少年顿了下,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说出来。
“在下最近一直在苦恼一件事,不知能否请姑娘赐教。”
白桥看着祁长廷的表情,直觉这恐怕是一件大事,于是神色郑重地坐回了位置上。
祁长廷难得地有些拘谨,斟酌着开口道:“修坝清淤同时进行,正常而言需要三十日,加班加点也需二十日,堪堪赶得上九月二十前返回东都,但……”
少年眼神微飘,声音放低,“但常大人,他在朝中有一些政敌,与户部关系匪浅,可能会暗中使坏,比如在沙石、木料等建材上做手脚。”
“如此一来,施工过程中便须额外分出时间精力来检查材料,恐怕会大大拖慢进度,所以……”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件事并非需要筹钱,所以祁长廷自己也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有白桥在的话,他就……
咳。
少年莫名有些心虚,白桥同样是表情微妙。
今天是给常大人无中生敌的一天呢。
不过,抛开其他不谈,这个问题,祁长廷确实问对人了。
事实上,她在设计这个方案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给清淤筹钱的方案不止一种,但那么大一个反派在那儿放着,便只有那一个办法最合适了。
“公子不必担心,也无需刻意监督建材质量,”女孩儿眸中闪过志在必得的笑,“只要……”
清晨的一丝凉意很快被逐渐炙热的阳光烤化,白桥兴致高涨地同祁长廷讲了半个时辰,直到何成回来才互相告辞。
祁长廷拿到了满意的答案,顿时身心舒畅。
讲真,他很久没有过这般轻松的感受了。
他的疑虑有人替他提前解决,他的纠结有人给他耐心开导。
有了这样的下属,再看进门的何成,突然就觉得有些不香了。
何成:“?”
年轻的侍卫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能力在刚才被老板打了个问号,他尽职尽责地呈上信笺。
“殿下,淮南郡的探子回禀,说大殿下今日一早正式启程回东都,走得是陆路,骑马快一些的话,十日就到了。”
“嗯。”
意料之中的事,祁长廷并没有太大反应。但何成的表情却不太好,显然还有些别的话想说。
祁长廷刚刚躺赢了一个巨大隐患,胸怀大畅,难得主动看了他一眼。
“还有事?”
何成听出其中的愉悦,有些惊讶,将要出口的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了。
他是知道祁长廷原本的打算的——用清淤将祁景闵扣在江都,让他赶不及回去参加叶浣的及笄礼。
可如今被滞留在江都的,反而是那个原本处心积虑要回去的人。
若真因为此事,导致丞相府被祁景闵捷足先登,不会后悔吗?
“你在担心什么?”祁长廷已然猜到何成的心思,轻笑道:“叶家,祁景闵,皇后,还是那个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徽晟帝?”
“殿下慎言,”何成立马何成单膝垂首跪下,“属下不敢!”
“不敢?没什么不敢的。”少年声音如同低吟。
何成看到他袍角轻晃,站起身来,一尘不染的黑缎朝靴一步步朝着屋外的日光行去。
“何成,”他面朝阳光,认真道:“我报仇,无需无辜的人用尸骨来铺路。”
“你,明白吗。”
屋内静默良久。
何成依旧跪在地上,又想起之前常岑怒骂祁长廷“祸乱朝纲”,鼻子有些发酸。
“嗯,属下明白。”他低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忘设时间了,迟了10分钟,幸亏检查了一下不然就要鸽了,滑跪.jpg
祁长廷:自从有了阿桥,我变懒了。
白桥:看叭,这就是我为什么恐婚的原因(摊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