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不置可否,没回话,专心切着卤肉。
两人虽悄悄地聊着天,手上的动作却都没停下。
沈知意麻利地做着煎饼果子,谢凛熟练地切着卤肉。刚刚看过沈知意怎么拌卤味,结合食客的要求,他已然学会,沈知意现在只需专心做煎饼果子就行,瞬间轻松了很多。
两人虽是第一次合作,但默契非常,有条不紊的招呼着食客。
卖完摊上最后一点吃食,沈知意对没买到吃食的客人们表示歉意:“今天的吃食都卖完啦,客人们明日请早吧,真是对不住。”
食客们都表示理解,大家知道她摊上的生意一贯很好,来晚了基本上是买不到吃食的,闻言也不纠缠,三三两两的散去。
平时的忙碌都比不上今日,送走食客后,沈知意直接瘫坐在了小胡床上。
“阿姐,喝水。”小石头从一旁的水壶里倒了杯花茶递给沈知意。
沈知意欣慰地摸了摸小石头的发顶,深觉这个小孩儿没收养错,“谢谢阿弟。”
谢凛坐在沈知意旁边,看着她跟小石头互动,只因小石头给她倒了杯水便高兴得笑眯了眼,心中暗道:真是好哄。
“漂亮阿兄,你也喝水。”小石头又倒了杯水递给谢凛。
谢凛接过茶水,怔了一下,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只是一杯水而已,沈知意却这么高兴。
高兴的不是有人给她倒水,而是被人惦记关心的那种感觉,很美好。
“谢谢小石头。”谢凛也学着沈知意的模样给小石头道了声谢。
三人坐在小胡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力,才起身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回家。
此时已近戌时末,夜市里的摊子也少了,渐渐冷清起来,只秦淮河上的画舫游船依旧灯火通明,照得河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这会儿行人不多,喧闹声散去,还能听到船上传来的乐器丝竹声、伶人们的美妙歌声,灯火摇曳间,还能看见舞女们起舞时的曼妙身姿。
难怪都说“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若是生在乱世,怎能有如此安稳的生活。
老天待她不薄,没让她穿到一个乱世的朝代,感谢老天爷,以后她去寺庙道观时,一定多多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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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背着小石头,谢凛拉着小车,几人往沈知意住的方向走去。
小石头已经累得睡着了,在沈知意背上打着小呼噜,睡得很香很沉,时不时还砸吧嘴,估计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今日多谢少卿了。”沈知意轻声道,语气很真诚。
要是没有谢凛的帮忙,她可能会撑不下来,说不定给客人做吃食的时候还会犯错。
“无事,你多做点美食与我就行。”谢凛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事能触动他的情绪。
行吧,既然谢少卿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这位不差钱,人情债就只能靠美食还了,反正这人帮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日子还长呢,慢慢还吧。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月夜下只能听到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莫名和谐。
“过不久我应该就能开店了,到时会办一场小宴,谢少卿可要来捧场呀。”还是沈知意出声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邀请谢凛赴宴。
谢凛“嗯”了一声,又问:“你买好铺子了?”
沈知意摇头,说:“没有,托了相熟的牙人帮忙,暂时还没有消息。”
谢凛依旧是淡淡地应了声,两人又没了话,专心走路。
还是老地方,行至桂花巷口时,谢凛停下脚步,沈知意把小石头放到车上睡,从谢凛手中接过小车,自己拉着,向他道别。
“谢少卿晚安,明天见。”
“晚安。”
空旷的巷弄中只闻车轱辘滚动时的声响,谢凛感受着自己胸腔中加快的心跳,脑中回荡着沈知意道别的那句话。
为什么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谢少卿”三个字,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动听得让他耳根发热呢?
一人拉着小车往家走去,一人停在原地注视着离去之人的背影,直至看不见时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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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书房。
“去把谢晌叫来,我在书房等他。”谢凛回府没看见谢晌,吩咐下人道。
谢晌是谢府大管家谢德福的小儿子,从小跟在谢凛身边,是他的心腹之人。别看谢晌人长得清秀白净,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却行事果断手腕狠绝,很是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