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帐外朦胧地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向她的方向走来……
帐子被轻轻掀开,她马上装势把眼睛紧紧闭上……还是先观察观察环境!
从刚才外面身形的轮廓来看,应是个女子,见她仍在沉睡当中,便又轻轻她捂了捂那丝被,转身和外面等着的人说了声什么就出去了。
确定她走后,沅沅睁开眼睛,再次盯着床顶的图案……如果她眼没花的话,上面绣的的确是龙和凤的图案!而这锦被,也是这图案……还有床边的雕花……她的心越来越沉了。
在猜得七上八下的时候,屋里去涌进一大群人来……太远,瞧得不大清楚,但一个女孩却走到她帐边,轻轻把她的手给抬放出帐外一个锦垫上……
“何太医。”
“这次,你可要看仔细了。”
这声音,这种不可一世的语调,最熟悉不过!是他!江逸。果然,她被人弄回皇宫了!这个她处心累赘要逃离的地方,一觉醒来,却又回到原点了!那些苦都白受了么!
“罪臣该死!罪臣万死不辞!”
何太医的头,嗑得咯咯响,声音因异常恐惧而完全变调。
但他搭在她脉搏上的手指更冰!江逸为何又要把她逮回来呢?他不是答应要让她不想回宫就由她吗?只要她不嫁人?
“回,皇,皇上,这位姑娘她……”
何太医连手指都发抖起来,声调怕得已不能成形。
“她身上所中之毒,十分,离,奇,罪臣,无……药可,解。”
他颤颤惊惊地断断续续说完,全身伏在地下,全身发抖。
姑——娘?
“哦?”
江逸轻哼出声:
“那留你何用?”
寒意!这话中的冷意,连离他这么远的她,也波及到逼人的寒意!
“来人,把何太医他的那两只手指剁了。”
李公公尖细的声调不带一丝情感地吩咐着待卫。
她的心紧紧地收缩着,她能改变吗?
待卫把闻言惊恐过度而昏厥的何太医拖了下去……这就是惹怒皇帝的下场?
“赵太医,轮到你了。”那懒洋洋的声调,像一把刀子,慢慢地锯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那个被称为赵太医的可怜人,可能是因为脚软的原因,趴的一声跪伏在地上。
于是,她的脉搏再度被冰冻……而那两根搭在上面的手指,比刚才何太医的更抖……她不禁深深地怜悯起他来,不会又是一个牺牲品吧?
“回皇上,这位姑娘的毒,着实离奇……”
“请容许老臣回太医院集合众太医仔细研究,早日找出万全的解毒之法。”
这赵太医算是聪明的了,否则,他将会是下一个何太医。同样的意思,但不同的语句组合,就有不同的效果。
江逸轻轻一挥手,所有的人立时退得干干净净。
“李福成,为何还不醒?”
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威胁。
“老奴下药的分量绝对是轻的,过了这些天而且刚才也施针解了,这会应醒了。”
李公公一哆嗦,话也不太利索,但仍不失职业水平地禀报,然后会意退下。
下药?她的脑里慢慢地倒带……难怪那天晚上的荷香…会浓得不得了!但她却没想过,和他说得如此清楚,却仍不放手?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这下要逃是无可能了!
江逸负着双手站在她的床前,静静地盯着幔帐……
那种视线的压迫感,分明是早已洞悉一切!她知已不能再装视若无睹,只好轻挽起帐,下床行礼。行的不是宫礼,而是普通平民参见的大礼,因为从太医们的说话当中,很明显,他并没有让人知道她原来的身份。他们叫她姑娘,而不是娘娘。这,会不会是暗示或隐藏着什么呢?
沉默。他似乎在等待她问,也没叫她起来,但她却抱着你想说自然会讲的心态,耗,看耗得过谁。直到她的身形微微颤了下,因为膝盖开始有麻的感觉,她开始有些恼怒自己,明明自己处于劣势,倔什么呢,他又不用跪!
他眉头不易觉察地轻轻皱了皱,好像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起吧,跪着舒服吗?”
“子夜,这惠雅宫你先住下,以后的事,再说吧。”
他好像没兴趣多说什么,再盯了她的脸一眼,拂袖而去。
他叫她子夜?她是以这一个身份来的?反正有一点她是清楚的,至少现在,她不是他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