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锦鲤这边也拿着果子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水,站在了窗边,看着前后院的廊下处,那里进进出出走了好几个人,还有香芹的影子从那里走过,却独独没有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他,也来了?在颜家庄子里吗?之前也在颜家的书院里发现了他,难不成,他是颜家人?
想到这里,她干净心跳漏了一拍,手上的果子险些没拿住。
她急忙抱住自己的那只手,用力摇了摇头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我多想了!”
第72章 救治陌生男子
没过一会儿,香芹就回来了。
她端来了庄子里的晚饭。据说颜显之让庄子里单独给司锦鲤做了好的,一个炒青菜,一个炖排骨土豆,还有一碟子炸鱼。分量都很足,和香芹两个人吃撑了都没吃完。
后来庄子里的女人还送来了洗好的瓜果,司锦鲤顺便问了他们附近的山头,她们说旁边就有一个阳明山,山上就有很多的草药什么的,只不过山势有些陡峭,平日里都是附近的村民才会上去。
司锦鲤给了她们几个铜钱算是感谢。她们千恩万谢的走了。
劳碌了一天,司锦鲤和香芹早早就合衣睡了。
到了午夜时分,她就被外面的脚步杂乱声吵醒。坐起来,她急忙摇醒了香芹。
二人探出头来看,就看见颜显之似乎半夜没睡,从外头走进来,不情不愿地看着司锦鲤说:“堂兄说还需要嫂子去一趟,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好,附近的郎中都是废物。”
司锦鲤皱了皱眉,回屋又披了一件披风,这才出了门!
男人被安排在了前院的一个临时的厢房,周边还有粮食什么的,看起来并不是平日里人住的地方。
司锦鲤脸色不是很好,对一旁的颜洛之说:“给他打一些热水过来,好好清洗一下伤口。另外, 找找庄子里有没有纱布什么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
说话间,她用自己昨夜做好的几味消炎止痛的草叶和三七做成的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男人都被烧糊涂了,脸通红的,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梦魇,在不断地喊叫。
周围庄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司锦鲤看了看左右,才独对颜洛之说:“你知道他的身份对不对?并不是简单人物,是不是?”
颜洛之没想到司锦鲤竟然察觉到了,皱了皱眉,没说话。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司锦鲤说:“如果是这样,就给他找一个干净的厢房好生对待,现在怕东怕西的,将来你的恩情也不算恩情了。遮遮掩掩有时候更容易让人觉着有疑。”
颜洛之思忖了片刻,让小厮们带着他去了后院一楼的一个居中的厢房住下。
在这里,司锦鲤让颜洛之给他清洗了伤口后,她又从外头地里找了几株「地黄瓜」(一种草药)捣碎了给他敷上,这才包扎起来。
没到一刻钟的时间,男人就不哼哼了,看起来脸色也好了许多。
一切妥当后,司锦鲤拖着疲惫的身子洗净了手,擦干,方才对颜洛之说:“每隔几个时辰给他换一次纱布,吃一次药丸,想必明日一早就会醒。我是女子,此次面对的又是外男,还请堂兄莫要对外提及此事。”
颜洛之面色微微红了,点了点头,说:“好。你放心。”
司锦鲤便也没再说什么,径直走了。
回去的路上,天边已经翻了白肚,香芹跟在后头一直打哈欠,一边走一边问司锦鲤:“司姐姐,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为什么洛少爷这么看重他?竟然彻夜都帮他治伤,还把姐姐您也拉过来忙了半宿?”
司锦鲤脑中浮现出那条带着蟒纹的腰带,面色不咸不淡地说:“他恐怕不是简单的人物。”
说完,她就没再说了。有些事情,她也只是心中猜想而已,至于是否如此,就静待日后显现是否如此了。
回去又睡了两三个时辰,等日头全都升上来了,司锦鲤也慢慢醒了过来。
屋子外面传来喧闹的喧嚣声,像是有不少人在外头走动干活,不时的,还有人在喊着什么,声音很是严厉。
第73章 颜青云
司锦鲤爬起来,走到窗户前,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粗布衫的青年正和一个身着绛青色窄袍的男子谈话,周围人来人往,似乎大家都在忙着搬运粮食和赶马匹。
司锦鲤瞬间醒了,转过头对床上的香芹说:“香芹,快醒来了!下面在运粮食和马匹,我们去看看去!”
香芹揉了揉眼睛,这才爬起来,穿上衣裳和司锦鲤擦了脸,漱了口,涂了脂膏下去。
走到楼下,不同于夜晚的宁静,此刻整个后院里忙忙碌碌的,看起来如同集市。
而就在这样的忙碌当众,司锦鲤看见之前从窗口见到的两个男子长身而立,俊硕隽直的身材,不同凡响的容貌,让整个普通的院子都因着他们的存在而蓬壁生辉。
颜冥第一个先看见司锦鲤的。他这里很少有女眷,尤其是这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细窄身姿的,模样也是清冷不世故的那种,很少有。
所以他很快就意识到来人是谁了。
他用手臂捅了捅一旁穿绛青色长衫的男子,男子正在低头看账,被他一捅,抬起头来。
就是这一抬头,他和司锦鲤齐齐打了一个对眼。
司锦鲤的眼睛属于偏窄,但是细看有一些魅的那种,一张脸,五官占了大半,精致又有些如冷玉一样的冷情感。
可是男子确是那种五官放大,脸颊瘦中带着果毅,也是清冷,可清冷中整张脸又偏柔情的那种。
总之,在司锦鲤看来,他是难得一见的男子气十足却偏偏让人想用好看来形容他的男人。
二人这样默默看了一会儿,一旁的颜冥看不下去了,挡住了二人的视线,走到司锦鲤面前说:“是少夫人吧?”
说少夫人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还偏偏往后看了看,身后的男人略显局促地往侧偏了偏身子。
颜冥看他那样,忍不住嘴角含笑,继续说,“昨夜我出去有事不在庄内,因为没有照顾到少夫人,不知少夫人昨夜被安排的可妥当,可否有什么其他需要,尽可与我说!”
司锦鲤点了点头,继而略略屈膝说:“冥庄头,管事的给我安排的很好。只是这一大早的,搬运如此多的粮食,是要准备运往哪里?可否跟我说说?”
颜冥一看司锦鲤还真的是过来审查的,连他的事儿都要管,马上恭敬抱拳道:“这是庄内最近接到的京城的单子。最近一年,全国都没什么粮食了,我们颜家也是多年的存粮还有所剩余,这些,就是给京城的贵人们的!”
京城、贵人们……
虽说是短短几个字,可是司锦鲤却深知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而颜冥竟然直接告诉了自己!毫无隐瞒!
看来,颜冥是拿自己当自己人了!
有了这样的判断,司锦鲤说话就更客气了。她弓了弓身子道:“锦鲤明白了。一会儿还要劳烦冥庄头来与我说说庄子里的收支账目以及庄内各种庄务等等。”
颜冥点点头说:“自然!”而后他略略想了一下,忽然眼睛一转,说,“不如这样,让我的这个副手颜……青云来带你到四处转转,对了,你不是还要上山挖草药吗?让他带你去,如何?”
“青云?”司锦鲤略略一愣,眼睛再看看向了那个青衣男子,而男人此刻也是红着脸看着她,然后又转头瞪大眼怒瞪颜冥。
颜冥却丝毫不恼,反而挑着眉头说:“就这么点事儿你都办不好,还当什么副庄头?还当自己是什么少爷小姐不成?”
……
司锦鲤觉得自己就像在看唱戏的。而一旁的被唤作「颜青云」的则在一旁有些无奈地扶了扶袖子。
不知怎的,司锦鲤总觉得他在害羞,似乎不怎么敢看自己!
别了二人,司锦鲤和香芹去厨房拿了饭菜出来,后院已经不见了人影。看起来粮食已经搬运完了,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她今日听见颜冥说了京城贵人们的时候,就知道这批粮食绝对不是普通的卖粮,只怕是要跟京城的很多官权之事缠绕,并非她一个刚入门的新妇可以去缠问的。
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这一点,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早餐是蒸熟的地瓜和土豆,外加小米粥、菜包子和一些咸菜。
这样的饭食就算是平常年头也算是好饭了,别提在这荒郊野岭的庄子里,司锦鲤很知足,把包子粥还有咸菜全都吃了,最后还和香芹拿着地瓜和土豆当零食吃。
吃完了颜显之来敲门了。
司锦鲤看他穿戴好准备上山,便说:“显之,山上陡峭,你还有喉疾,还是不要去了。在庄子里等着我们吧!帮我察看庄子的庄务。”
显之站在原地没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乐意遵守司锦鲤的安排。
可是司锦鲤也并不打算退让。她昨晚就听说这附近的山势很陡峭,如果颜显之在上面出了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这个责!
所以,即便是此刻颜显之并不愿意自己的安排,她也决不会让步。
后来,颜显之还是让步了。他退后了一步,一个人气呼呼地下楼去了。
司锦鲤则和香芹穿上庄子管事女人的那种窄袖紧身衣衫,头顶戴着帽子,又拿了一个背篓,这才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看见早上的青衫男子已经站在了门廊处,看见她们出来,神情一顿,这才慢慢向她们走来。
没两步,司锦鲤和他已经靠近到了近前。
第74章 溪边发难
「颜青云」走到司锦鲤面前站定说:“司姑娘可知山上会有豺狼野兽,为何偏偏要去山上采药?”
司姑娘?司锦鲤对于他的这个称呼颇有些不满,不过也不好说什么,而只是回答他的话,说:“因为我夫君的弟弟身染喉疾,需要半枝莲做药喝,如今四处荒凉,只怕是只有人烟罕至的山顶处方能采到一两颗了吧?如果副庄头不愿意涉险,也大可不去。”
「颜青云」被这话打了好大的一个脸,他脸色都变了,略略有些嗳气道:“你是主,我是仆,我自然是要去的。少夫人,请吧!”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旁的香芹看着这个男人,有些恼火,跟在司锦鲤的身边悄悄说:“这个副庄头看起来并不是想给我们做事的样子,司姐姐,此番上去,一切可都要靠着我们自己,不能全信他!”
司锦鲤没说话,而后面的颜青云则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挂不住。
阳明山山脚坡缓,越到上面越陡峭,几乎从半山腰开始就是陡峭直上,中间又有巨石和密林缠绕,一看就很难上下。
起初司锦鲤还走的比较顺畅,她和香芹都找了不少的寻常草药,她们要放在自己的背篓中,结果被颜青云抢了去,用绳子捆住,系在了后背上。
走到半山腰时,三人在一个小溪旁歇脚,香芹去上游找泉水灌水去了,司锦鲤则和颜青云隔着不近的距离,一人一个石头坐着。
司锦鲤因着满头大汗,洗了脸和手,又拿出帕子擦脸。
颜青云则坐在一旁将手放在水中,似乎是在净手,又像是在玩水。
他看见司锦鲤洗了脸,皮肤依旧白如凝脂的样子,哽了哽喉咙,忽然发问:“少夫人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夫君长得什么模样,是个怎样的人么?如果他是一个暴戾粗陋无礼之人,你这样贸贸然嫁入,岂不是毁了自己一辈子?”
这话问的好怪!而且也绝非一个副庄头可以问的。
因而司锦鲤的手上略略一顿,蹙眉道:“这位庄头可要谨言慎行,此番话,绝非你我之间可以谈论的。”
颜青云似乎并不罢休,而是起身走近了两步,再次蹲下,靠近司锦鲤的身,问:“你是不想跟我说,还是,你根本就答不上来?你自己到底因为什么,才嫁给颜家大少爷?”
面对面看着,司锦鲤才发觉颜青云这个人身上还有香气,并且皮肤极佳,五官更是精致。
她略略出了神,甚至都没发觉,颜青云的脸已经几近靠近了她的脸了。
等她发现时,周身一紧张,也算是受到了惊吓,整个人差点跌入小溪中!
幸而,颜青云一伸手扶住了她,并且将她稳稳地固定在了石头上。
而这时,司锦鲤急忙拨开他的手,站起来,退后一丈远说:“副庄头,请谨言慎行!我嫁给颜家大少爷,乃是遵行当年父辈们的婚书,也是命中注定之事。
况且,这与你又有何干系?凭什么要与你来说?
再者,你如此贸贸然对主家女眷行事,就不怕我回了我公爹颜大老爷, 让他废了你的庄头之职,赶你出庄吗?!”
第75章 过崖取药
可即便他言辞态度都颇为恳切,刚刚的突然发难也在司锦鲤心中埋下了刺,她理也没理他,径直去了上游找香芹去了!
香芹此刻正趴在一个陡峭的山壁下面接水,崖壁很干净,但是因为常年被水冲洗,因而上面全都有了沟壑。
香芹是在其中的一个洼沟的下面节水的,水汇聚到沟里,然后汇做一股水流,直直地流入下面的水壶当众!
司锦鲤从远及近看了,忽然脑中多了一个想法。
颜青云脚步比她大些,因而她站定了的时候,他也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说:“这山上的水如此清冽,如果可以灌入山下的农田中,该有多好。”
司锦鲤虽然对他心有戒备,但是正事儿要紧,她还是回头问了一句:“那山上的水最后都汇入了哪里了?”
颜青云摇摇头说:“就是刚刚的那条小溪,在往下流的似乎被碎石冲散了,最后都没入了山体当中了,所以这山上才会如此青茂。”
“可惜了。”司锦鲤抿了抿唇,心里其实已经形成了一个想法。
不过,她暂且不说,先等着回去和颜冥他们商量一下再说,有了刚刚的那段经历,她似乎对这个颜青云并没有什么好感,有些事情也不愿意与他多说。
灌好水之后,司锦鲤他们一行三人继续往上爬。走到这里,还是没有半根半枝莲的影子,她们只能往更加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再往上,就是悬崖峭壁了,司锦鲤在一个悬崖下的缝隙里看见了一簇半枝莲,可是那个悬崖离她们这边还有至少一人高的距离,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没有被山上的猎户和附近的村民采摘回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