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谷嫱点头附议，“大伯母，锦鲤弟妹说得很对，我们颜家人之前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好多吃喝都是宁肯多出来扔了也绝不节俭，如今是时候好好整治一下这个浪费的风气了！”
“好吧！”褚婕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放手给锦鲤说，“既然这样，你就发布我的命令下去，从明天开始，颜家12岁以上的人全都一日早晚两餐，午餐实在饿了就吃点果子煎饼什么的，而每人也需要定量吃，不可浪费，拿多少吃多少，绝不可以有倒掉饭菜的行径！如果有，一经发现，决不轻饶！”
“是！”司锦鲤和褚婕双双附身行礼，然后颁布命令去了。
此命令一下，整个颜府内就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尤其是二房和三房，简直炸了锅了，直说大房是故意给她们为难，不让他们吃饭，给她们这种屈辱！
第106章 王新元的盘算
帧聚堂内，王新元端坐在正座上，她的二三房儿子和媳妇儿都坐在她的两侧，三房的严若芙和王淼淼则坐在下首的位置。
这些人都愁眉不展的，唯有严若芙怒气冲天的在骂骂咧咧地说：“这个褚婕，竟然用这个法子来赶我们二三房的人！真是太不要脸了！难不成，这些粮食就独属于他们大房一家的？
我们二三房这么多的人，难道不是颜家人的子孙了吗？凭什么连饭都不给吃饱？”
王淼淼听了自己的婆母说的这话，马上也在后头跟着说：“是呀！二伯母，您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二三房的人真的要被欺负死啊！
这一天两顿饭，这是只有穷人家的没米没粮的人家才会这么干的呀！我们的粮仓里满满的，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白萧也在一旁听着，不过脸色没变，只是听见王淼淼说那句只有穷人家没米没粮的人家才会这么干的时候，她的眉心略略一蹙。
而其他田蝶则在一旁一言不发，似乎这件事跟她没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新元。这件事非同小可，说起来是事关整个颜家人的体面和日后的生计好坏的问题。
也只有她可以跟褚婕抗衡，或许还能找补回来一星半点的。
可是王新元一直默默沉默坐着，让这些晚辈们摸不着头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接下来的话了。
不知等了多久，王新元终于慢慢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这才说：“行了，这件事，我们就依了大房的意思！小不忍则乱大谋，之前我们屡屡失败，就是因为太着急太想证明一点什么了！
结果屡屡都着了人家的道，让人家生生地看了我们的许多笑话！
这一次，不就是几口吃的吗？我们二三房也有钱，没粮食了，就出去买就是了！
到时候，大厨房不做饭，我们小厨房做饭吃！
哼，大房把所有的仆役多得罪光了，可是我们却给她们吃喝，到时候，你们说，这些仆役们会向着谁？”
严若芙听了眼底茫然，倒是白萧笑着看着王新元说：“婆母这一招「将计就计」用的可真是妙！如此一来，他们大房得罪的人都跑到我们这头来了，他们的底盘不稳，早晚要出事儿！到时候，还愁扳不倒大房那几苗人？”
严若芙和王淼淼终于听明白了王新元的打算，纷纷点头笑裂开了嘴！
“好！”严若芙一拍大腿说，“既如此，我明日就出去收粮食去！到时候，我们吃饱喝饱，气死大房他们！”
王淼淼急忙跟着说：“那婆婆，我跟您一起去！我娘家表哥在沙河镇也是开粮店的，到时候去他那里拿也行！”
白萧看着这着急麻黄的三房婆媳，用丝帕掩了掩嘴说：“也好，三房弟妹打听清楚了，我们二房的就一劳永逸了， 到时候直接过去搬就是。”
王新元看了白萧一眼，白萧则给了王新元一个了然的眼神。二房这婆媳二人心里又打得另一番主意……
送走了严若芙和王淼淼。颜家二房的几个人开始关起门户自己家里人商量起对策来。
王新元的三个儿子，颜洛之最近都在庄子里忙活着修渠的事儿，只有二儿子王羲之和三儿子王语之在。
刚刚颜羲之一直没说话，这三房的人一走，他马上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简直岂有此理！母亲，这件事，我们必须要让大房给一个交代出来！否则，儿子咽不下这口气！”
一听颜羲之这话，一旁的颜语之马上嗤笑了一声说：“咽不下又如何？大哥在外头给整个颜家人累死累活的，她们连商量都商量一下，就直接给我们断了粮了！你发火生气又有何用？还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一听自己夫君说这样的话，一旁的田蝶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说了一句：“夫君莫要这样说。如今年景不好，说不定，大伯母她们只是为了控制用度，让颜家人可以度过灾年罢了！”
颜语之也在气头上，一把拉过自己的袖子没好气白了她一眼道：“你一个小家子出身的人懂得什么？不懂就少插嘴！”
第107章 田蝶来找司锦鲤
二房的人打定主意要跟大房开干，田蝶的插嘴自然是引起了众怒。
没过一会儿，田蝶就被他们赶了出来。
看着重新紧闭的门户，田蝶叹了口气，带着自己的小丫头壳子往外走。
走到无人处，壳子终于憋不住了，她是田蝶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丫头，自然是向着她的。
只见壳子低低说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呢？您说，会不会最后这三房要分家呀？”
田蝶倒是钦佩壳子的预测能力，她也是刚刚被赶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件事将会非常严重。
看见田蝶不说话，壳子继续说：“可是小姐，我们如果跟着三房这一家的话，就真的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姑爷还是那种看不起小姐的模样，您也没有生育，到时候……”
“我知道。”田蝶点点头。“所以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把家分了！说什么，也要留在颜府，哪儿都不去！”
“走！跟我一起去锦鲤去！”说着，田蝶马上快步往账房走去。
“哎！”壳子答应了一声，也紧跟其后。
二房和账房的距离并不远，田蝶到了账房附近，看见周围人多眼杂，于是拐了一个弯，去了账房后面的花房，然后转了一个圈，才到了账房。
账房门口暖融融的，逆着光，田蝶敲了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司锦鲤正在低头看账本，以为她是香芹，还说了一句：“香芹，今天的晚餐我就在这里用了，我还有三个账本要理，就不来回挪动地方了。”
田蝶一听这话，笑了，说：“姐姐可真是贵人事多啊！这我过来，是不是会打扰你呀？”
司锦鲤一听这话，狐疑地抬起头，当看见田蝶的脸时，马上展开笑颜道：“那哪儿能呢！来来来！快坐下，我这里刚泡好了普洱，你和我正好喝了，让我也松快一些！”
“哎！”田蝶也顺势坐下，与司锦鲤分别坐在炕桌两侧，各自坐了一点炕沿儿，二人相视一笑。
司锦鲤自从发布了限食令之后，原以为二房的人会打过来，本已经做好了今日要头痛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二房最中立的三媳妇田蝶！
二人各自喝了一杯茶之后，田蝶有些局促小心，不太好开口的样子，司锦鲤便自己主动说了：“田妹妹，怎啦？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吗？”
田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哎，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姐姐，我们二房的人从来都是不消停的，给姐姐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姐姐你，不好记恨我们吧？”
司锦鲤听了这话，愣了愣，继而笑了，说：“哪里的话。其他人不好说，田妹妹可是从来没有说我什么，给我难堪过，我是从来都很喜欢妹妹你的！”
司锦鲤也算是快人直语，她不擅长绕弯子，就希望直来直去的，她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去。
不过司锦鲤的这种爽快态度倒是让田蝶彻底放心了，马上笑着握住司锦鲤的手说：“那姐姐，我可要告诉你，要小心二房我婆婆和白萧他们！他们和我夫君正在想办法自己买粮食自己单过呢！
说到时候，如果他们那边有了粮食，仆役们自然就跟他们一条心，到时候，可就没大房什么事儿！”
第108章 田蝶求助
看着司锦鲤呆呆的表情，田蝶以为司锦鲤吓傻了，急忙在她的面前摇了摇手：“姐姐！姐姐！”
司锦鲤缓过神来，面露微笑说：“无妨。既然这样，也不错！这样中公的压力也会少一些，说不定，对我们来说，负担更轻了呢！”
司锦鲤神情轻松，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后，她觉得，就算是事情往最差的方向走。对她来说，对大房来说，或许也都不是什么坏事。
而田蝶看见她这样就更担心了。她低头的一瞬，一滴泪掉了下来说：“姐姐，你可不能让三房分崩离析啊！这样的话，我们这些谨守本分之人可就没活路了啊！”
咯吱……
说这话的时候，谷嫱进来了。
田蝶一看她来了，急忙抹了泪匆匆忙忙收了帕子端坐着。
谷嫱犹疑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三弟妹是有什么话要与锦鲤妹妹说的吗？要不，我待会儿再来？”
“不要！”司锦鲤笑着抬起手，做出要抓住谷嫱的样子。谷嫱顺着司锦鲤的手凑过去，二人握住了手腕。
顺势，司锦鲤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侧，说：“姐姐且别忙，说不定，今日我们说开了，日后也好办事呢！”
谷嫱点点头，坐在一侧听司锦鲤说话。
司锦鲤又转过身对田蝶说：“妹妹不妨把心中担忧都说出来。反正再坏也不过是你心中所怕的那样罢了。说出来，或许我和谷姐姐还能一起帮你呢！”
田蝶一看这事儿也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便再次含泪说：“姐姐们不知，我自从大婚后便与语之颇为不合。他瞧不起我是小家小户兵户出身，对我百般嫌弃。
婆婆也瞧我不顺眼，平日里有什么事，我也只是一个透明人罢了！
这今日，谈及大房大伯母限粮令的事情，我又多少说了几句，没想到惹来他们的不痛快，只怕是，到时候如果二房分出去了，我的日子就更难熬了！姐姐们，你们，你们可要救救我啊！”
司锦鲤听了这话，抿了抿唇说：“如果二房要分出去，我们自然说拦不住的。不过这个年头，老牛难拉重车，分家也是早晚的事儿了。
不过田妹妹也不需要担心，到时候，还在一个院子里，就算是隔开了，你也可以到时候到大房这边来。我们还在一处互相照应着。你没吃喝，尽管过来便是！担心什么！”
田蝶从未想到司锦鲤竟然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被她这样一说，她的那种难过天的事情仿佛也都不值得一提了！
她心下感动之余，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说：“姐姐的话让妹妹放心了。日后，如果姐姐有什么过不去的，妹妹一定力挺姐姐！”
谷嫱在一旁听了这二人的话，不禁失笑道：“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就不信了，大伯还能真的让他们分出去过？”
“那可不一定。”司锦鲤回过身对谷嫱分析，“限食令，对一心想要在颜家过得人来说，当然是无所谓的，多吃一顿少吃一点，又饿不死。
可是对于从来就居心不良的人来说，这可是一个很好的举事的法子！
你想想，二房和三房分家，势必要分走一大半的粮食和银钱。
他们并不懂得过日子的艰难，一定是可着劲儿的话，可这劲儿的造，到时候，说不定还分给自己的娘家也不一定！到时候，颜家也就散了！”
谷嫱听着这话，蹙起眉：“那你还说让她们分？你就眼见着颜家四分五裂？”
司锦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姐姐啊，不是我要分，而是他们要分，我们也没法子阻拦啊！现如今连我公爹都被人打到床上躺着呢，世事无常，诸事变化，又有几个，是随着人心的呢？”
第109章 不破不立
谷嫱和田蝶同时缄默。她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入颜家这么多年，眼看着颜家从高门大户变成如今连乡绅都敢随便欺负的门户，她们又何尝不知，世事无常的道理？
“可是，越是世事无常，我们就越需要去破一些东西，然后再重新立起一些东西来！”
“说的话！”司锦鲤的话刚落音，就看见颜居正从外头推开门进来。
三个媳妇儿一看见是当家的大老爷来了，纷纷脸色都变了，急忙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立到一侧。
颜居正看着她们拘谨的样子，摆摆手说：“不用这样拘束！还像刚刚那样坐着说话就好！你们这些孩子们开始懂得为颜家谋划，为未来谋划了，我就很高兴了！”
说话中，颜居正坐在了账房后头的椅子上，三个媳妇儿这才重新坐在炕头上，齐齐看着颜居正。
颜居正看着她们三个说：“锦鲤说的非常好，不破不立！二三房与大房之间的龃龉已经多年，之间的感情也随着这许多年的变化消失匿迩。如果他们想要分家另过，对大房来说，也或许是一件好事情。只是——”
颜居正后面的话欲言又止。他已经老了，头发一半都是花白。
他说的「不过」，或许就是当年的兄弟情吧。他一个人支撑了颜家这许多年，最后换来的是二房和三房不断地的攻击和不满，就算是不说，司锦鲤也能猜到，这个颜家唯一一个当年躲过一劫的男人，此刻心中已经是满心疮痍。
看着颜居正，司锦鲤心中也是颇为不忍，叹了口气说：“其实公爹也不需要愁，如今大势定小势，国事定家事，想来如今外头正值乱世，饿殍遍野，四处饥荒，家中这点事情相比起来倒也不算什么。公爹大可不必太过忧心，只待日后逐一破解便好！”
颜居正点头，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对她们三人说：“你们三人既然已经扭成了一股绳，在颜家也算是一股清流。如今颜家男人们都尚且不济事，你们就好好在家里打理家里的事务，相亲相爱一家人，总要和和气气的，让颜家的家风传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