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蒋毅的嬉皮笑脸,他面色严肃冷峻,冰冷道:“目视前方,再乱看女子,丢了皇家脸面,自己滚回去。”
蒋毅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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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侯府,书房。
莲花刻漏孔里,水珠滴答滴答落进水中,规律而有节奏的发出清脆响声。
一角案几上,麒麟兽箱笼里,青白色烟雾打着旋升腾。
案几前,韩以骁还是上午那身银色铠甲禁军府,腰背挺的笔直,大腿亦绷直,双手保持着向上司行礼的作揖礼,头微微垂着。
他像个雕塑,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足足一个时辰。
正前方案几之前,男子半垂着眼眸,目光落在手中的朝事邸抄上,虽是坐在嵌金官帽椅上,肩背,手肘,都挺的笔直,威严比案几前站着的人更甚。
面色不怒,通身却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仪。
叫人不敢直视。
思考了一瞬,他提起羊毫笔,在上面做了批注。
批注完,搁下笔,右手边处理完的邸抄已经有小山高。
接过心腹韩宝递过来的帨巾,他擦着中指上沾染的墨迹,慢条斯理问,“想清楚自己错在哪没?”
韩以骁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回道:“是儿子的错,拟的禁军名单有误,才导致今日的仪仗失了皇家威严。”
雪白的帨巾间,男子的手骨相修长好看,又有一种坚实的力量感。
“这话回的不诚实,”长宁侯韩景誉抬起头,眼型细长饱满,看向韩以骁,“这是你第一次以世子的身份独立统领禁军。”
“本候清楚,这等子在天子面前露脸的差事,自然有的是世家子弟钻营进来,事轻松,又可刷履历,熬上点子资历,大好前程自在面前。”
“你顾虑他们背后盘根接错的关系,这是阁老的孙子,那个是丞相的儿子,皆是不好得罪之人,相互卖个好无有不可。”
“只是骁儿,作为世子,甚至将来作为长宁侯,你得明白一件事,你忠于的是天子,是江山,是百姓,得拿捏好和世家之间的度,而不是一味迎合卖好,为己谋私。”
“上不谄媚高位者,下不剥削下属,给以该有的公平,雷霆与怒,恩威并施,才是一个能臣该有的气度和手段。”
这话不可为不重。
韩以骁撩起衣摆,单膝跪下,“是儿子想的不够周全,还请父亲责罚。”
韩景誉弯曲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两下,道:“自己去典罚那领二十板子,天黑之前,将新的名单拟过来。”
“晚间的宫宴且不可出错,你再去每个地方巡查一趟。”
韩以骁头磕到地上个,“谢父亲责罚。”
他后退两步,这才转身朝外走,正赶上门房捧了清漆盒过来,呈到韩景誉案几,“侯爷,钟府大姑娘命人送过来的。”
韩以骁已经走到廊下,回身,雕花阁窗棂间,刚刚还严肃紧绷着的脸,唇角隐约翘起一丝弧度。
原本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柔和温润,似是在和韩宝说话,“这丫头,鬼精灵。”
似是在笑。
第31章 .
钟语芙摇着团扇的手停住,问方凝如,“你晚间要参加宫宴?”
不应该啊,这种宫宴,只有三品以上的近臣才参加,方峥只是六品,这芝麻绿豆的小官,皇帝都未必记得他才对。
上一世,方凝如有参加过这场宫宴吗?
钟语芙没关注过,宫宴上的世家女眷太多,各自都守着君臣之礼,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对几个有心进宫的世家女表演的歌舞有些影响。
方凝如丰腴的颊边染上一点薄红,“大约是因为萧公子的关系吧。”
钟语芙一想也是,萧亦晗的新科状元是皇帝钦点的,据说他殿试的那篇伦策,道尽了朝中积弊。
旁的书生,洋洋洒洒展露的皆是才气,表达的皆是辅佐帝王的衷心,是对士林之位的向往,对功成名就名垂青史的向往,志向高远。
只有萧亦晗,以平民的视角,点出来的全是朝中重臣视而不见的弊端,听说他的八股策论,便是大街上不识字的老妪亦可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