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的公示呈案上头都写了,被强了好几个官眷,最惨的是那个女使,实惨,床榻上皆是血。”
“那么多山匪,各个皆是五大三粗的,这碰上了还有活路?谁知道有没有被那些个人碰着个哪了?女使都这般了,那主子能跑的了?”
“还是莫家的大姑娘有风骨,当场便撞了柱子自尽。”
“这等子知廉耻的才是我们女儿家的典范,这般贪生怕死,污了一门子姐妹的清白。”
钟语芙听加快脚步,转身,果然,方凝如被孤立在亭子一旁,明水镜还在喋喋不休。
钟语芙提起两边裙锯,睥睨着明水镜拾级而上,锐利的扫向明水镜,“明三姑娘好大的口气,张口闭口就叫人去死,当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明水镜看到钟语芙,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日皇帝有叫钟语芙进宫的意思,要不是她勾了皇帝的魂,皇帝表哥怎么会将她指给一个寒门二甲士子?
如今不过封了六品芝麻官,一贫如洗,一年百八十两的俸禄,还不够她四季衣裳的。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明水镜冷笑,“钟语芙,我这是就事论事,我们当女子的本就该这般,生死事小,名节事大,这般贪生怕死,也不嫌丢人。”
钟语芙端起桌上茶杯,泼到明水镜脸上。鲛绡扔到她脸上,照着明水镜的左脸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到打完,明水镜还没反应过来,盯着钟语芙。
几人也被这变故吓傻了,没想到钟语芙能当众打人。
钟语芙慢条斯理揉着手指,语速极快,“知道本姑娘为什么要隔着鲛绡打你吗?因为本姑娘嫌你脏!”
“你!”明水镜食指指着钟语芙,“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钟语芙狠狠拨开她手指,“不过是方家一个女使遭了难,方凝如那日没在她房里,在我的厢房里与我同眠,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女使遭了难,难不成做主子的还要陪她一道去死吗?这是什么道理?你张口闭口就叫人去死,说的可真轻松。”
明水镜眼里的恶毒愈甚:“你说方凝如在你房里就是在你房里啊?她那女使都成了那个样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包庇她?没准连你也”
钟语芙又是一巴掌甩上去,一时间,拉架的女使姑娘乱做一团。
“都成了什么样子!”
“还有没有体统!”
闵柔公主叫人将扭打做一团的钟语芙和明水镜拉开,呵斥道。
众人这才停下,对着闵柔公主行礼。
明水镜被钟语芙结结实实的打了巴掌,脸上几个鲜红的巴掌印,头发都被薅的乱了一些,
哭哭唧唧的解释,“公主,是钟语芙先对我动手的,公主,你要给我做主。”
“你活该!”钟语芙道:“你随意污人清白,还妄图污蔑我,我打你都是轻的。”
两人各执一词,加上旁观者的佐证,闵柔公主很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她慢悠悠在凉亭里转悠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方凝如面上,“所以,事情的起因皆是因为你?”
方凝如道:“还请公主勿要责怪钟姑娘,事情皆是因我而起。”
钟语芙道:“像明水镜这般随意污人清白,跟杀人有什么区别,请公主责罚明水镜。”
闵柔公主面上疼痛惋惜之色,“咱们做女子的,当恪守妇道,贞静娴雅,语芙,虽说明姑娘这般当众来说,是有些过激,但你打人未免太过,实在有失体统和教养。再者,”她目光一转,落到方凝如身上,“方姑娘却也有不妥之处。”
“姑娘家家的,深夜不在府中,却在相国寺,若是严守着规矩,好好待在锈阁里头,又怎会遇上这等子事?”
“跟你上山的女使遭了难,别人有这番猜测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做女子的,家风门楣,自身贞洁大过天,这样,你既坚持自己是清白的,本公主也不想冤了你。”
闵柔公主指了个年岁大的嬷嬷,“这位是精嬷嬷,宫中的老人了,这样,方姑娘,精嬷嬷给你检察一番,若真是清白之躯,以后也堵了悠悠众口。”
“公主不可,”钟语芙气的面色发白,道:“方姑娘如今还云英未嫁,你叫一个嬷嬷去验,怎么受的了这种羞辱?你叫她的未婚夫怎么想?”
“除了她的未婚夫可以质疑,敢问公主,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验方姑娘?”
闵柔公主垂下头,像是在沉思。
钟语芙举起两指做发誓状,“我钟语芙以命发誓,方凝如那晚清清白白,一直跟我在一起,若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
闵柔公主是皇帝嫡亲胞妹,一国公主之尊,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堵过?
一瞬间,亭子里鸦雀无声,空气是死一般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