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他自认,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靠着韩景誉养子身份而活的弱质小儿,他还没有来得及堂堂正正打打赢过韩景誉一次,看着韩景誉用赞赏,又服气的目光说,“为父输了,以骁长大了。”
韩景誉还没有来得及看到,他意气风发,驰聘沙场,建功立勋,盖过这属于韩景誉的时代,听万人称颂。
他满腔热血的等待着韩景誉看见自己的成长,还未成功,人却突然走了。
他给自己的惩罚结束,韩以骁抬手作揖,“父亲,责罚结束了,儿告辞。”
双腿已经麻痹,没有任何直觉,他仍旧挺的笔直,不愿露出一丝狼狈,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身,再次看向牌位,眸光复杂。
*
韩忠赶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沉玉小筑里,绿萝指挥着丫鬟忙进忙出的整理着一箱又一箱辎重。
他无声扫了一眼,笑着走过去,十分客气,“绿萝姑娘,侯爷惦记夫人,特地让我来送药,是上好的御赐之物,夫人呢?”
韩忠是这长宁侯福的总管,绿萝依着规矩,颔首行了一礼,“韩总管,夫人累了,在歇着,你把药给我吧。”
“也好,”韩忠却没立刻把药递过去,而是指着箱笼道,“绿萝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绿萝,“夫人要去庄子上小住几日。”
韩忠诧异,“这可快要要过年了。”
绿萝斜睨韩忠一眼,“这是夫人的意思。”
韩忠十分确定,钟语芙和韩以骁就是闹矛盾了,且看样子,还是钟语芙在给韩以骁甩脸子,把药递给绿萝,“绿萝姑娘,劳驾转告夫人,这药是侯爷亲自挑好,吩咐我送来的。”
“在侯爷心里,夫人是头一份。”
接了药,绿萝掀了帘子进了里间,钟语芙端坐在芙蓉软塌上,因着沐浴的时间久,鹅蛋脸颊上还有一丝潮红,一旁,绿翘拿帕子给她绞着头发。
刚刚绿萝和韩忠的对话她都听见了,扫到绿萝手里的药,冷冷道,“扔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才不吃这套。
绿萝依言,咣当一声,将药扔到了窗外。
“不擦了,”钟语芙甩了甩头发,直接站起身,“走吧,不等了。”
车厢内铺了厚厚的毛皮毯子,一角烧着银丝炭盆,温暖如春。
钟语芙坐进车厢,丝毫也不觉得冷。
绿翘继续用帕子给她擦头发。
隔着厚厚的帘子,她听见马鞭抽在马身上的声音,车轮压着雪,发出辚辚之声。
钟语芙抬起手,掀起帘子一角。
硕大的金丝楠木牌匾上,“长宁侯府”四个字劲瘦有力。
挺括的门两旁,两个士兵手执长戟在站岗,一头一身的雪。
门内,厚厚的积雪上,一排浅浅的绣鞋脚印。
再无其它。
钟语芙甩了帘子,握在绿翘手中的长发亦被扯到,嘶了一声,又什么都没说。
绿翘觉得,钟语芙的心情,似乎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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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祠堂,走到院子外边,却被两个守门的被拦住,“韩总管,侯爷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韩忠只好焦急的四处转,到韩以骁出来,他激动的都要哭了。
“侯爷,夫人去了庄子上了。”
韩以骁,“什么时候的事?”
韩忠,“一个时辰以前。”
冬日的天黑的早,雪路又难行,那个时间点出发,若是天黑之前到不了庄子上怎么办?
胡闹二字捻在舌尖,韩以骁活生生咽下去,沉声吩咐,“备马。”
“已经备好了。”韩忠道。
韩忠小跑着跟着韩以骁的脚步往外办走,出了院门,迎面一个丫鬟急促走过来,慌里慌张的,“侯爷,不好了,表小姐烧起来了。”
这圆脸小丫鬟,正是府上的表小姐,苏婉的贴身丫鬟素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