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抱着一丝杀人夺回竹哨的念头,只不过顾流霜之前的行事太大胆,令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不过,这也加深了这个言世子的愤怒之情。
长久的高高在上一朝被人摧毁撕裂,这种人走到穷途末路是非常可怕的。
长剑即将接触到顾流霜后心的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生,还是死?
屏住呼吸的所有人当中除了许长河和大哥,许长河琢磨着老顾这回发飙大概是真的拉不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净挑着老顾雷点说话做事,堪称一个人型地雷阵。
在生死一般的静谧之中,两根手指伸出,夹住了长剑的剑尖,抑制住了这看似一往无回的去势,那两根手指看似瘦削,却犹如钢铁一般坚韧,锋利无匹的长剑在她手指之间纹丝不动。
“你练了这么多年的剑,就没有人教过你,和人比武切磋要光明正大,不要背后偷袭伤人的道理吗?”顾流霜一字一顿道,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愤怒。
背后伤人,实乃对剑不诚!
言世子被她气势所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被顾流霜一把拎起脖颈处的衣服,顾流霜在剑宗雪山之巅常年练剑,身体素质虽然不如体修一般变态,但拎起他却宛如拎起一个小鸡仔一样轻松。
身后那些世子的跟班见势头不妙,纷纷过来想要打圆场劝架,一把滚着漆黑火焰纹路的重剑旁逸斜出而来,剑柄抵在为首那跟班头子的胸膛之上,轻轻点了点,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个一个动作,却让那人后退了足足三步,喉咙之间涌上一丝血气,再抬头的时候眼底尽是恐惧之色。
许长河把重剑拎在手里,轻巧地转了一圈,激起道道风声,他抬眼看向畏畏缩缩的众人,平淡道:“既然想要搏命,那就要做好被人好好收拾的准备。”
“还偷袭……”他摇摇头,显然是非常不屑,那些人也是练剑的,这时候也觉出点不对味了,脸上滑过点羞愧神色,看言世子的眼睛也带上了一丝埋怨。
说完,许长河很有狐朋狗友的自觉,冲顾流霜抬了抬下巴,意思很简单:场子给清完了,您继续打。
大哥抱着剑,整个人一身黑如一尊大佛一般立在许长河身后,被头发丝遮盖的眼睛冷漠地扫过众人,他看人也像是在结冰碴子,看的人瑟瑟发抖。
你给顾流霜三分颜色,她就能原地开染坊,现在别人直接给她把染坊都给搬过来了,她洒然一笑,自然是要好好给这个世子殿下几分颜色看看。
她挽起袖子,言世子还没反应过来,“啪!”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干脆利落地扇在言世子的脸上。
顾流霜手劲儿大的出奇,一个大耳刮子扇过来,打的言世子是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差点当场就满地找头。
他捂着自己的脸,眼睛通红,不敢置信,“你…你竟然敢打本世子!”
身后跟班也是目瞪口呆,直接扇人,这,这是什么路数?
“打的就是你!”顾流霜拎起他脖子上的那块布料,回道,“这一巴掌是替你父母打的,他们教子无方,把你养成这个德行!”
“啪!”又是一声。
“这一巴掌是替那些被你折了剑骨和傲气的剑仆们打的,话说,你踏马可真是个畜牲啊!”
“啪!”依旧是响亮干脆的一声。
“这一巴掌。”顾流霜一顿,“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你,但你活该挨揍。”
啪啪啪,一共三巴掌,像是放鞭炮,打完,顾流霜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人脸皮太厚,打的她手疼。
言世子似乎经历了巨大的近乎毁灭性的人生打击,站在原地顶着肿得老高的一张脸怀疑人生,顾流霜打的很均匀,他两边脸看着很是对称。
“不甘心吗?想杀了我吗?觉得我很过分吗?”顾流霜看着他,“剑宗,顾流霜,有生之年,你若是提着你的剑来杀我,生死,我皆奉陪!”
这是剑修的狂傲,我剑在手,天地上下,四海八荒,没有我不敢干的事不敢杀的人!
若是不幸一朝身死,骨灰归于江海,不必含血问杀我者是谁!
这是我的道,这就是我的剑!
言世子沉默许久,偏过头,他是他们家三代独苗,自小便被长辈如珠似玉的呵护着长大,入王朝宗室学剑之后,也是天资超群,又被一群跟班众星捧月地抬着捧的老高。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真正的剑修,真正的把随时随地以命相博视为人生信仰的剑修。
他很嫉妒。
但他也只能沉默,因为他现在没资格应这句话,他转过身,从储物灵袋里掏出剩下那几枚竹哨,一只一只地用鞋底碾碎,当他抬眸的时候,常年被轻浮和傲慢覆盖的眼底终于带上了点属于少年人拔剑成一快的意气,他顶着肿得老高的一张脸,一字一顿道:“有生之年,言长天必杀顾流霜!”
“好!”顾流霜笑得洒脱,她转身,挥了挥手道:“来杀我的时候,记得带上你的剑,还有酒!”
真奇怪,有些看似坏的不可一世无药可救的人也没那么混账畜牲的一条路走到黑,给他几巴掌就能清醒过来,而有些人,却怎么也拉不回来。
顾流霜正感慨道,许长河突然过来,面色沉重道:“老顾,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天下剑池又被人给吸光了?”顾流霜大惊失色,该死的龙傲天男主,她的一生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