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越发觉得这孩子十分懂礼,他沉吟了片刻,道:“谨字, 认真从事, 慎也, 望你日后, 谨慎笃厚, 温良恭俭, 取字子谨如何?”
谨慎笃厚,温良恭俭,这八个字几乎在前朝君子之风盛行的时候,是人们对一位君子的最高评价, 季相为顾瑾取这样一个字, 寄寓不可谓不重。
然而尚未学到这么多的顾瑾,自然是不知道季相的想法的,他同样也对这个字很满意, 谨和瑾同音,方便他习惯,不至于以后别人叫他,他突然反应不过来。
于是顾瑾欣然接受,并熟练的谢过季相。
双方相处的其乐融融,这就让季相越发高兴,他很久没遇到过悟性这般的小辈了,于是一个没忍住,顾瑾的课业量,就多了两倍不止。
差点没绷住面上的笑的顾瑾:“……”
是以,今天上完课之后,连例行过来报社这边巡查,他都得随身带着一卷书背诵,免得明日季相突然要检查。
自上朝之后就再也不用交课业的太子,对此很是幸灾乐祸。
“啧啧,真惨,不过也是,想想你家中那位,可是上京的第一美人,到现在还有人对你们成婚的事情很是不岔的呢,子谨你确实要用功点,不然怕是某天,你家中那位就要嫌弃你不如别人了。”
太子可怜的看着顾瑾,十分自得,当然这种事就肯定不会出现他身上,他如此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未来太子妃稀罕他还来不及呢。
又被踩了一下痛点的顾瑾:“……”他已经被嫌弃了。
顾瑾捏了捏眉头,对眼前摆出看笑话嘴脸的太子是越看觉得可恶,他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因为谁?
本来他和小千金之间的事情是他占着理的,那时他坦坦荡荡,自然能够如常地面对季婉婉,可因为太子给他找来地麻烦,让他不得已去向小千金要回生辰礼,一下子就让上面他占理的局面扭转了。
本来还心怀愧疚的季婉婉现在是一看到顾瑾就冷笑,再不然就是哼气,直接甩脸色走人,更甚者,顾瑾发现自己连铺床的棉被都被小千金收走了,季婉婉只给他留下了一张薄薄的被单。
季婉婉:平生从未见这般没有度量的人,生气了既然还要收回以往送过的礼物,还留着干什么,继续吃她的,喝她的,霸占她的房间吗?【微笑】
抱着被单莫名感觉自己背后爬上一股凉意的顾瑾:“……”
总而言之,因着生辰礼这事,顾瑾和季婉婉之间的关系这下是真的冷到要结冰的程度,如果说季婉婉之前还觉得自己错了,那么现在,她一看见顾瑾,就想抄起手上的荷包砸过去。
呸,你个当代李甲,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被小千金的眼刀嗖嗖扎着的顾瑾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他倒是想解释,奈何季婉婉压根就不给他近身说话的机会。
或许再过不久小千金就会提和离的事情了吧。
顾瑾沉着眼想。
之前季婉婉愿意和顾瑾装作表面夫妻,不过是绣球的热度在那,她怕不好季府不好下台,也怕连累到陈长青,是以才选择暂时和顾瑾在一起。
现在距离当初抛绣球都已过去了三月余,又出了这种事,想必小千金十分不想再见到他吧。
于是顾瑾一边抓紧时间跟着季相上课,一边等着季婉婉与他提和离的事情,没成想,小千金那边还没有消息,反倒是季相和季夫人这边知道了他和季婉婉之间的端倪。
顾瑾从报社被季婉婉的贴身的侍女白芍找到的时候,还在写着最新的文章。
瞧见白芍他也以为是季婉婉叫人送来和离书的。
早有心里准备的他十分冷静的放下笔墨,又擦了擦手,将其上沾染的墨汁都抹去,这才看向白芍,伸手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东西拿来吧。”
即使感情失败了,也要洒脱一点,绝不能像上辈子的发小那样,不过是被甩了就哭哭啼啼买醉,一点男人样都没有。
小顾总很冷静,很淡定,他的面色如常让慌张的白芍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瞧姑爷这般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心虚,苓小姐说得事情肯定是假的。
白芍道:“姑爷已经知道了再好不过,快与奴婢回府,老爷发怒了要打小姐呢。”
白芍急地不得了,今日季夫人去上香了,季相发怒,偏偏连个拦着的人都没有,她只能匆忙的出府来找顾瑾,说罢,就要拉着顾瑾回季府。
一旁的顾瑾却是不明白白芍的行为,他脱口而出:“你不是替你家小姐来送和离书的吗?”
下意识问完,顾瑾又到了皱起了眉头,他注意到了白芍话中的含义。
什么叫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就再好不过?季相还要打季婉婉?
如不是说这话的人是季婉婉身边最得用的侍女,顾瑾几乎就要用看病人的眼光看白芍了。
季相会打小千金,他捧在手上唯一的娇娇女儿,怕是摘星楼被雷劈了都不可能出这种事吧。
“什么和离书?”这下倒是轮到白芍愣住了,她和姑爷的话这是没对上?
白芍的心里闪过一丝什么,但还来不及细究,抬头一看天色,便愈加急切了,她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