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蕉儿看他也不像被挠了痒痒肉的反应,只当他在哄自己,低头看了会儿手指,又拎起二人颜色不同的衣带,慢慢地系了个结。
温疏水睁开眼,注视着她堪称无聊的小动作,缓缓道:“过些日子,我可能要离京一趟,短则十来日,长则数月。”
说罢,他安静下来,等着苏蕉儿的反应。
她似乎懵了一下,手里的衣带结散开,片刻,转过脸来,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涌动着莹莹波光。
却没有问他去做什么,只是委屈地小声问:“不能把我也带走吗?”
温疏水心头蓦然一软,将人抱进怀里,解释道:“不是好玩的事,你跟着做什么。”
苏蕉儿靠在他胸膛前,闷闷道:“我都是跟你一起玩的呀,你走了……”
她垂下眼,小脑袋瓜竟生出些念头,故意道,“那我只好去找丞相府的哥哥……或者楚家的哥哥,可以吗?”
男人圈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紧,温疏水低头凑近,几乎挨着她的鼻尖,咬牙道:“你叫谁哥哥?”
苏蕉儿早就不怕他了,只是睁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软声软气道:“许哥哥,还有楚识宁哥哥。”
温疏水捏住她的脸颊,威胁着:“不许叫。”
苏蕉儿把脸颊鼓起来,他又不敢用力,一下便挣脱了,哼哼唧唧道:“楚识宁哥哥还送过我一只玉猫呢,我一直放在腰包里……”
温疏水酸红了眼,手指恼怒地拨开小腰包,露出里头白玉制成的小动物。
一只小兔子,朱砂点成的红眼睛正直愣愣地瞪着他。
他才知自己被小姑娘骗到了,扬了下眉,心里却松快起来。
这玉兔都不知什么时候她又拿去,还装进了腰包贴身带着。
苏蕉儿见他久久不说话,也知不应该故意骗人,眼底逐渐染上些慌乱,不安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其实我早就换成兔子啦……”
剩余的话却被尽数堵着,温疏水吻住她的唇,温柔侵略,许久才放开来,拇指拂过小千岁红彤彤的眼角,泛着些暧昧的艳丽。
声音沙哑:“小骗子。”
苏蕉儿心虚地将脸埋进他怀里,却还是尝试商量道:“真的不可以带我去吗?”
温疏水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鬓角,将几缕散下来的头发理好,无奈地从头说起:“前段时间,楚识宁,”他顿了顿,“不许乱叫哥哥,知道吗?”
“知道了……”她讷讷道。
“楚识宁曾来过我府上一次,带来一个消息,说楚家在北疆做生意的一个表亲无意中得知,去年北征最后一役,我军前锋部队之所以遭受埋伏,是由于军中出了通敌的叛徒。”
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他独自消化了一段时日,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提起。
苏蕉儿茫然了一会儿,也知通敌是大罪,严肃地蹙起眉:“你离京是要去抓叛徒吗?”
“是。”他简单地应答一句,瞧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没有往深里想。
宋霖当初便是率领前锋部队中了埋伏,才全军覆没。
若这消息是真的,即便不是为了宋霖,为了那些无端冤死的战士,这件事他也会追查到底。
只是不好打草惊蛇,况且军中人多眼杂,事情又过去了一年多,排查起来需要费些手段和功夫,过去这么些时日,估摸着快有结果了。
一旦锁定通敌之人,他便免不了即刻离京,亲自追捕。
这样的话,她确实不好跟着,苏蕉儿垂着眼,颇为明理地妥协:“那我还是不要跟着碍事了……”
温疏水道:“倒不是碍事,只是你跟着,我势必分心。况且——”他停了停,意味深长道,“过些日子,你还有别的事要忙。”
“什么事?”她好奇的抬眼,她一向最清闲,哪里忙碌过。
温疏水却不回答,只是掀起侧帘,看着渐晚的天色。
京郊小青山离得有些远,马车回京已接近酉时,太阳落山,天边唯余点点霞光。
二人便不回府用饭,到庆贤楼下来,与掌柜说了要一间雅间。
庆贤楼一向客满为患,却没想到这回,连平日里给将军府预留的雅间都没了。
苏蕉儿倒不算失望,她喜欢新鲜,上回吃了庆贤楼,这回去尝尝别的酒楼也是一样的。
温疏水也不甚意外的模样,只让宫人陪她在人少的地方等着,庆贤楼门口拥挤,他去把马车叫到另一边。
着蓝衫的小二走过,向云喊住他,奇怪地问:“是谁占了温将军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