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一向疼爱小姐,一定会替小姐做主的!”
卷荷猛地站起来,哽咽道:“太子殿下欺人太甚!我去秉明国公爷,请他将小姐救出来!”
她拿帕子摁了摁红肿的眼睛,一路进了楚国公的书房,垂首跪下,却是一改方才激昂愤慨的语气,恭敬道:“国公爷,两刻钟前,太子手底下的人将小姐带走了。”
楚国公与禄安帝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却老了十岁。
他品着茶,问:“如何个带走法?”
卷荷思索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道:“那些人闯入府中,不分青红皂白羁押国公府千金,视法度为无物,猖狂至极,奴婢敢怒不敢言。”
国公爷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满意地点点头,手落在一张新写的弹劾奏折上。
“既然计划顺利,我也不忍婕儿在狱中受苦,叫人连夜安排王袖心出京,途中卖个纰漏给卫兵。”
“记住。”他声音略沉,“事情要做得干净,此事皆由王袖心一人谋划,而我国公府,只是平白蒙受冤屈罢了。”
卷荷虽早明白主家的心思,却还是感到背后发凉。
什么王袖心,什么小千岁,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真正的目标,一直是太子。
故意引太子查到楚家头上,又故意露出破绽,再三引诱。
大概唯一的不足,便是那位小千岁侥幸逃生,否则太子恐怕早已失去理智,直接一头栽进陷阱。
那样的话,这盘局还要天衣无缝些。
卷荷磕了个头:“是。”
……
六月初一,一大清早,向云便将苏蕉儿唤醒。
苏蕉儿记得今日要在公主府设宴,掩唇打了个哈欠,乖乖地起床梳妆,换上上个月就做好的新衣裳。
难得有这样的大事,宫女替她画了个淡妆,将粉嫩的唇瓣涂红了,染红的眼尾还描了一朵精巧的桃花。
宫女看直了眼:“小千岁,您真好看。”
苏蕉儿便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顿时一愣。
雪肤花貌,姝色艳丽,巴掌大的小脸上鼻尖小巧,樱唇饱满而莹润。
妆容娇艳,那一双清澈明朗的眸子便如点睛之笔,不仅丝毫不艳俗,反而恰到好处地多出几分纯稚味道。依誮
向云倒是不意外,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自家小千岁这张脸什么妆容压不住。
辰时不到,苏琅儿便从宫里过来了,一见苏蕉儿,也是赞不绝口,不由感慨:“真是一晃就长大了,等宴席结束,你也去给母后瞧瞧,她必然高兴。”
因为此次宴请的都是晚辈,陈皇后只派了宫里得力的嬷嬷去镇场子,自己是不到场的。
苏蕉儿提着裙摆,停在轿辇前等了等:“哥哥呢?”
“皇兄昨夜歇在太子府,晚些会自己过去。”
苏蕉儿点点头,还不忘嘱咐向云将自己准备的赐礼带上。
……
牢房中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似腐朽的木头,又像陈年的血。
楚婕活了十几年,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娇贵千金,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她的衣裳发髻却几乎没有散乱,整个人异常的镇定。
其实原本楚国公的计划,是让府中妾室所生庶女来扮演这个被冤枉的替罪羊角色。
只是楚婕认为,既然要做,不妨做到最狠,区区庶女受辱,哪有她这个嫡长女来得严重。
她牺牲到这般程度,绝不会让苏涟轻易脱身。
不远处的过道里传来脚步声,看守的狱卒打开牢门:“楚小姐,请吧。”
楚婕瞥了眼污迹斑斑的木椅,不知被多少个犯人坐过。
她神色平和,甚至露出微笑:“就不能换把干净椅子吗?”
狱卒看向走进来的苏涟,见他颔首,便将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
楚婕款款坐下,姿态端庄大方。
苏涟冷冷望着她:“思考了一夜,楚小姐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楚婕噙着笑:“我以为太子殿下有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