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动了动手指,奈何身上痛得太厉害,只能作罢,温和道:“昨日吓坏了吧?”
苏蕉儿主动握住母亲的手,让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我涂了润肤膏,是不是很好摸呀?”
少女娇嫩的脸颊,即便什么都不涂,依然如豆腐般滑嫩白皙。
陈皇后失笑:“是。”
想到昨日母亲胸前的一大片血迹,苏蕉儿轻轻抚摸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丝毫不敢用力。
宫人端了碗菜粥进来,自遇刺到现在,陈皇后只灌了一碗苦药,肚子里正难受。
苏琅儿坐到床边喂粥,苏蕉儿托腮看着,道:“母后,你要是想吃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噢。”
陈皇后慢慢咽下一口粥,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沉默许久。
半晌,苏琅儿递过来的半勺粥都要凉了,她才喃喃道:“我……兴许是想吃兄长做的糯米鸡了。”
苏琅儿握着玉勺的手一顿,抬起眼神色怔怔地望着母亲。
陈皇后似乎只是一时想起,过后不再多提,又喝了一口粥。
苏蕉儿却老老实实地听进耳朵里,还记了下来。
……
“皇后娘娘这么说?”
温疏水手里捏住苏蕉儿的画作,欣赏了一个来回,画技虽差,每个小人却都隐约能与真人对上号。
苏蕉儿苦恼道:“是呀,可是舅舅变成光头很久了,每年只能见到他一次,今年年初已经见过啦。”
陈国舅十年前出家,似乎决意要斩断红尘,除了每年大年初三陈皇后会带着孩子去拜年,其他时候,谁也不见。
温疏水见她真情实意地烦恼着,便建议:“臣有个法子。”
“是什么?”苏蕉儿忙坐直了。
他放下小公主的大作,长指点着上面的自己:“你先把臣的鼻子画正了,臣再告诉你。”
苏蕉儿睁圆了眼:“歪了吗?”
“歪了,重画。”
她只得拉住温疏水的手,就像每回对兄长和姐姐那样,软声软气地道:“温将军,我晚些再画行不行,你先告诉我。”
她在撒娇了。
温疏水意识到这点,眼角微微扬起:“你给国舅爷写封信,附上信物就是。”
苏蕉儿立即放开他的手,拿纸笔去了。
陈国舅在京城东郊的明因寺修行,那里并非什么香火鼎盛的佛寺,但胜在地方僻静。
将军府的人快马加鞭,赶在日落之前,将一封信送到了明因寺,随信附着一只银制长命锁。
第二十九章 陈国舅
陈皇后醒来后, 与苏涟细说了自己那日的遭遇。
她难得出宫一次,趁着人都随禄安帝围猎去了,便带了两个宫人到营帐外头走走。
她知晓小女儿与温疏水此刻正在另一边的林子中, 危险尚藏在暗处不可知晓, 自然有些分神。
谁知一转头便恍惚瞧见苏蕉儿正骑着马冲进林子,马儿撒开蹄子疯跑, 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那人就穿着蕉儿一样的衣裳,喊着救命,声音听起来也不大,我一下子慌了神,也没有细想, 便挣开两个宫人冲了上去。”
之后就中了箭,现在想起来,陈皇后还有些惭愧。
苏涟知道这不能怪她, 人在紧急之中判断能力会下降许多, 何况是以为心爱的小女儿出事了。
他道:“母后, 蕉儿的衣裳是您准备的?”
“是, 这身衣裳蕉儿此前并未穿过, 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苏涟脸色微冷, 要么是公主府有奸细,要么就是宫里有不干净的眼睛。
他稍稍缓和神色,行礼:“母后好好休养,其他事不必挂心, 儿臣会妥善处理。”
陈皇后欣慰地道:“你们都长大了, 母后也能放心了。”
苏涟顿了顿,目光望向一直坐在外间的禄安帝,淡淡道:“孩子们已经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