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离远,潘敬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他们用了对讲机。
她旁边有员工拿着对讲机,接听朴导的指示,然后再告诉潘敬。
潘敬看了看线路,没问题。
她酝酿了下情绪,闭上眼,感受晨间的些微凉气。
潘敬需要极致的悲痛。
她有过。
很久之前,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用干枯的手抚摸她的头。
这永远是她的不可触碰。
只是想了想,她的眼睛里就蕴了泪。
朴信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过来:“开始!”
潘敬没有迟疑,径直沿着朴信说的路线向前跑。
她跑得不快,跌跌撞撞,似乎没有目标。
灰扑扑的棉质长裙挂在她的身体上,跑动间,裙摆微微的摆动,一点都不飘逸,带着浓重的滞涩感。
她沿着那条线路,但是跑得歪歪斜斜,像被风吹过的枯草,没有生命力。
到了桥的最高处,她停下来,似乎在迟钝地思考些什么。
然后扭头看了下桥外的河水,她终于有了目标,动作都变得兴奋起来。
她飞快跑到桥边,双手攀在栏杆上,手脚并用地想要越过那扇栏杆。
朴信眼睛盯在屏幕上,态度严肃:“看时间,救援上,三!二!……”
在他们没注意的地方,大桥的另一侧,一个环卫工人向这边看了过来,疑惑地看着这群人。
为什么这群人站在一边,桥那里只有一个女人?
他好奇着,却看到那个女人爬上了栏杆。
来不及多想,环卫工人扔下手里的扫帚,撒腿狂奔过去。
剧组安排的演员,扮演路人救援,正准备跑过去,身后就跑过去一个人,快得让人拦不住。
潘敬也没出注意到,她沉浸在一个悲痛的母亲的情绪里,一心想越过栏杆,去陪伴自己的孩子。
环卫工人跑到了,潘敬的身体已经架在了栏杆上。
环卫工人一着急,没有多说话,直接上手,拽着潘敬的衣服,就把她拽下来,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潘敬一晃神,就一屁股墩儿墩在了地上,尾巴骨火辣辣的疼。
她忍着疼想,这个演员很卖力,劲还挺大的。
小伙子不错,可以加鸡腿。
但她还在拍,就没抬头看。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就哭了起来。
这一幕被被人演了,演的还不错。扮演救援的演员就没过去,揣着手远远看着。
潘敬在哭,环卫工人沉默地站在她身边,一只手还牢牢抓着她的衣领……
可以了,朴信松了口气:“卡!”
大家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
潘敬也抬起了头,看向身边自己觉得不错的演员。
演员怎么变了?
还穿了环卫的工作服?
潘敬挺茫然:“还给你借衣服了?”
环卫工人更茫然:“你咋不哭了?”
他们两个面面相顾,彼此震惊。
冯邑小跑了过来:“谢谢大叔,我们这边没事。”
冯邑真诚地道歉,解释了一下。
环卫大叔松了口气,嘀嘀咕咕:“还以为真跳河呢……”
大叔没说别的,摆摆手就往自己的环卫车那里走。
潘敬从助理手里拿了一份早餐,追上去给大叔:“大叔,大叔,真是麻烦您了。”
大叔接过早餐,没吃:“我得先扫地,待会就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