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一阵一阵地袭来,潘敬带着她的担忧和想说的话,被迫进入了睡眠。
处理好伤口后,留了一个人看着潘敬的情况,另外的人退出了房间。
一个白大褂跟着尤秘书到了向之乾的房间,恭敬地汇报潘敬的身体情况。
之后,白大褂退出去,房间里只有尤秘书和向之乾。
尤秘书有些怕。
他从没见过向总这么生气过,也没见过潘敬这么重的伤。
他壮了胆子,小声说:“潘小姐伤得不轻啊……”
向之乾背对他,没说话。
是啊,不轻啊。
向之乾满心以为只是吓一吓她而已,让她长个教训,一点都没想过让她受伤。
他默默想着刚刚看到的潘敬。白色的睡衣上全都是斑斑血迹,她脸上也全是血,看到她的那一刻,向之乾一阵心慌,却绷着脸把戏演了下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总得做个全套,才能让她记住。
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进了门,弓着腰认错:“向总,对不起。兄弟们手生,我以为绑好了,没想到中间她自己把嘴里的布扯了下来,那时候我们已经在路上了,没办法重新搞。”
“我和兄弟也没想到她对自己那么狠。”
向之乾疲惫地挥了挥手:“不是你的错,回去吧。”
男人鞠了一躬,退出去了。
等到潘敬睡熟,向之乾到了她的那个房间里,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
潘敬睡得不安稳,睫毛一直在抖,可能是吓到了吧,向之乾想着。
她的手腕已经清理好,绑上了绷带,脸颊两边被绳索蹭破了,一条一条的血痕,现在上了药,看上去很可怜。
向之乾看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房间,尤秘书等在外面,看向总出来,立刻跟上去了。
尤秘书轻声问:“先让潘小姐住在这儿?”
向之乾点头:“对,我从家里要了人手,这里很安全。看好她,别让她出去。等到事情平息了,再放她走。”
尤秘书答应了,不敢再说别的。
之前他跟着向总,觉得向总有些年轻,涉世未深,心底善良。但今天的事情一下子颠覆了尤秘书的印象。原来,一旦有事,向总的手段也够利落、够老道。
尤秘书沉默地跟着他身后,但是向之乾停在走廊的窗边,看着一轮弯月,他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
“这次一定吓到她了。”向之乾说:“她年纪小,做事冲动,没想过后续的事情。这次算是上了一课,对她以后也有好处。”
“她做的那些手脚,上面有些人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没多少时间来处理她,一次找不到她,应该就先不管她了。”
向之乾再次叮嘱尤秘书:“看好她,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过了这事,我给你放个假。”
尤秘书赶忙:“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后,再没了别的话,他们各自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向之乾自己一个人去了公司,尤秘书留在家里看着潘敬。
但是潘敬也许是伤得重了,一直没醒。医生来看了情况,说没什么问题,等着就好。
向之乾这几天都有些烦躁,桌上放着几份资料,他却不想看。
他有些气愤于潘敬的冲动,他知道潘敬把爷爷奶奶送走了,但是她的公司还有那么多人。如果她真的出事,那些人怎么办?
他也不喜欢星旦那些人做的事,但是太难了。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很多人,位高的、权重的,也影影绰绰听过一些消息,大人物啊,和普通人一样,有欲望。
只是普通的欲望,他们都已满足,剩下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
有些人能克制住,也有些不能。他们拥有的金钱和权势,把这些诡异的欲望放大,变成了现实。
你情我愿的,利益交换的,太多了。
但是就算是强迫的,向之乾又能做什么呢?为了其他的人或者事,把自己和家人都牵扯进去吗?
潘敬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出事吧?天真地觉得一切顺利?
向之乾的心里有一些隐秘的自卑。潘敬做的事,他也想做啊,只是后果太难测,他可能担不起。他不敢做的事情,被潘敬做了,显得他像个小人。为了心里舒服点,他只能找出她的一些错处来。
看,她虽然善良又无畏,但她天真啊,她没有做好承担结果的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