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途脑袋一懵,赶忙上前夺过刀子,一把把柏殊抱在了怀里,同时一脚踹向了刀子另一端的邓慧。
“啊!”
邓慧肚子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手一松,刀子失去了支撑,掉落在地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她整个人,也都捂着肚子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刀子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惊醒了食堂的其他人,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上前帮忙制住了还在试图爬去够刀子的邓慧。
“放开我!陆途!柏殊!你们两个狗男女!我杀了你们!”
仅管已经被人摁在地上,邓慧却依旧没放弃,挣扎着想要摆脱众人的束缚,整个人头发散乱,眼眶发红,满脸的狰狞。
陆途把柏殊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冷淡的面具被彻底撕碎,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情绪,害怕、恐惧,以及无边的愤怒。
听着耳边那嘶哑狰狞的吼叫,陆途只是抬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彻底被激怒,平静淡然的面具被揭下,那凶狠的眼神,仿佛看不到边的无边炼狱,让邓慧像是被猛兽扼住了喉咙,再发不出一声谩骂的声音。
柏殊的手还在往外流血,染红了陆途身上的白色衬衫,黏腻湿热的血液透过衬衫,沾染到他的皮肤,提醒着他,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得先给怀里这个女孩儿把伤口处理好。
狠狠的闭了一下眼,打横抱起柏殊,快步穿过人群往食堂外走,仅管心底的愤怒还是再沸腾,但还是没忘记轻声安抚着怀里颤抖的柏殊。
“殊殊别怕,很快就到医务室了,不会有事的。”
柏殊就静静的躺在他怀里,没受伤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脸色苍白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眼神涣散,一言不发。
好在这个食堂和医务室离得不是很远,陆途担心着柏殊,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
再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在场的同学帮他们给医务室打了电话,校医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用到的医疗用品等着了。
他们一到,就赶忙接过了柏殊,给她处理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柏殊都十分安静,除了陆途把她放下来时,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他的衣领以外,乖巧得吓人。
她的状态让陆途十分忧心,眼里全是浓浓的心疼和愧疚,知道她这是吓坏了,也不敢跟她大声说话,只能任由她抓着他的衣领,顺着她的力道弯下腰,手不住的轻抚她的脊背,安抚着她。
“别怕,疼就掐我,殊殊乖。”
校医已经从打电话来的学生那里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能理解柏殊现在的状态,倒是没觉得她娇气,就这个造型,开始为她止血。
当酒精洒在伤口上,一阵刺疼传入神经中,柏殊被校医抓着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才终于从刚才那种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
一回过神,就急忙抬头去看陆途,见他除了眼眶微红,唇瓣发白,状态不是很好之外,没有受什么伤,那只抓着他衣领的手仿佛脱离一般,从他的衣领离开,垂落下来。
整个人也好像是快要溺死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苍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红润,一路上呆滞涣散的眼眸里,缓缓凝聚起了一层水雾。
“还好……赶上了。”
说话的语气却是轻飘飘的,还带着细微的哽咽。
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当时负气离开了那里,如果她没有一直盯着陆途想事情,如果那把刀没有折射出反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果她前世没有学过跆拳道,没能直接从中间的桌上跳跃过去,那后果……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她那双明亮透亮的眼睛里,此时却充满了暗沉,垂下来的手紧紧握起。
邓慧……还是她之前做得太仁慈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了!
从她眼角滑落的泪滴,还未离开她的脸颊,就被一只冰冰凉凉的大手接住,柏殊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就撞进了陆途幽深的眸子里。
看到她的眼泪,陆途就觉得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只要稍微一想,如果她没拿手来挡,如果那个疯女人的刀刺歪了……只是稍微那么想一下,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疯女人给撕了。
“血暂时止住了,伤口太深了,我已经打了救护车的电话,还是得去医院好好处理一下。”
校医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胡思乱想,她也知道这两人现在的心情绝对不好受,说完之后,就先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陆途沉默了一会儿,就径直坐在了柏殊身边,伸手拿起了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掌,仔仔细细看了几眼,红着眼在纱布上落下了一个吻。
喉结滚动了两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沙哑的“对不起。”
他很聪明,从刚才那种情况中,很快就分析出了,她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就是因为看见了那一幕,才跑过来给他挡刀的,如果她没有过来,那现在受伤的应该是他才对。
只是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她能够这么义无反顾的过来救他,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吧,但他现在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柏殊大概能猜到他再想什么,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就那么冲过去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对生命比别人要更加在意,只是当时的情况,根本就来不及让她多想。
而且,既然现在已经受伤了,总不能白伤吧?
“除了这个,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了吗?”
陆途顿了一下,从她的手上抬起头,和她同样通红的目光对视,在她那委屈的眼神里,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