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来。”
见她气咻咻冲到衣柜前翻衣服,浑身上下写着“愤怒”俩大字,厉景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转身慢悠悠地走出了卧室——
终于舒坦了。
咳嗽声渐远,楚潇潇揪着衣服,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不行,想要活得潇潇洒洒,这婚肯定是要离的。
但那100万也必须得拿到,否则她身无分文,非得饿死不可。
可这大少爷偏抠的要死就是不肯给……
楚潇潇皱着眉头想啊想,很快眼珠咕噜一转,计上心头。
楼下。
别墅里不时响起老太太开怀大笑声。
佣人就见一向威严待人的老太太,还亲自夹了一块玫瑰糕给新过门的少奶奶,笑道:
“你这丫头啊,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楚潇潇害羞:“什么呀,这年头实话还不让说了。”
一句话,又切切实实哄到了老太太心坎儿里。
这顿饭吃到现在,楚潇潇可谓对老太太从外形到内涵到气质再到掌管厉家的能力,全方位360°狂吹彩虹屁,一大堆词儿全程夸下来都不带重复的。
老太太被她哄得眉开眼笑,越看她这孙媳妇儿是越满意。
可厉景看着眼前这和谐又温馨的场面,太阳穴突突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暗中眼神警告她——楚潇潇,你给我适可而止!
第3章 不会是怀了吧?
然而楚潇潇靠在老太太肩膀上,扭头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斗鸡眼。
厉景:“……”
这女人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厉景沉住气等着,果然不出五分钟,楚潇潇吃着吃着突然放下勺子,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老太太连忙放下碗筷关切她:“怎么了孙媳妇儿,哪里不舒服吗?”
厉夫人也说:“要不让李医生过来看看。”
楚潇潇一边干呕一边摆手:“不用不用,应该就是……”
话没说完,老夫人心念微动,惊喜道:
“不会是怀了吧?”
厉景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们还真信?
好在厉夫人还算清醒,小声提醒她:“母亲,他们昨晚才……怎么可能那么快……”
老夫人这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魔怔了,一拍脑袋,笑叹:“看我这老糊涂,也是望孙心切,居然会觉得你们才一天就……”
‘“奶奶~”
楚潇潇适时止住了干呕,小脸微红:“我真的只是前几天吃坏东西,胃不太舒服而已。”
不过她目的已经达到了。
果然老太太接下来就把话题扯到了生孩子上。
“孙媳妇儿啊,景儿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在那方面你可要多付出一点,像你昨晚就做的挺好——”
“咳咳咳!”
厉景咳嗽起来,试图打断老太太:“奶奶。”
旁边厉夫人也像是嗓子眼不舒服似的,不停地发出声音。
可老太太权当没听见,继续嘱咐传授她孙媳妇儿各种闺房秘事:“孙媳妇儿,景儿身体不好,你要这样……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腰……”
看着厉景那扭曲的表情,楚潇潇都快笑死了。
但她表面却小鸡啄米地不停点头,一副谦卑聆听教诲的乖孙媳妇模样:
“奶奶您说的对,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景景累着的,知道奶奶您渴望抱孙子,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可是景景今天早上却——”
楚潇潇突然脸色一僵,差点尖叫。
这狗男人居然在桌底下踩了她一脚!
老太太精准抓住那个“却”字,面色微沉:“却什么?”
楚潇潇扭头看厉景,眼中射刀子,表情则笑得灿烂又单纯:“景景却因为给小孩起名的事儿和我吵了一架。”
“起名?什么名儿?”
楚潇潇眼睛乖巧地眨巴眨巴:“一百万。”
厉景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一来是被这一百万给威胁到,二来是……这疯女人力气是真的大,他脚要被踩断了!
老太太被这“名儿”给逗得哈哈大笑:
“哪有给孩子起名儿叫一百万的,不过你生孩子辛苦,小名儿就你说了算,一百万就一百万,奶奶给你做主!”
“谢谢奶奶~!”
楚潇潇又眨巴眨巴眼睛看厉景:“景景,奶奶同意了,你同意嘛?”
不给我一百万,我就把你逼着我签离婚协议的事告诉奶奶!
厉景盯着她静默半刻,最终咬牙挤出两个字:
“同意!”
说完就偏过头去咳嗽个不停,被气的。
楚潇潇直接无视,很高兴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意有所指:“景景你多喝骨汤养好筋骨,这样才能更快让奶奶抱上孙子哦~”
厉景端着碗,心在颤,手在抖。
看着奶奶那一副深表赞同的样子,他真的很想摔碗咆哮:
我真的不是下面那个!
这顿早饭,楚潇潇吃的很满意。
厉景则气得没吃几口,饭后拖着半瘸的脚回到房间,很愤怒不甘在协议上添了一条:给楚潇潇一百万作为分手费。
楚潇潇盯着那数字俩眼放光,二话不说签了名儿。
又强行把厉景手扯过来,大拇指一按盖了个章作双重保障:“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半年后离婚你可不能反悔!”
“你……你离我远点!”
厉景一把将手抽回来,使劲擦擦盖章处,嫌弃到不行:
“这协议里有一条写得清清楚楚,夫妻二人要保持距离,互不干涉,楚潇潇,我希望你能做到。”
别妄想着对我做什么,碰手指头也不行!
楚潇潇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的100万,哪儿有功夫肖想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地爽朗道:
“没问题!”
从婚房出来,跟在厉景身后的阿三百思不得其解:
“爷,离婚的事儿,她怎么看起来就那么高兴啊?”
厉景瞪了他一眼,挡住嘴轻咳两声,没搭理。
其实他也有这种感觉。
她那么高兴,搞得他莫名有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还挺不爽。
阿三见他家爷不肯说,于是机灵的小脑瓜子开始自己想。
可越想越不对劲,越想看他家爷的表情就越同情怜惜——
难怪半夜被老婆从婚房赶出来,吃早饭老婆还让他多喝汤养身体,提到离婚又那么高兴……
完了……他家爷不行啊!!!
一想到这个,阿三眼泪汪汪捂脸:他可怜的爷啊呜呜呜呜呜……只能算半个男人辽呜呜呜呜呜……
……
老太太很喜欢楚潇潇,就又在“水月名岸”多留了半日,让这孙媳妇儿陪她说说话,吃完午饭才动身回老宅。
坐在车上,老太太依旧止不住的满面笑容,旁边厉夫人却欲言又止。
想到自己上午去婚房送东西,在门外无意间听到楚潇潇逼景儿给她一百万的事,她心里总是不安定:
“母亲,您觉得潇潇这孩子怎么样?”
老太太:“挺好。”
“可是,我看景儿好像并不太喜欢这门亲事……”
她话刚说完,老太太脸上带着笑,眼神中的凉意与威严却很明显:
“我知道他原本不喜欢这门亲事,但我也知道潇潇这丫头很配景儿,你看今天他们多恩爱。”
“反倒是一些男人很满意的亲事,”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娶回来的媳妇背地里还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厉夫人闻言,面色难堪地垂下眼,不敢再多言。
另一边,与厉景很“恩爱”的楚潇潇,正爱不释手地抱着离婚协议“亲亲宝贝”地叫个不停。
不过想到这一百万要在离婚时候才能拿到,她又开始犯愁了。
现在她也得有钱傍身才行啊……
思来想去,楚潇潇灵机一动,把主意打到了楚家人身上。
昨天给她下了一杯毒酒的楚夫人,也该沉不住气来“水月明岸”打探情况了吧……
她悄悄喊了个小佣人过来:
“请你帮我去买点东西。记住,别说是我让你做的。”
说着她交给她一个很长的购物清单。
第4章 少奶奶……死了!
小佣人点头,拿着清单很快离开了。
她办事效率还挺高。
四十分钟后,一辆大卡车拖着满满当当的一大堆东西开进了“水月名岸”。
楚潇潇带着佣人把东西搬下来,来来回回几趟,很快东西占满了整个客厅空地。
望着那些素白的大花和布条子,众人都觉得怪怪的:
“少奶奶……这……您是要干嘛呀?这么多白的,不太吉利吧?”
“是啊,您跟少爷这才新婚第一天……”
可楚潇潇满脸随意:“没事儿,快快快,陪我一起搞,事成之后给你们赏钱。”
赏钱!
佣人们顿时高兴不已,立刻把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下去,欢欢喜喜地帮她一起布置。
“来来来,这往右拽拽。”
“那边花往上挂一点……”
楼下楚潇潇紧锣密鼓指挥大家布置的同时,厉景正在二楼客房里睡午觉,眼罩耳塞装备齐全,因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他心内烦躁,没睡够一个半小时就提前醒了,索性不睡了。
谁知刚出房门,各种白布白花笼罩的“水月名岸”猝不及防撞入视线,佣人穿着白衣服在底下呜呜哭成一片。
他懵了两秒,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是睡了个午觉,还是死了。
而他的新婚妻子,正跪坐在一堆佣人最前端,哭得声音最大,最为撕心裂肺。
厉景咽了口唾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默默掐了一把手背上的肉,终于眉头皱起,提高嗓门喊了声:
“阿三!”
话音落定的一瞬,全场寂静!
底下那一堆穿着白麻布的佣人中,慌慌张张跳起来一个人、
没错,就是他那忠心耿耿的跟班阿三。
此刻的阿三身穿麻布衣,头戴白色帽,活像是在为他哭丧。
“爷!您您您……醒、醒了!”
阿三火烧屁股般飞快地把白衣白帽扯下来:“我这就给你热牛奶去!”
厉景:“你给我滚上来!”
“……好、好的爷!”
阿三惨兮兮地去了,还不忘热杯牛奶带过去,试图让大少爷对他从轻发落。
客房里。
厉景喝了口热牛奶,因为刚睡醒,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惺忪的微红,开口声音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她在搞什么。”
阿三头垂得跟个鹌鹑似的:“回爷,阿三也不知道。”
“那你又怎会在其中?”
阿三嘴巴一撅开始卖乖卖惨:
“爷,我是被逼的啊……少奶奶说让我们帮她布置她给红包,我一想,我是爷的人呀!断然不能帮她!所以我言辞拒绝了!
“谁知道她还加钱,那我能在乎钱吗?肯定不在乎!但奈何不了她威逼我……我只能……”
“不在乎钱?”
厉景轻咳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杯身花纹。
阿三:“钱当然没爷重要!”
“那好,”厉景放下杯子,起身往外面走:“你这个月薪水没了。”
“……!”
阿三一愣,随即肉疼地追上去:“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哎呦喂您慢点,我扶您……”
方才厉景那一吼,还把阿三叫上去,佣人们都被吓得不轻,纷纷担心钱没拿到,恐怕要丢饭碗了。
楚潇潇教他们怎么哭才能更真情实感,他们也没拿心思去学了。
这可把楚潇潇急的。
正寻思着她要不要加筹码,楼上突然响起动静。
众人抬头,就见大少爷出来了,旁边哭丧着脸明显被涮了一通的阿三扶着他:
“爷您慢点走,慢点……”
大伙儿顿时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楚潇潇余光瞄见厉景盯着她,更是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迎战。
谁都不能打断她的赚钱计划!
谁知她小宇宙噼里啪啦半天,眼看厉景要到她跟前,就准备突突突开炮了,厉景突然收回视线,一边弯腰咳着一边由阿三扶着径直出了大门。
楚潇潇:“……?”
不对呀,他居然没跟她呛?
阿三心里也正有此问。
尤其是他扶着他家爷刚走进院子,屋里的哭声顿时更大更放肆,一眼看过去还真像是在做白事,可他家爷却还是无动于衷。
他刚被涮了一通,却还是没忍住斗胆问了句:
“爷,您……不管管?”
厉景嘴角弯了下:“由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