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明又道：“若是他把药方给我，我先拿回去给薛神医过目，若是他老人家的方子，这事可就不简单了。为博私名私利抄袭售卖他人的药方，在座的诸位都有连带责任。”
搬出来薛神医，众人神色都出现了慌张。
薛神医是医药界最顶端的人，他垄断了比如阿胶，当归，三七等近十种药材的销售供应，凡是医馆药铺想要售卖这几种药材，都得薛神医首肯。
所以没人敢得罪薛神医。
搬出来薛神医，有人站出来表态：“我可为李大夫作证，是那黄毛小子先提的赌约。待会他若是输了，一定督促他把药方拿出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表态，李元明心里的得意更盛。
吱呀——
房间门打开，沈墨白神情雀跃地走出来，“血止住了。产妇无生命之忧。”
“不可能！”
李元明不信，大步冲进房间，其他人也好奇跟着冲进了房间。
房间的床榻上，妇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和衣裳，下身干净整洁。
一位妇科大夫上前摸了摸妇人的脉搏。
“太神奇了，脉象平稳，血崩真的止住了。”
有几位大夫不信，亲自上去查验，查验过后都是一样的结论。
李元明面如死灰，姜离歌洗干净手，笑道：“病患需要休息，诸位请到外头说话吧。”
说完，姜离歌抬脚先出去，其他人迫不及待地跟了出去，他们太想知道她是怎么止住血的。
“如何用药止住血崩，我待会会写出来交给大家传阅，眼下……”姜离歌笑看着李元明。
“方才只是开玩笑，我不知姜大夫医术这么好，冒犯了。药铺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李元明敷衍一句就想走，人还没到门口，被无情拦了下来。
“李掌柜先别走呀，我们的赌约还没履行，我治好了人，我赢了，济世堂就是我的了。”姜离歌上前道。
李元明逃跑不得，耍起了无赖，“我有说过这种话吗？有谁可以给你作证吗？”
他说着，用威胁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姜离歌不慌不忙，道：“行呀，不认赌约，不给我济世堂，那我们见官吧。无情，把人带进来。”
无情把一个麻袋丢进来，麻袋口松开，一个男人从麻袋里滚了出来。
“这个人亲口承认，他受李元明支使，蹲在路边企图袭击我。李元明嫉妒百草堂止咳丸畅销，想要据为己有。先是污蔑我抄袭药方，又让人偷袭我，品行恶劣，这种人不配当大夫！”
姜离歌说着，无情又提进来一个人。
正是刚才跟在李元明身边的小厮，李元明一看那小厮，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诸位应该认识，这个是李元明的小厮，你们猜他刚刚去干嘛了？”
那小厮跪在地上，无情审问道：“如实招来。”
他还想狡辩，无情上手一下卸了他一条胳膊。
那小厮疼的龇牙咧嘴，哀嚎道：“我招。李掌柜给了我一包活血药，让我找个血崩的产妇来求诊……”
众人听到这，全都愤怒起来，那妇人的丈夫也在一旁，听到真相后，挥拳就招呼上了李元明。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娘子！”
李元明被农夫摁在地上一顿暴打，旁边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见揍的差不多了，姜离歌示意无情上前把人拉开。
姜离歌蹲下身，对李元明道：“人证都在，我抓你见官，你的药铺要被查封，你也得蹲大牢，你们全家都要身败名裂……”
李元明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道：“别抓我去见官，药铺我愿意给你。”
一个时辰后，姜离歌坐在济世堂的大堂上，成为了济世堂的新主人。
沈墨白忍不住叹服：“姜大夫今日遇事沉稳从容不迫，在下佩服。”
姜离歌笑了笑，全怪敌人太蠢，上赶着给她送人头。
“姜大夫，你是怎么止住那位产妇的血崩？”沈墨白好奇问道。
“因为这个！”
姜离歌拿出一根针筒，里面是强效止血剂，是专门用在分娩手术应对子宫大出血的。
沈墨白将针筒拿在手上，翻来覆去，越看越疑惑。
这东西怎么这么奇怪，他从没见过。
姜离歌简单解释了下原理，然后又道：“这东西是我机缘巧合所得，数量只有一个。今日是那妇人走运。不过我在古医书里发现了一方止血药剂，虽然比不上这个东西见效快，但效果也不错。”
沈墨白暗暗称奇，斗胆问道：“姜大夫，那本古医书，可否借沈某一阅？”
姜离歌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但是她得临时去写。
“可以呀，不过我家书太多了，我得慢慢找。等我找到了再给你看。”
沈墨白感恩戴德，“真的吗？那可太谢谢姜大夫了。”
姜离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大夫，我借你医书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打理打理这个济世堂？我平时忙着研究医书，没空……”
沈墨白想了想，点头答应帮忙暂时打理。
“好，谢了。那第一件事，把门口的牌匾给换了，我要叫‘姜氏堂’！还有那什么薛神医的药方，给我丢了，我不卖他的药。其余的药一律成本价出售……”
“这？”沈墨白疑惑不已。
但姜离歌坚持要这么做，他也没办法。
……
只是出一趟宫，姜离歌就白得了一个药铺。
天上掉的馅饼都没这么好捡。
回皇宫的路上，姜离歌忍不住哼了一路小曲儿，歌声在密道传得格外远。
无情耷拉着肩膀跟在她身后，“该给我解药了吧。”
他不知道小皇帝什么时候竟然懂医术了，今天上午出宫的时候，着了她的道，被他下毒。
姜离歌从身上拿出一粒药给他。
“不错，无情你今天办事很牢靠。记住了，我会医术的事情保密，不然我就是让你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姜离歌喜滋滋地出了密道，还没出青阳殿，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其间还夹杂着大黄的犬吠声……
第38章 传来死讯
梨香院。
“主上，宁城城门口茶馆酒楼，凡人聚集的地方都张贴了皇帝为谢家平反的亲笔信，谢家无罪，文人们对皇帝感恩戴德，说要联名上书让谢家官复原职，还说要……”
金泉笙看了看上官弃的脸色，没有继续说话。
“说！”上官弃冷冷道。
“是，那些文人说，谢家被诬陷，全是九千岁您一手造成，还说你独揽大权，独断专行，是祸国根源，说要你以死谢罪朝廷才能安宁。”金泉笙小心翼翼地回道。
“呵呵。”上官弃笑出了声，他笑这群人无知，又笑自己有所期待。
姜离歌坐在皇位上，为了稳固，怎么会关心他的名声。
“小皇帝今天干什么了？”
金泉笙道：“无情传来的消息，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医术，今日骗来了京城一间药铺，还要把所有药贱卖出去，十分蹊跷，问主上要不要阻止？”
医术和赢取民心，这是她的专长。
前世她就是通过医术，改革了医疗技术，打破了薛神医的垄断，最后赢得了众多拥护和民心。
但她这次没机会了。
“让人把济世堂和百草堂一起查封了，另，传本座的话，苏党对本座的弹劾一律不用理会，朝中若是有人举荐谢疏，也不用管。计划照旧。”
金泉笙不解，但上官弃挥手让他退下。
上官弃望着手中酒杯，下定了决心。
姜离歌，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选择。
选他，他们一起活。
选谢疏，那他只能先杀了她！
……
皇宫——
姜离歌从青阳殿出来，远远就听见月离宫方向传来尖锐的狗叫声。
姜离歌跑过去，只见露珠和李福被人扣住，跪在地上，脸上是明显的掌掴痕迹。
另外一群侍卫正拿着棍子往大黄身上敲打，大黄浑身是血，顽强地与人对峙！
“住手！”姜离歌冲了过去，把打狗的侍卫拦住。
大黄看见她，呜咽着要跑了过来蹭她的腿，血流了一地，姜离歌看得都要哭了。
与此同时，一群侍卫提刀扣下了无情。
“皇上终于回来了。”
苏太后手里握着佛珠从月离宫里缓步走出来。
这是姜离歌第一次在慈宁宫以外的地方见到她。
以往，她都不敢出慈宁宫，因为只要她踏出来，上官弃就有法子折磨她或羞辱她。
今天她怎么大摇大摆出来，还扣下了上官弃的人？
姜离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上官弃出事了？
“哀家听闻皇上病的蹊跷，特意着人来看看。这两个畜生一直拦着……”苏太后指了指露珠和大黄。
姜离歌咬牙：“朕无大碍，太后请回。”
苏太后转了转手中佛珠，“皇上的病既然太医看不好，哀家给你找个能人来瞧瞧。王天师！”
一个道士手握桃木剑从苏太后身后走上前
“回太后娘娘，贫道方才仔细看了皇上的住处，此处阴气缠绕，阴盛则阳衰，太后不妨多派一些侍卫在此镇宅！”
“这样吗？”
苏太后挥挥手，一群侍卫团团围住了月离宫。
“月离宫的护卫一直由禁卫军担任，就不劳烦太后了。”姜离歌婉拒道。
苏太后笑了笑，指着一人道：“皇上，这就是禁卫军！禁卫军统领就在此处！”
禁卫军统领投靠了苏太后？
姜离歌的震惊写在脸上。
那统领上前道，“皇上，奸臣上官弃已在宁城伏诛，国公和太后以及微臣会尽心尽力保卫陛下的安危。”
什么？这么快？
上官弃真的死在宁城了？
“朕不信！”
“陛下不信，且看这个。”
那统领拿出来一把玉骨扇，正是上官弃平日里最爱用的那把。白玉为骨，金丝为线，因着十二支扇骨颜色一致，天下难凑出来第二把一样的。
那玉骨扇上还带着血迹，触目惊心。
姜离歌心里一颤，心中仍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可眼前的变故，如果不是上官弃不在了，这群人怎么会那么快倒戈。
上官弃死了，那她……怎么办？
姜离歌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王天师，想要治好皇上的病，这样就够了吗？”苏太后问道。
王天师谄笑，“不够，还差一点祛邪驱魔的狗血……”
姜离歌一惊，弯腰抱住大黄。
两个侍卫提着刀过来，大黄以为这些人要伤害姜离歌，龇牙朝人犬吠要保护她。
“大黄快跑！快跑！”
姜离歌拍打它的身体，让它快跑。往常听话的大黄，这次绕着姜离歌就是不离开。
姜离歌突然跑了起来，大黄这才跟着跑开。
“快跑，傻狗！你不跑，我以后不要你了。快跑！”
姜离歌越跑越慢，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身体，怎么偏偏是这么一副没用的身体，不会武功，连跑都跑不快。
大黄回头看了姜离歌一眼，姜离歌从地上找了个石头砸出去，大黄追着石头跑进了树林里。
侍卫追上来，提刀冲进树林里。
姜离歌揪着一颗心，树林里很快传出狗的惨叫声。
姜离歌跌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像是失去至亲的痛楚，几乎让人窒息。
……
是夜——
月离宫的宫门前一片血污，宫门外一群侍卫守着正大口喝酒吃肉。
苏太后命人杀了大黄，把狗血泼在月离宫的宫门上，还让人把大黄抽皮扒筋下锅乱炖。
苏太后把对上官弃对姜离歌的痛恨，全都发泄在一条狗身上，当着她的面。
姜离歌终于知道，同样是囚禁同样是傀儡，上官弃至少给予了她为人的尊重。
姜离歌被囚禁在月离宫，眼睛哭成了核桃。
是她的无能，害死了大黄。
在此之前，她一直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逃出宫重获自由，现在想想这想法太天真了。
敌人没有那么仁慈，能够容忍她苟活于世。
她想要活命，想要保护自己的人，必须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
“大黄，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姜离歌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39章 为大黄报仇
第二日，清早。
露珠顶着红肿的脸颊上来伺候，撩开床账，就见姜离歌抱膝坐在床头。
“皇上……你……一晚上没睡吗？”露珠一说，立马哽咽。
皇上那么喜欢大黄，看着大黄被太后打死，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更衣，朕要上朝！”
姜离歌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冷漠从床上起身。
露珠不敢怠慢，伺候皇上换上龙袍。
“皇上手里拿着什么？”露珠见她手里一直攥着东西。
姜离歌没回答，抬脚走出月离宫，慈宁宫派来的两个侍卫立即跟上来。
姜离歌没有直接去金銮殿，而是绕道去了慈宁宫，慈宁宫里到处都是香火，这是太后为昏迷太子祈福设的长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