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两兄弟,【……】?
这时,一个小差报着跑进了大殿,手里拿了一封信,说是从人间来的,指名要给阎君的。阎王打开一看,孟魂针对银烛成精、程静安偷生于世的事进行了一系列不太礼貌的质问,尤其是那句“听说对地府OA进行了不下百次的系统维护,请问是解决了使用过于流畅的系统漏洞吗”,阎君将信一拍,看向孟婆,气得大骂,【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论辈分,她也得喊我一声大舅吧!你看看你看看——】
阎君将信往下一送,孟婆接过来看了看,皱起了眉,比起女儿不太讲礼貌的家教问题,她更关心别的,她送孟魂去人间当一个普通的人,这一切都在她预料和掌控之外了。
【你早就知道?】
【她是你孟婆的女儿,就算法力尚浅、灵珠离身,也绝不会被人类杀死,她来的时候太年轻了,她本该寿终正寝的,我只是觉得蹊跷。】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不想给她徒添烦恼,既然去了,就好好的玩——只是,这是她逃不掉的劫,她上一世就因它而死,这一世总该有个了结。】
【那你解了我身上的禁令,我能帮她。】
阎君便看她,反问道,【你真以为你身上的禁令是我下的不成?】孟婆永世不得踏入人间一步,她怒犯天条,便得了这烙印,阎君安抚她,说道,【凡事必有因,万物皆有果。这件事一旦事发,孟魂也难辞其咎,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阎君接着对众人正色道,【银烛是疏忽,孟魂是徇私,无论如何,这次我们不能插手,更不能出面。】孟魂重返人间本就不合规矩,这件事也只有在场的几人知道,而他们在地府都有着一司半职,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败露,纵使是孟魂也难逃追责,而她本不该再承受这些了。尽管如此,阎王还是挥手写下回信,之后从孟魂的信封里又倒出一张硬纸,他不解的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一旁的判官看了看,诚实的说,【她的狗。】
天刚蒙亮。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谢星河提着行李从车上下来。他听见元宝挠门的声音,元宝一定是听到出租车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准备迎接他了。谢星河在门口开锁,刚一开,扑面而来的暖气加上刺鼻的血腥味,奇怪的味道疯狂试探他的神经,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元宝在后院疯狂的挠门,地上躺着两个人,小春不省人事,孟魂在血泊之中。谢星河吓疯了,小春晕倒在一侧,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谢星河立刻冲到孟魂身边,她没有任何反应,嘴唇苍白,硕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一向打理得很好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地上,沾染渍渍血迹。
【孟魂?!孟魂?!】
孟魂的左手冰冷,谢星河紧紧握住她完全瘫软的左手,她的手指颀长,谢星河用力握住,柔软又苍白的手仍像要从他手里滑落。她的右手捂住腹部,掌心是红色,血液也从指缝里渗出来,她的腹部被血液浸湿了一大片,地上一滩的血迹围绕着她的伤口,谢星河将她抱到怀里,她也只是将头靠在谢星河的胸前,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一把水果刀就落在一旁,谢星河不敢细想孟魂遭遇了什么。
元宝看见谢星河进来,控制不住的在后院疯狂的大叫。
孟魂留的血太多了,谢星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受的伤,但是她腹部的血液已经止住,地上的血迹也开始凝固,谢星河尝试唤醒她的意识,但她睡得太沉了,又或许她根本没有力气回应了。
谢星河将她抱到沙发上,准备去拿车钥匙,他紧握着的孟魂的左手,手指适时的抽动了一下,谢星河赶紧蹲回沙发前,轻轻的叫她,【孟魂?你怎么样?】
孟魂的眼睛睁开,刺眼的光让她皱了一下眉,随后对眼前的景致反应了一会,才回握谢星河的手,她觉得口渴得很,张了两次口,没能说出话来。
【我没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她的声音沙哑,微弱得就在她身边的谢星河都差点听不清。
【是银烛?!】
小春还躺在地上,元宝还在后院大叫。
孟魂往后院的方向一看,谢星河会意,过去为元宝开门,又将昏迷的小春抱到沙发上,为她盖上一条毯子。
元宝在后院冻了一夜,它仍是冲到浑身是血的孟魂旁边,跳起来“嘤嘤嘤”着舔她的脸。
孟魂没有力气驱赶它,只能皱起脸,承受元宝那令人难以承受的爱。
【好了元宝。】谢星河走过来,将元宝的爪子从沙发上拿下来,他蹲在沙发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孟魂的脸立刻就瘦了下去,他下意识的扶住她的头,准备抱她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我坚持。】
【你要怎么解释我正在愈合的伤口?】
孟魂失血过多,谢星河不清楚她残存的法力能不能科学造血,听她这么说,谢星河一愣,知道孟魂的顾虑,也知道她的脾性,纵使是这样,还是要虚无的劝道,【只要缝上的速度够快,他们就发现不了。】
孟魂攒够力气一瞪,将头扭开,不客气的说,【那我就说是你捅的,反正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谢星河见她还有力呛自己一句,顿时安心不少,她扭头不看自己,谢星河低头一笑,也不介意。只是孟魂毫无血色,谢星河静静的看着她,看向正在愈合的一片血色模糊的伤处,轻声问她,【还疼吗?】
【不疼了。】
【发生了什么?】
孟魂回过头来,看向沙发上昏迷的小春。她过早陷入昏睡,甚至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孟魂根本无意和银烛发生抗争,至少现在没有,她对程静安的面孔已经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她知道那副躯壳底下的是谁,但她还是草率了。银烛知道怎么样才能够伤到她。就像她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1942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