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一应声,便将刚刚蓝星宸坐的位置招呼了席文景去坐下。
蓝星幼自然的跟着坐在了自己老公的身边,还得了何妍一个见色忘友的眼神。
“怎么回来也没说一声,晚饭吃了吗?”
话是凌婉问的。
问完之后上官芷立马就接着道:“没吃的话,我马上去做。”
蓝星宸倒完水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这话,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夜里回来,正好碰到了起来喝水的他妈。
他当时在局里加班忙个案子,连晚饭都忘了吃,回来后他嘟囔了一句“好饿”,他妈当时怎么说来着?
“厨房还有你从单位带回来的一桶泡面,将就一下吧,下次记得这么晚了先在外面把饭吃了再回来,现在可不是咱们在海城家里雇着佣人的时候了。”
现在这么一对比,蓝星宸心里酸涩极了。
呜呜呜,看来找个时间他也要去验一下DNA了。
第216章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回来的这两晚蓝星幼都是带着何妍住在娘家的,顺便还讲了一些关于“蓝星幼”的身世,解答了何妍的好奇心。
但是今晚,自己男人来了,她总归不能再跟何妍两人盖一床被子,然后讨论“木头脑袋少根筋该怎么破”这个话题到三更半夜了。
“见色忘友”这一点,蓝星幼是绝对承认的,当然这个“色”只能是自己老公的色。
约莫坐了一个多小时,席文景便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别墅。
何妍不想去当电灯泡,再加上这两天她跟席文静两人相见恨晚,于是就跟着席文静回去了。
门口的声控路灯因为小轿车的引擎声亮了起来,暖黄色调,稀稀疏疏的打在副驾驶室那张睡熟的小脸上。
车子停稳,席文景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进去准备将睡着的人给抱出来。
只是没想到,安全带“咔嗒”一声响就把人给惊醒了。
“弄醒你了!”
席文景抱歉的揉了揉小妻子的头,依旧动作不停的将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蓝星幼打了个哈欠,醒是醒了,可是眼皮还是有些重。
“老公,其实我们直接住在爸妈那边就行了。”
这个“爸妈”席文景也不知道小妻子指的是哪个,但是不管是哪个,他都不太愿意留宿。
他大老远追过来可不就是想跟自己老婆二人世界的么!
“还是不要打扰老人家的好。”
某少爷一本正经的说完,迈着大长腿将人抱进了别墅,连灯都懒得开,直接借着月色上了楼。
几秒后,柔软的大床陷了下去,两道人影翻滚缠绵了会儿,忽地男人动作一顿,委屈着表情看着身下眨巴着眼睛一脸抱歉的小妻子。
“那先去洗漱吧,我下楼给你煮点红糖茶。”
说着,某少爷就要翻身下床。
“不用的!”
蓝星幼一把拉住了男人的手,仰躺着看向他,晃了晃他的胳膊,“我肚子不疼,你别去忙了。”
席文景吸了一口气,将人拉着坐了起来,“那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时间不早了。”
来时兴致勃勃,走时兴致蔫蔫。
蓝星幼看着自家男人转身去往衣帽间的落寞背影,心里划过亿点点的同情。
这栋别墅距离上次过来住已经隔了近一个月了,卫生间里竟然应有尽有,包括女人的姨妈巾。
站在莲蓬头下的某幼,漫不经心的打着沐浴乳的泡泡,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没忍住,把自己给逗乐了。
外面,正解着衬衫扣子的某少爷忽然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眉心不解的皱了皱,敲了敲浴室的门。
“幼宝,怎么了吗?”
正乐得前俯后仰的某幼忽地收了笑。
“啊?没,没怎么了!”
说完,在里面吐了吐舌头,边往身上抹着泡泡边哼起了歌。
……
阿树因为联系不上何妍,只好悄悄向自家少夫人求助。
但就是这么不巧,阿树发过来的信息被某少爷看见了,某少爷反手就一个拉黑,干干脆脆的帮小妻子屏蔽了所有的“骚扰”。
阿树懵了,懵着懵着老天爷都看不下了,顺带着帮了把手。
几天后席文景接到了华子的消息,阿树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被蛰进了医院,伤势严重。
席文景没做停留,立马赶回了云城,一同回来的当然还有何妍。
“星星,阿树会没事的吧?”
去医院的路上,何妍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眼眶红红的,嘴里一直不停重复问着这句话。
眼下阿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到医院见到人,谁都不知道华子说的“严重”到底是严重到什么地步。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蓝星幼轻声安抚了句,眼里也是一片担忧。
云城医院。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响起。
阿树的病房里,华子搭在门上的手还没来得及往下摁,“砰”一声,门板突然撞在了他的脸上,鼻孔两道血珠流了下来。
何妍压根来不及看门口是不是有人,从门缝里挤进去后就直奔了阿树的床前。
“木头,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木头,呜呜呜……”
何妍抓起阿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不能自已。
门后,华子面无表情的挪了出来。
“少爷,少夫人!”
蓝星幼刚跟过来,听到声音的时候人吓了一跳。
“呃,什么情况?”
下意识的问了句,蓝星幼挑头朝病房里看了看。
“没事!”
华子吸了吸鼻子,妄图能让鼻血倒回去。
蓝星幼从包里翻了张餐巾纸递给了他,见里面阿树躺着人事不省的样子,又皱眉问道:“阿树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
华子下意识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
“医生说……要……要再观察观察!”
蓝星幼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华子这话里不对劲,抬眼,打量了华子几秒,她挑眉,迟缓的“哦”了一声。
只是这声“哦”的意思尤为不明。
华子垂着头,鞋子里,脚指头都紧张得抠了起来。
就在这时,病床上,某树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妍?你怎么在这里?我,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阿树说着,抬手就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
何妍拉开他的手,鼻子一吸一吸的,“不是的木头,是我回来了,你怎么样了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无缘无故跟你生气的。”
“小妍,我没事!你说过女孩子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莫名其妙的,所以你生我的气一定不是你的本意。”
门口,蓝星幼眼珠子无聊的转了转,转身,挽上自家男人的胳膊,“老公,我们走吧!”
席文景从第一眼见到华子就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他手下的人都是手足兄弟,阿树的情况要真的像华子一开始说的那么严重,没道理刚刚见到华子第一眼的时候,华子眼里一点担忧都没有。
呵,阿树也算是开了窍了,知道用卖惨这一招来博同情了。
接了自家少爷一记冰冷的刀眼,华子委屈的看了病房里的人一眼,默默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哎,早知道少爷不计较,他就该让树哥包一年的伙食费的。
亏了!
第217章 那个人,他没有阿树幸运
“被蛰哪儿了?”
病房里,何妍一把掀开被子,仔细在阿树身上查找了起来。
阿树被胸前乱摸的小手挠得心里痒痒,突然一把扣住了何妍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跟前一带。
下一秒,何妍的后脑多了一只手,那只手禁锢着不让何妍起身,再下一秒,何妍的唇瓣被撬开,某根木头终于将这些日子的相思苦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
华子从阿树的病房离开后就径直去了另一人的病房。
那个人,他没有阿树这么的幸运。
“夏天的太阳有什么好晒的!”
听到门口的声音,窗前轮椅上的张岩这才转过头。
“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且晒且珍惜’吗?”
张岩扯了下嘴角,玩笑般的语气却让华子听了很不是滋味。
是啊,对一个生命进入倒计时的人来说,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见一次就少一次,见一次就奢侈一次了。
“我看见了,今天你那个妹夫出院了。”
华子依旧站在门口的位置,背倚在门框上,他不是很愿意靠近张岩,因为这人看着不管不顾的,可是只要一靠近他,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抹落寞分分钟能把人吞噬。
华子情愿看到张岩眼里有不甘,那样他还能去找雁何,告诉雁何张岩为了他到底付出了什么。
可是他每次来看张岩,除了看到张岩身上的落寞,其他剩下的全是释然。
他搞不懂张岩在释然什么,为了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命都要没了。
爱情这种让人盲目的东西,华子觉得,这辈子他都不想体会。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样的生活就挺好!
华子说完这话,许久才见窗前的张岩抬起一只手挡在了额前。
阴影遮住了他的眼,那飘向远处的视线里,有太多叫人看不清的情绪了。
他的雁荷,今天应该很开心吧!
“许鹏,等你出院那天我们去领证吧!”
“然后,等你身体再好些的时候,我们就把婚礼办了!”
“我们还可以请大哥来当我们的证婚人,你觉得怎么样?”
眼前是女孩儿巧笑嫣然的模样,那脸上溢出的幸福,就连张岩自己都被感染了。
原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幸福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只是,他恐怕不能亲眼见证他们的婚礼了吧?
华子走了没一会儿,虹姐就来了,来的时候手上依旧拎着这些日子天天拎的那个保温桶。
“都说让你不要麻烦了。”
张岩看着面前的鸡汤,表情一如既往过意不去。
“说好的当你女朋友的,我不得拿出当女朋友温柔体贴的贤惠样子来吗?”
虹姐这话看似在闹着玩,但是张岩知道里面到底包含了多少真意。
她虽然威胁他,说要以女朋友的身份照顾他到最后,不然就把他的病情告诉雁荷。
可是他知道,即便他不答应,只要是他要求的,她也一定不会告诉雁荷的。
他们是同一类人,她不会逼他,就像他从来也不会逼雁荷一样。
“来,啊!”
虹姐像是没有看到张岩眼里的异样,红唇在汤匙上吹了吹,这才递到了张岩的嘴边。
张岩无奈的叹了口气,轻笑一声,喝了她递过来的汤。
他其实只是不想她入戏太深,最后痛苦的还是她自己。
许鹏出院前,雁荷每天都会跑几趟张岩的病房,但是许鹏出院后,雁荷不知道什么原因,连着几天都没有来看过张岩。
虹姐不想看到张岩消沉,索性给张岩办了出院。
郊外的小院,是虹姐特意买下来的,远离云城城区,是个适合静养的地方。
其实张岩早在医院住腻了,反正他这身子出院跟不出院已经没有区别的。
“呐,你手机,雁荷打来的!”
张岩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虹姐的声音,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谢!”
他淡淡笑了笑,接过了手机。
知道雁荷的人生尘埃落定了,张岩反而不想让雁荷联系自己了,尤其是在他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
虹姐没有打扰,手机给了张岩就转身进了里面。
电话接通,里面雁荷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哥,我刚刚来医院看你,护士说你两天前就出院了,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一声呀,你现在在哪儿呢?跟虹姐在一起吗?身体好多了吗?”
张岩忍不住弯了弯唇,至少雁荷现在是在担心他的,哪怕只是大哥的身份。
“嗯,好多了,我们……在C市,你虹姐说想带我来她的老家看看。”
“哦,这样啊,那哥,你好好保重身体,这几天许鹏他妈也生病了,我忙着照顾她都没能有时间去看你。”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里带着歉意。
张岩心中微微酸涩,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说道:“严重吗?需要帮忙尽管跟哥说。”
“没事,就是发烧了几天,今天已经好多了。”
张岩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远处,喃喃道:“雁荷,你跟许鹏结婚的日子定了吗?”
“还没呢!哥,你跟虹姐什么时候回来,许鹏和他妈都说,这个日子应该双方家长坐下来定。”
所以,他只是她的家长。
“不用了,你们自己定好了日子,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就好了,我们一时半会的……还不想回去。”
轮椅上,男人忽然咬住了拳,生生压住了喉咙里涌上来的那抹腥甜。
“哦,这样啊,那,我跟他们说一声。”
“嗯,没事就先挂了,你虹姐在喊了。”
几乎是电话挂断的同时,一口鲜血从张岩口中喷出,染红了院子里原本黄色的菊花。
虹姐就站在门口的屋檐下,垂着的手紧了紧,这才抬脚走了过去。
她蹲在轮椅旁,熟练的擦拭着他的嘴角。
说好的不哭,眼泪却在低头的瞬间划了下来,滴在了男人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