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眼尾一挑,染着凤仙花的指甲一戳我的脑门,声音又软又媚:“小傻子,等你多接待过几个客人就会知道,那种只想着揉胸的男人最容易对付了,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乖乖把钱包里的钱全部掏出来。”
高、高手啊。
我肃然起敬,讨好地凑过去:“艾莉姐,你可以教教我要怎么做吗?”
“卖惨,有多惨就讲多惨,甚至可以更惨。言语中透漏出对他们的崇拜和依赖,把他们捧上天,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你的上帝你的救世主,在你身上找到存在感和成就感,”她摆摆手,“针对不同男人有不同的方法,下次再来教你。”
我挺拔身姿,目送这位夜场女王离开。
她的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响,火红色的鱼尾长裙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莲,一步一步摇曳生姿,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透露出「老娘最美」的气势。
可恶!超级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成长为这样立派的女人啊。
下一秒长长的一声咕——打断了我的注目,我沉默了三秒,低头摸了摸肚子,放缓声音,温柔地告诉它:“等急了吧,现在我就来喂饱你。”
说实话,这只炸鸡皮不酥肉不嫩,味道很一般,完全比不过我的老母亲的手艺。不过我现在饿了,能填饱肚子就行,也不强求色香味俱全了。
啃了两只鸡腿,我正准备对鸡翅膀下手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妈妈桑逆着光站在门口,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蓦然露出一个笑容:“沙织,你可以先回去了。”
我:???啊?
肮脏的成年人的夜生活不是刚开始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叫我回去。我可是准备吃完这只炸鸡,补充好体力再接着下一场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妈妈桑的脸色,小声询问:“我不用接待下一位客人吗?”
“今晚你辛苦了,”妈妈桑朝我挤出一个笑容,“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晚继续加油哦。”
“其实还好,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奋战到天明……我知道了,立马就回去。”眼见妈妈桑脸色突变似乎又准备抽出戒尺鞭笞我,我求生欲十足,立马转变话题。
结果我还没走两步,妈妈桑又把我喊住了。
“最近横滨不太平,”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磕了磕香烟盒,点燃了香烟,“夜里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别乱跑。”
我眨了眨眼,乖巧地应了声知道了。
“还有,”她抬眼睨我,“要是这周都不能让客人满意,你就给我滚蛋,我这里不需要吃干饭的家伙。”
谁吃干饭了,今晚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我啊。从头到尾我都温声细语脸带微笑,比服务行业还要服务行业,准备用我博览群书的知识储备和他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甚至都做出巨大牺牲给对方揉胸,鬼知道对方又狗又肤浅,竟然还看不上我这种内外兼修的美人。
这能怪我吗?
这当然不能怪我,一切都是那个狗男人的错。
……然而我的愤怒莫得用处,在妈妈桑眼里,有钱就是上帝,客人是不会有错的,错的只能是我这只菜狗。
我试探性地问她:“那妈妈桑你能给我挑一位好说话一点的客人吗?”
她一扯嘴角,笑容毫无温度:“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吗?”
“不敢不敢。”我立马摇头。
人生不易,社畜叹气。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边发信息给我的警察厅同事,一边穿过了一条没有路灯的捷径回到公寓。
头顶昏暗的灯一闪一闪,花白的墙壁起皮脱落,不远处还有野猫嗷嗷的叫声,宛如恐怖片片场。这是我为了符合人设特地挑选的地方,毕竟我现在只是个穷困潦倒的落魄少女,不得不进入夜场赚钱,总不能住在一户建,一回家还有妈妈亲手烹饪的美味饭菜。
也不知道旁边住的是什么人啊,搬进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都还没有见过我的邻居。
我四处看了看,但两侧老旧的铁门都关得紧紧。正想低头从包里翻出钥匙时,我听到旁边楼梯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脚步声。
——嗒。
——嗒嗒。
我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直接与一个身穿绿色夹克的红棕发青年对上了视线。
看着像一个不良青年,而且——
我不留痕迹地扫过对方的腰侧,肋骨处的位置。
虽然横滨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导致政府管辖权力很低,但在这个禁枪的国家,连这种平平无奇的不良青年身上都带有枪是不是过分了。
鼻梁上贴着创可贴的红棕发青年大概也没想到会撞见人,眨了眨眼睛,勾起嘴角朝我随意地一抬手:“哟!”
我瞅着他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老旧的公寓、脸上带伤的不良青年、态度轻浮又痞坏、身上还带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