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众人后,林黛玉回到闺阁中,拿出父亲给的信。
不知因何缘故,她留了个心眼,并未把此信当着众人的面拿出,而是悄悄带回了闺阁。
展开信一看,只说了两件事:
一是嘱咐黛玉照顾好身体,二是说自己受人之托要照顾一个女子。
真是可笑。
黛玉心里明白,父亲是寂寞了。这位女子的身份怕是上不得台面,才故此推脱一说。
丫鬟雪雁心有不愤,说话有些没有顾忌。张口就来:“老爷竟然春心未老,快五十的人,竟又招来一女子。却也不知这女子是何人?”
“大约是个扬州瘦马。”
黛玉心里清楚,又道:“这都是官场上的陋习,要不是这女子身份低微,怕是要做我继母也有可能。”
放下书信后,林黛玉心里有些失落。自己父亲一直与母亲恩爱,想不到老了后,竟来这出。
也不知是为母亲不值,还是为自己可怜。
“小姐也不必忧心,老爷毕竟五十了,不可能再添个小的。如此一看,老爷始终会向着您的。”
雪雁一番话,本是为了开解。可也提醒了黛玉。莫不是这位女子有孕在身?否则林父一把年纪,何必再纳一妾?
毕竟收了扬州瘦马,对官声和前途可不大好。
又想了想,觉得此事荒唐。前月里父亲才病愈,这就又添个小子?想来荒唐至极。且看父亲到了京都再说吧!
这林如海一上京,就来到贾府拜访。又带了些古玩给众人,姑且算是见面礼。
“老太□□好。小婿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请老太太定夺。”
只见贾母摆摆手道:“你的事我不过问,只是有一件,你可不能把黛玉带走。我疼她得紧,没她在跟前,饭都少吃些。”
林如海见贾母如此说,倒是不好再开口。只将那件事摁下,附和着说道:“既然老太太一心留玉儿,就让她在您跟前,再多尽些孝道。”
“好好好。”贾母很是高兴,硬是要留林如海在此用饭。
晌午一过,林黛玉推说相念父亲,要送一送林如海。林如海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嘴里支吾着,有些不好开口。
林黛玉是何其聪敏的人?父亲不好说,那她便替父亲开口:“我也知父亲所为何事,总不过是为了那位女子。”
又有些愤懑道:“父亲可曾想过?一但在众人面前提起此事,他人会如何看我?又会如何看父亲?一个扬州瘦马罢了,父亲莫不是还想要给她一个名分?”
林如海支支吾吾地道:“可她毕竟有了身孕……”
黛玉却道:“父亲莫不是连名声和前程都不要了?”
林如海默不作声。
看着父亲的态度,林黛玉明了了。
她声音有些颤抖,却极力地忍住眼泪:“父亲既打定主意,女儿也不好再多说。只有一点,她,不能顶替我母亲的地位。”
林如海见女儿如此说,忙道:“必定不会。最多只是做小妾,生出的孩子也不会与你争家私。”
“这话谁说的?”
诛人诛心。
黛玉心里很清楚,嘴上却非要问个明白。
林如海一时尴尬,支吾道:“她说只要肚子里的孩子能上族谱,日后必定不会要一分家私。父亲还是在乎你的。”
这话何其不可笑?
一个上了族谱的孩子,将来会分不到家产?
这叫以退为进,放长线钓大鱼!
林黛玉清楚,自己父亲不是为色所迷,而是他太想有个儿子。前段日子里,叔伯说他去后无人捧牌位一事,必定很是刺激他。
此事不可扭转,林黛玉便无心再与父亲争辩。
谁知黛玉不去找那位扬州瘦马,那人自己却撞上门来。
只因那日林父听了黛玉的话,心里也觉得不妥。一来会伤害了黛玉,二来与自己前途不利。想了又想,便打算在外安置此女,等生产后再接回来。
而那位扬州瘦马却也是心有盘算,若是等自己生下的是女孩,倒时怕是再也进不得林府。
为了名声,为了钱财,她要赌一把。
她托人给林黛玉送信,约林黛玉相见。
林黛玉也决心会会她,前去赴约。路过一条窄巷时,只见此处荒无人烟,鸡鸣狗吠也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