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驾崩,太子继位,皇后将青玉簪赠与太子妃,希望子孙也能如他们这般恩爱。
此后,这枚不起眼的青玉簪就由霍家历任皇后代代相传。
因为所含寓意非同一般,历任皇后一向妥善收藏,很少佩戴,以免不小心弄碎。
宫中大多只知道有这么一枚簪子,却没几人亲眼见过。
直到霍景煊生母周皇后去世,吴贵妃被先帝立为继后。青玉簪落入她手中后,被她多次炫耀,引得命妇们争相仿制,都期望能如□□夫妇般琴瑟和谐。
但这已是十五年前的事,很多人早就忘了这簪子的模样。
现在,这枚青玉簪应该传到霍长风的皇后盛晚晴手中。
薛城避开与盛晚晴有关之事,低声道:“奴才看阿初姑娘也不知道这簪子的意义,否则她不敢拿出来。”
“派人去查清楚。”霍景煊放下茶杯,望了眼南边,神色阴沉。
阿初显然不知道这枚青玉簪的意义,不然不敢让他看见。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她偶然从盛晚晴那里拿到了簪子,不然可就麻烦了。
霍景煊想得入神,去书房批折子时还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事,屡屡走神。
蓦然,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幽香,霍景煊意识到是谁来了,收回思绪。
阿初端着一杯茶走到他身旁,乖巧道:“陛下请用茶。”
霍景煊并不渴,但接过尝了一口。龙井清甜,但唇齿间似乎也多了一层别样的淡雅香气。
霍景煊下意识想起昨晚沾有这气息的被褥,他的喉结动了动,终是没忍住,低声问:“擦了什么,这么香?”
“没涂什么。”阿初见霍景煊问得认真,疑惑地抬起胳膊闻了闻,的确有淡淡的香味传来。她猜到缘由,沉默片刻,尴尬地说,“昨晚嬷嬷给奴婢洗漱用了好多香料,可能是腌入味了……”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霍景煊失笑,弯唇看她。
阿初总觉得被嘲笑了,红着脸低下头去。
正在这时,薛城推门进来有事通禀。然而他看见立在霍景煊旁边的阿初,又欲言又止。
然而霍景煊并没有要阿初回避的意思:“何事?”
薛城无奈道:“陛下,姜大人与王大人从南方回来了。”
阿初握着托盘的手微微收紧,硬着头皮没有离开,低头站在霍景煊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宣。”霍景煊好似也忘了她的存在,示意薛城将人带进来。
姜大人年过半百,但精神抖擞,配着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格外严肃。王大人年轻些,跟在姜大人身后,看起来职位低些。
两人进来行了礼,姜大人向霍景煊述职:“臣此番南下,陛下所辖之处国泰民安,百姓得以休养生息,陛下功不可没。”
霍景煊懒得听他奉承,挑重点问:“玉江怎样?”
提起这,姜大人露出笑意:“去年修的河堤固若金汤,今年汛期过去,各处河堤均安然无恙,没有灾情。陛下尽可以放心。”
玉江是一条自西而始、横穿整个大周的大江,沿途滋养了无数生灵,但也同时水患频发。
从前阿初偶尔也会听爹爹提及一些朝堂之事,其中提到玉江总没好事,隔三差五就决堤泛滥、冲毁良田、灾民遍地,没想到千疮百孔的玉江河堤竟然被霍景煊派人修好了。
霍景煊微微颔首,对此还算满意。
“还有一件事臣需回禀陛下。”姜大人打量着霍景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盛泰又写了檄文。”
冷不丁听到爹爹的名字,阿初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僵着身子想要知道更多消息。
薛城看了眼阿初,上前将姜大人从袖中取出的抄录本转呈给霍景煊。
檄文很长,写满了一整张练大字的纸。
霍景煊垂眸仔细阅览,另外三人谁也不敢出声,殿内寂静得可怕。
几年前梁王谋反,檄文也是盛相写的,阿初偷偷看过。爹爹在这上面骂人从不嘴软,而且专挑心窝子捅。她担心霍景煊恼怒,壮着胆子偷觑霍景煊的神色。
霍景煊神色如常,看完便将檄文放下。
姜大人义愤填膺:“盛泰此人狼心狗肺,对陛下出言不逊,死有余辜!臣提议等秋-收过后,咱们直接挥师南下,一举歼灭霍长风、盛泰及其爪牙!”
阿初紧张地偷看霍景煊,希望他别答应。
霍景煊沉默不语。
姜大人继续劝,“陛下,咱们兵强马壮,可比南边那些残兵败将好多了。若不趁着现在了结他们,将来盛泰还不知道又会如何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