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太医离开,兄妹俩悄悄进去。
盛泰听到脚步声, 以为是太医折返,却没想到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女儿。
“爹!”阿初欢喜地跑过去,压低了声音,又哭又笑,“您身体怎么样?”
“初初,真的是你?”盛泰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摸到阿初温热的脸,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哥哥带我回来的。”阿初说着回头,盛嘉奕站在她身后,愧疚道:“爹,孩儿不孝!”
他说着就要跪下,盛泰连忙扶住:“这哪能怪你?是梁王老贼恶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体内蛊虫清干净没有?”
盛泰脸色苍白,这几日身体一直虚弱地连说话都累。可今天见到儿子女儿,他精神多了。
“都清干净了。您身体如何?”盛嘉奕帮盛泰盖好被子,担忧地打量着他。
盛泰长叹口气:“也不知道是老了还是如何,说病就病了。你们是听了这消息才匆匆赶来扬州?”
阿初点头。
“那一定累坏了,爹吩咐人去给你们收拾屋子,好好休息一晚。”盛泰说着就要喊人,被盛嘉奕拦下:“我和妹妹不住家里,免得霍长风知道。”
盛泰听他语气不对,皱眉问:“怎么了?”
阿初撅嘴道:“有件事怕您担心,我就没写在信中。霍长风派人杀我。”
盛泰震惊:“什么?为何要杀你?”
“不知道。”阿初把家庙和上元节那晚的事如实告诉盛泰。
盛泰捂住发疼的心口,喘息着道:“若他真对你起了杀心,那也应该不会放过我和晚晴。晚晴刚生下孩子,他应该不至于做得太过。我……”
他想起自己病倒那一天在宫中喝的茶,见阿初也大了,也就没瞒着她,将自己的推测说了,“我怀疑过是他害我,可若想杀我,有的是办法,何必用这种毒不死的人毒-药?”
“或许他是想用您重病一事引阿初过来。”盛嘉奕握紧了拳头,庆幸他们小心,即使进盛府也没走大门,不然早就让霍长风知道了。
盛泰没想明白,但知道阿初现在不能在这里久留,挑要紧地问:“霍景煊对你真的很好吗?”
阿初点头:“嗯,这次能来扬州也是因为陛下放行。他还找蛊师拔除了哥哥的忘忧蛊。”
提起霍景煊的好,阿初能说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
盛泰心中虽有怀疑,但霍长风这边显然更危险,对盛嘉奕道:“那你们先别露面了,我没事,你们赶紧回京城去。两边迟早会有一战,我与晚晴深陷泥淖,你们得平平安安。”
提起盛晚晴,阿初迟疑道:“我觉得姐姐嫁给霍长风,可能并不开心。”
屋中两人齐齐看向她,盛泰着急问:“为何这么说?”
阿初便将青玉簪和盛晚晴那封信的事说了。
盛泰与盛嘉奕同时想起阿初出生时的批命,错愕地对视一眼,想通了霍长风刺杀阿初的原因。
“他也太贪心了!”盛泰怒斥,带起一阵咳嗽。
阿初连忙为他拍背,不明白盛泰为何这么说。
盛泰一直都不愿人提及阿初的批命,一是“皇后命”这话过于扎眼,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还不定这么编排盛家,容易引起皇家忌惮。
其二,盛泰不信人的一生光靠批命就是算准。他不求女儿做皇后,只想她过上平安富足的一生。
因此父子两人开始都没想起“皇后命”一事,直到阿初提到青玉簪是霍家皇后专属。
霍长风竟然敢当着盛晚晴的面把簪子给阿初,这简直是在羞辱盛晚晴!
盛泰气得锤床:“他眼里还有晚晴吗?当初求娶之时说得好听,什么此生只有晚晴一人。结果呢?登基没两年就纳妃娶妾,看在晚晴无所出的份上,我也不说什么。可他竟然……竟然还……”
他气得喘不上气,又是一阵咳嗽。
阿初给他拍背顺气,不明白地问盛嘉奕,“竟然什么?”
“没什么,就是他对晚晴不尊重。”盛嘉奕不想阿初知道这些腌臜事。
盛泰也一样,喝了口热茶,缓了口气说:“初初你别管了,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就与你哥哥离开。”
“爹,那朝局该如何处理?”盛嘉奕问。
他有抱负、有理想,也有能力一展宏图,他想找个明主。
盛泰长叹口气,没有回答,而是沉声问:“你怎么看?”
盛嘉奕思索道:“一路走来,我一直都注意着沿途情况。说实话,霍景煊那边的确比这里好很多。没有荒田、没有流民,不说家家富足,但至少比先帝在时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