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
玄风失笑:“你喊我半天哥哥,结果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阿初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还是没说,把桌上的干果推到他面前:“你吃些这个吧,不要问了。”
玄风笑笑,随手去拿离自己最近的杏仁,还没拿起来,阿初忽然把那一盘杏仁整个拿走了。
玄风失笑:“这个不能吃吗?”
“哥哥吃这个会长痘痘的。”阿初说着一愣,忙问玄风,“你能吃这个吗?”
玄风仔细回想了一番,他这八年没吃过杏仁,也没人告诉过他能不能吃。
“你哥哥吃了杏仁会浑身长痘痘吗?”他问。
“除了脸上和手上,浑身都长红色的小痘痘,特别痒,得好几天才能消下去。你吃这个吧。”阿初把蛋黄酥推到他面前。
玄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与阿初闲聊:“你哥哥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去见他?”
阿初咬唇:“哥哥死了。死在辽东战场上。”
玄风手指微颤,他就是在辽东战场上重伤失忆的。
家里人告诉他,他们家原本住在瑞东县,后来梁国与先帝的齐国交战,齐军烧毁了瑞东县,他们被迫北逃,在路上幸得梁王相救,才侥幸活命。
他心底泛起一阵寒意:“你哥哥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会以为我是他?”
“你们长得很像,而且,哥哥的尸体都认不出脸了。”阿初心底还是希望哥哥活着,忍不住与玄风多聊了几句。
战场凶险,很多尸体都面目全非。但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还失忆了,还与那位的马叫同一个名字,这就很诡异。
玄风心底泛起波涛,又问了些事情后,跟阿初告辞。
他混在使团中出宫离开,回到住处,玄风取出三枚杏仁,这是他趁阿初不注意悄悄拿的。
他记得去年过年家里买过干杏仁,只不过他忙着为梁王办差,一颗也没吃。
他若是忌口不能吃,家里人应该会告诉他。可没人提过这事。
玄风思索再三,慢慢将杏仁放入口中。
味道有些陌生,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尝过似的。他等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果然如阿初所说,身上泛起难以言说的痒意。除了脸和手之外,身上长满了红色痘痘。
那个荒诞的想法越来越浓烈,他极有可能真的是阿初的哥哥。
那他远在辽东的家人全是假的吗?
玄风面色发白。
……
第二日一早,阿初悄悄将自己所服之药的药渣收集起来,找了个由头去找薛城告假。
薛城爽快地同意,甚至都没问阿初出宫想做什么,只是暗中派了侍卫跟上。
京中名医不少,阿初先去了最有名的德仁堂。坐堂大夫为她诊脉,面色凝重:“姑娘中毒了啊。”
阿初心头猛地一跳,跟大夫询问起具体情况。
大夫经验老道,准确说出了阿初体内是青阳毒,甚至还推断出她已经解了部分毒性。
阿初将药渣给他查验,大夫大为惊叹:“不知是哪位大夫的方子?真是巧妙,只可惜只能抑制毒素,而不能彻底根除。老夫才疏学浅,帮不了姑娘。”
“那这个呢?”阿初拿出解药。
大夫将药丸查验许久,长叹一声道:“这的确是青阳毒的解药,但不知是否对应能解姑娘体内的青阳毒。”
青阳毒的炼制方法不同,解药制作也不同。
阿初谢过他,又去了找别家的大夫。
一连几位大夫都是同样的说法,阿初揣着药丸回到皇宫,怔怔地望着桌上两枚解药。
若是真的解药,那正好能解毒。若不是,解药就成了毒药。
阿初倒不是不相信玄风,而是玄风的解药也是从紫菘那里拿到的。若紫菘在解药上做手脚,玄风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她想了又想,别无他法,还是决定相信玄风的眼光。
热水将药丸化开,屋内顿时飘散出浓郁的药味。等能入口了,阿初惴惴不安地将药汁一饮而尽。
这是她从未尝过的苦涩,阿初眼泪都出来了,却在喝下去之后,感觉总是冰冰凉凉的四只逐渐发热。胸闷的感觉逐渐消失,仿佛有人拿走了那块压在她心口的石头。
阿初等了好久,一直到天黑快用晚膳了,她都没有感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