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镇狠狠将拳头捶在桌上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们贵为皇族,怎么还要被那外姓人欺负了去!他陆家,虽说当年是拥护了先祖称帝,但是后来咱们赵家也没有亏待他们啊,封他们做了异姓王,让他们去了梨州这么富饶的地方,这还不够吗?如今他陆家的小崽子欺负咱们赵家的郡主,咱们居然连悔婚都不能!皇族的脸面何在?!”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又补上了一句:“我看皇帝伯伯也是年纪大了糊涂了……”
“住口!”赵镇最后一句话一出,齐王爷便赶紧喝止,道,“皇上的决断岂容你置喙!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镇心口怨气不得发,只好又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留下几点斑斑血迹。
齐王爷叹了口气,缓缓道:“如今安西王府,在梨州已是势大,皇上要他们将世子送入京城为质,便是因为心有忌惮。如今陆平,坚持不肯解除婚约,皇上那边恐怕也是想权衡利弊,再做决断啊……”
赵镇不屑道:“要我说,先/太/祖当初就不该让他们一点点做大,若是当年只让他们当个不能世袭的闲散侯爷,哪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他忿忿道,“那个陆平也是的,明明心中早就有了别人,如今还拿婚约捆着我妹妹作甚!这不是成心不让我们阿罗幸福,成心叫我们齐王府添堵么!”
阿罗心下犹如一团乱麻。陆平不喜欢她,她是早就知道的,他现在满心里只有沈月娥,她也是知道的。可是他既然另有所爱,为什么还要同她纠缠不清呢?
她脑中一片混沌,转身便往外走。
“阿罗,你这是要干嘛去?”赵镇在她身后喊她。
“去世子府,找陆平问清楚。”阿罗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异常地坚决。
阿罗到了世子府的时候,陆平正在书房里涂绘丹青。身边是陆三伺候着。
见阿罗进了门,陆平当下里便是眼睛一亮,迎了上去,脸上洋溢起浓得化不开的微笑,口中喃喃道:“阿罗,真的是你吗?”
阿罗此时心中有些惊诧,险些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陆平眼中的那种神采,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过去她沉迷着陆平看她的这种眼神,叫她觉得幸福得睡不着觉,后来渐渐的,就再也见不着了。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平看她的眼神里,就只剩下冷漠了。她当然很失望,她想找回当初的那种感觉,可是陆平,却与她越来越疏远了。
如今再见到那种眼神,她觉得久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已经没有过去的那种兴奋的心情了。
陆平屏退左右,对着阿罗道:“阿罗,你来看我新画的画,如何?”
那画的是一颗硕果累累的樱桃树,树下是两个正在嬉戏的童男童女。他们正在逗喂着一只小白狗。
陆平笑着指着那画上童男童女,道:“你瞧这小狗,像不像咱们当年养的那只小珍珠?”
小珍珠,是当年阿罗过八岁生辰的时候,陆平送给她的一只小白狗,几年前死了。
阿罗过去是最喜欢小珍珠的,平日里总是带着它在闺阁外的樱桃树下玩耍。它死了以后阿罗难过得一直哭,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后来齐王爷给她买了新狗回来,她也不要,只哭闹着要她的小珍珠。
只是陆平此刻,还说这个作什么呢!
阿罗却全然没有心思去理会陆平的赏画邀请,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不同意和我解除婚约?”
陆平眼睛里的光彩顿时暗淡了下来,接着,他强笑道:“我父王母妃上午刚派人给我从梨州送了好些点心过来,还给你带来了好多礼物,正打算派人给你送去呢!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便要拉阿罗走。
阿罗却是稳稳地站着不动,不喜不悲,只是淡淡地道:“为什么,不同意和我解除婚约?”
陆平地脸上的笑意终是渐渐凝重了下来,坚决地道:“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为什么?”阿罗不解地问道,“你既然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和我解除婚约?”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绝对不能放弃你!”陆平坚决道。
阿罗冷笑:“那她呢?”
“我……也不能放弃她……”陆平低下头,喃喃道。他的声音很小,但每个字都让她觉得足够清晰。
“平哥哥,”阿罗叹了口气道,“我想我是同你说过的,我不会也不可能接受我未来的丈夫还有另一个女人,更何况,这个所谓的未婚夫不爱我。”
“谁说我不爱你的,我爱你啊!”陆平猛的抬起头,几欲发狂般地端住阿罗的双肩,狠狠看着阿罗,眼中包含的伤痛欲绝叫阿罗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许多,我不该疏远你,也不该故意距你于千里之外……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慌张,我怕你这么好,我却抓不住啊……”
阿罗吓坏了,她慌乱地想要挣脱陆平的禁锢,却是被陆平狠狠抓着肩膀,不能动弹。
“平哥哥,你弄疼我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惊吓,阿罗终是忍不住哀叫出声来。
陆平才恍然从那种发狂地状态中解脱出来,慌乱地望着阿罗的肩膀,心疼道:“对不起,我不想弄疼的你的……你是不是吓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你,没事吧?还疼不疼?”
阿罗狠了很心,用力一把推开陆平,正色道:“陆平!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与人共事一夫,既然你做不到,那你我也毋需再多作纠缠。今生你我的姻缘已经断了,你还是快些答应皇上与我解除婚约吧!这样日后我们还可以以礼相见。如若不然……我也绝不是你那一纸婚约可以困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