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尹沈大人么?
陈虎微微一笑,道:“我大概知道他得罪的是什么人了。”
秋月并不追问,只是继续道:“如今‘林妃案’的话本,在茶馆里演得轰轰烈烈的。百姓们不知道这本子是故意这么编的, 都在替林家惋惜。如今这本子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开锣。只怕这件事若是再闹下去,有些话传进皇上的耳中,是迟早的事了。”
陈虎认同地点了点头,道:“老皇帝因为当年事一直对林家心中有愧,耿耿于怀,如今年纪大了,更是伤春悲秋得紧。届时被他知道了这么个戏,定会想要亲眼去看上一看。只怕到时候,是更要触景伤情了。”
秋月道:“若真是如此,那二皇子赵舟,此后只怕在皇上面前是得不着好了。毕竟当年,可是他带人亲手屠了林氏满门啊!”
陈虎点头笑地道:“那个人要的,只怕也就是这种效果了。”
秋月想起了什么,道:“说起来,那个人前些日子派人传了话过来,说他的人已经按照计划送进宫去了。皇上一见着人,立刻就呆住了。这些日子都让她陪着说话呢。”
陈虎摸了摸下巴,笑道:“真想不到,这老皇帝还是个情种。”
“所以,那个人的这步棋,下得真是好。”秋月想了想,又道:“秋月还听说,他送进宫去的人,其实是他亲自从小教养长大的,论才艺论修养,都没得挑,而且长得与那位皇上心中最难忘的已故的林妃神似。如今她陪着皇上多一刻,皇上不想看到二皇子的心便会多上一分。长此以往,那二皇子赵舟失宠,只怕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那倒也未必。二皇子也不是普通人。想来一定已经有了对策了。”陈虎饶有兴致道,“目下这棋局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秋月你说,这场夺嫡大棋,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秋月摇摇头,笑着道:“秋月猜不出。爷希望谁会赢?”
陈虎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将脚搁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笑着,缓缓道:“自然是谁给我们好处多,我们就希望他赢了。”
秋月闻言,了然地笑道:“不愧是爷。”
之后秋月又将这几日积下的诸多事宜都报给了陈虎知道,两人窃窃地将所有的事宜讨论了一番,商量了解决的办法。此时天已经开始暗了。
此时有使唤丫头在门外敲门,秋月便许她进了来,隔着屏风说话。
“姑娘,晚膳已经备好了,请问一会是摆在哪里?”
秋月想了想,问道:“罗公子起来了吗?”
使唤丫头摇头道:“尚未起身。”
秋月便道:“那就先在灶上温着,一会儿等罗公子起身了再作打算。”
等那使唤丫头出去了,秋月才笑着对陈虎道:“爷,您的小郡主这几天怕是真的累着了,到这时还没起来呢。”
一听到秋月提起阿罗,陈虎的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宠爱。他笑道:“这几日她有些晕船了,都没睡好。如今她能多睡会,自然也是好的,”
秋月了然地笑着,道:“晚膳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爷您一会可以把她叫醒了,正好可以用膳。”
陈虎从椅子上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屋子。此时阿罗却仍是沉沉的睡着。
陈虎在阿罗身边坐下,轻轻抚了抚阿罗的额发,轻轻地将她唤醒。
刚从梦中醒来的阿罗此时正是,睡眼迷蒙,睫毛上还带着些水雾。她便用这种迷离的眼神疑惑地望着陈虎。
“阿罗?该起来了,一会要用晚膳了。”陈虎柔着声音道。
他将睡得绵软的阿罗抱坐起来。见阿罗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他便忍不住在阿罗的额上轻啄了一口。
此时有下人端了热水进来。陈虎便去绞了毛巾,细细地给阿罗擦脸,擦手。待阿罗彻底醒了,晚膳也已经在外厅布好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啊?”阿罗揉着眼睛问道。
陈虎捋了捋阿罗的额发,疼爱地笑道:“正好醒来可以吃晚饭。”
阿罗闻见香味从外面飘进来,顿时觉得睡完觉腹中空空,便兴高采烈地拖着陈虎一起出去吃饭。
此时秋月见阿罗陈虎出来了,便笑道:“罗公子醒了?秋月为二位挑了些江宁的特色小菜,还望二位喜欢。”
阿罗往桌上一望,有八宝鸭子、炖生敲、松鼠鱼、凤尾虾,时蔬四种,还有她最喜欢的豆腐鱼羹。陈虎的座位旁边摆着一壶上好的新酿。阿罗不能饮酒,秋月特意为她备下了一户清香扑鼻的桂花茶。
待二人坐下,秋月道:“如此,秋月在外头候着,若是有什么事,再唤我便是。”
阿罗心情大好地道:“哪里有让美人在外头候着的道理。快过来坐下,这么多好吃的,咱们一起吃。”说着边拉了秋月过来,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秋月无法,只得挨着阿罗坐了下来。
半晌她笑着对阿罗道:“这些菜都是江宁的特色,不知道罗公子可还满意?”
阿罗笑道:“秋月姑娘选的这些,恰恰都是我爱吃的!姑娘有心了!说起来,上次我落了水,是姑娘找人救的我,阿罗还没有好好道谢呢!”说着,她便又想起了陈虎将她丢下水的情景,于是扁扁嘴巴瞥了陈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