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后,她手脚麻木地坐上马车,马车慢悠悠地朝着将军府走去。
“小梅……”
小梅听到话,扭过头看着韦丝丝,只是韦丝丝却没有再开口。
马车里安静极了,那决绝的一幕深深地印在两人的脑海里。
她们都看见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看见身上只披着一件衣裳,头发凌乱,目光如死一般平静的陆芷柔。
即使那样狼狈,那张脸还是那样好看,那样楚楚可怜。
“小梅……是我,你明明和我说过这件事的,我竟然……竟然忘了!”
“我忘了,我没有告诉将军,没有提醒陆家,我把这件事忘了!”
“要是当初我提醒陆家了,这件事就不会发生!都怪我,我怎么能忘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都能忘了呢?”
喃喃自语的韦丝丝让小梅都慌了“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似乎是小梅的话起了作用,韦丝丝扭过头看着小梅“小梅,你去打听陆芷柔的消息,已经送医馆了,应该会没事的!”
她惧怕死亡,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死亡,当初钱坤和蒋成没了的时候,她本该去参加葬礼的,她该去上香的。
可她没去,她无法面对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就只剩下躯壳。
她对钱坤没什么感情,可钱坤的死对她有很大的冲击力,每次见到钱坤,钱坤就喜欢说甜言蜜语,一张脸总是带着不羁的笑容。
可转眼间,就听到别人说钱坤没了,她无法相信,甚至觉得别人在骗她,钱坤才十八岁啊,那么年轻。
可别人都这样和她说,钱母也找上门来。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傻傻地站在一边听着。
她身边好像总是有人死去。
年纪尚小时,韦家办了好多丧事,真的好多。
有人说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那些人的。
初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哭着反驳,说不是她,和她没关系。
可不管她怎么解释,这样的话还是一次一次地传进她耳朵里。
那时,先后几个继母都没了,还有她的弟弟一出生也没了。
年纪尚小的她就已经被冠上‘害死’别人的帽子。因为这件事,每次家里有丧事,她就躲在屋里,不出去不见人。
她怕了,怕看见别人穿着寿衣,怕听见唢呐嘶嚎送葬的声音。
她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不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她觉得这个世间与她格格不入,她不应该活着。
只是每一次,韦父都会来找她。看着韦父孤单单的身影,她又觉得不能继续这样。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经历这些,经历多了并没有让她习惯,甚至越发害怕了。
在嫁给薛北以后,她以为所有的诅咒都消失了,不会有人再因她而死。
她本可以救下陆芷柔的,只是一句提醒的事情,就可以避免今天的一切。
可她忘了!她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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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最近不要出门
韦丝丝就如同一个失了魂魄的人,被小梅带进府。
回到府里之后,她又一次把门关上,一个人待在屋里。
一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她的眼前重复出现陆芷柔出事的那一幕。
这一次,没人跟她说:都是你害死的!
这一次,轮到她自己心里的小人对她说:都是你害死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落山了,屋里慢慢变得漆黑一片,屋里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她的动作都没有一丝改变。
屋外
“刘嬷嬷,你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遇到这种事,小姐都不会搭理任何人。你就是叫上天,她要是不出来,还是不会出来。”
“这可怎么办?怎么叫她都不出来。这都大半天了,都不应一声,晚膳也不吃。”
韦丝丝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也能想象外面的人有多着急,可她就是不想动。
主院的动静不小,韦丝丝回来之后就不见人的消息已经传到其他院子。
听到消息的婉姨娘着急过来,还把小安颜带来。只是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韦丝丝就是不开门,也不说话。
婉姨娘看着一直推不开的门,皱着眉头问“要不然把门拆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着婉姨娘。
婉姨娘“看我做什么,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怕出事吗?”
刘嬷嬷摇头“婉姨娘,小姐从小就是这样,遇到这种事就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算真的把门拆了,她也不会搭理人。”
婉姨娘一听,看看房门,只能做罢,接着婉姨娘很是不解地问“没听说陆家小姐和夫人走得近,怎么夫人会因为陆家小姐的事情就变成这样呢?”
婉姨娘的问题一出,在场的人许多人都是不解的,而唯一知情的小梅看着眼前的情况,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将军不是早该回来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小梅“我去问了管家,管家说刚下朝就听到陆家小姐出事儿了,陆太师一听,差点站不住,将军便亲自送陆太师回府。”
听到这话,婉姨娘看着乌漆漆的房间,叹气,“你说这都是什么事,还有那陆家小姐也是,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王家也是,王烨这人都娶妻了,怎么还……哎!”
没有人回答婉姨娘的话。
……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北才回来。
薛北回来之后,直接进了书房,随行的还有管家。
“将军,夫人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晚膳也没吃。”
薛北摆摆手,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先不说这个,二公主的事情有变,司马诚已经是太便宜她了,三天,三天之内,把二公主和王烨搞在一起,我要他们名誉扫地。”
“她不是想辱人清白吗?那就让她尝尝,而且还要她意识清醒地感受一下,她不是自诩高贵,说自己是天之骄女吗?”
此时的薛北身上冒着丝丝寒气,比外面的大雪纷飞的天气还要寒冷。
“还有,一个王烨还不够,再多找几个人,别便宜了她。”
“至于钱家,虽说夫人把大部分铺子都收,可还有好些生意还不错的铺子。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室内多有碳炉,容易起火。”
“除了铺子,听说钱家还有一部分贵重物品没有转移,那就拿出来,正好天寒地冻,是时候给守城军发新衣了。”
听到这话的管家都开始为钱家默哀,一个商人之家而已,没事偏偏要参与进这些大人物的斗法中。
到头来惹了一身骚,被牵连出事了,那些人也不会为她出头,结果只有变成弃子这一条路。
可想而知,今天晚上之后,钱家将不能在长安待下去,长安城也不会再有钱家。
薛北很少这样发怒,对于损人财产的事情,他一直不屑做,也不愿做。
“将军,夫人亲眼看见陆小姐出事,如今一直没出来!”
听到这话的薛北,有些头疼地说“你先去把刚才说的事情都安排好。”
……
薛北又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些别的事情,直到夜色越深,府里也开始没有了声音,才起身回了主院。
当薛北回了主院之后,韦丝丝还是一样不开门,屋子外面还站着还站着小梅和刘嬷嬷。
“将军,小姐她还是不开门!”
薛北一听,直接敲门“开门!你不是想知道陆芷柔的消息吗?”
砰!当啷!
屋里传来一阵碰撞的声音,同时也传来脚步声。
屋子里漆黑一片,几乎看不见,只有碰撞的声音,随后门一开,还没等薛北看清韦丝丝的脸,她便已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了?”
看着那张期待又害怕的表情,“还活着!”
只一句话,就让韦丝丝有了松动,可随后,难看的神情又一次出现。
“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说完,薛北领着韦丝丝进了房间,房间的蜡烛被点亮,里屋的椅子被撞倒,横在路中间。
薛北走过去扶起椅子,随后坐下来“坐下!”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听话地坐在薛北身边“你说清楚,她到底怎么样了。”
“人还在昏迷,手脚骨折!”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张嘴好几次,却什么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清白已失,这对女儿家的名誉损害极大,若非如此,陆芷柔也不会做出这样那个的事情。如今虽说还活着,可醒来以后呢,是否会遇到一样的事情。
安静许久,韦丝丝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抬起头凝望着他“我……我在不久前曾听到二公主要算计陆小姐的事情。”
“当时,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你很晚才回来,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后来就忘了!”
说话期间韦丝丝一直盯着薛北,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
薛北在听到之处就皱起了眉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神情。
“关于这件事你不用自责,就算你说了,也不一定能阻止这件事。”
可能是薛北的话起了作用,韦丝丝虽然还是一副难过的样子,却没有之前那样恍惚不安。
薛北“最近你也要注意安全,若不是非必要原因,不要随便去外面行走。”
听到这话,她抬起头看着薛北,那凝重的神情像是遇到什么大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薛北也没有瞒着,直接说“长安城中一直隐藏北蛮的奸细,之前就出现过一次,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最近又出现的踪迹,不过他们身手了得,加上善于隐藏身份,至今都查不到他们的隐藏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朝廷中有人和北蛮有勾结,所以藏匿得如此隐蔽。”
“眼下年关将至,他们也开始行动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什么,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该当心一些。”
北蛮,华国最大的对手,北蛮是游牧民族,百姓都是一群崇尚武力,喜欢依靠武力来解决一切问题的名族。
看上别人家的女人,打一架,赢了就把人带走。看上别人的地盘,一群人打一架,赢了就占领新地。
他们相信拳头才是道理,相信没有什么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就打两架。什么之乎者也在他们面前就是一种没用的东西。
其实北蛮很大,可环境很差,百姓不多。可他们从小就能打,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上百年来西北边境一直没有安分过,经常保持着一月一大仗,十日一小仗。
不过,这两年,北蛮经历了一些内乱,进攻虽然猛烈,可后劲不足。
如今算是被打怕了,加上一些自然灾害,导致北蛮经济萧条,农业方面也受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