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长安街的药铺
时间:2022-01-18 17:14:49

裴珩嗤了声,“你倒怜香惜玉。”
白越挠挠头,嘟哝道,“谢姑娘生的这般好看,真真跟仙儿似的。”
裴珩闻言,想起谢幼萝那张脸,确实是生的过分美丽了般,今日仰着那颗脑袋望着自己,泪眼朦胧的模样真真叫人觉着怜惜,虽说这姑娘是装出来的,但裴珩不得不承认,很是受用。
“爷,您瞧,这是放着谢姑娘走,还是怎么个法子?”白越又试探着问了句。
不想裴珩晲了他一眼,道,“怎么,她要走,你还要本督亲自去拦着不成?”
白越又笑,顺着他的话道,“哪能呢,小的代爷跑一趟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短小君哈哈~么么哒
 
第15章 督主府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离开这事到底是搁置下来了。
碧云从外边回来,将自己打听的与谢幼萝禀了一番,“听说二夫人到昨儿半夜里才清醒,还是管事嬷嬷一盆子冷水泼面上给弄的,二夫人当即关了门,到今早上也没出来过,后来新去伺候的丫鬟一进去,当头便是一杯子,捂着一脸血跑出来的,这会该是着手安排除夕家宴的时候,又道是染了风寒,叫管事嬷嬷去办了。”
谢幼萝猜也晓得,这姚氏此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青天白日的抱着个男人,下人是看的一清二楚,私下里更不知传成了什么样,一时半会是没空收拾她。
“若不是侯爷闭门不出,两耳不闻门外事,不然可有的她好看。”
谢幼萝不以为然,流言蜚语传的再难看,台面上大家都只当是姚氏叫登徒子入室非礼了一番。
“暂时是无事了,”到底也是一时的。
她反复抚着那块玉牌,碧云趁时道,“姑娘也别担心了,这天塌下来,还有三爷顶着呢。”
这说到裴珩,裴珩那边的人就过来了。
见这门敲开了,白越就放心了,道,“谢姑娘,小的是来传三爷的话的。”
谢幼萝一听是裴珩,猛地攥紧手里的玉牌,打从那日给他得罪了,谢幼萝对他就莫名的慌,她静了会子,放好玉牌,打里间出来,“你说。”
“今儿除夕,按规矩,侯府是不留外人的,小的还怕来晚了,姑娘叫人请了出去,还好姑娘尚在,小的也好交代。”
“交代什么?”
谢幼萝不明白,紧着问,白越也是个有脑子的,方才胡说八道的一番,总得圆上,脑子一转,答道,“自然是——自然是咱三爷好向四爷交代呀。”
谢幼萝低下头,微微垂眸,密长的睫毛扑在眼下,似是在思忖着什么,良久才抬眼,“倒是未有人过来说这事。”
碧云也是一头雾水,在侯府待了三年,也没听说过这规矩呀,只听白越道,“今时不同往年,规矩自有不同。”他觉着铺垫的差不多了,该是说正经的了,“三爷让小的带姑娘去督主府,今儿日子特殊,督主府空着也是空着,姑娘有个去处,四爷在天之灵,也就安心了。”
他说了这么些,来来去去的离不开裴荀,谢幼萝叹了口气,反正这侯府她也待不下去,正愁不知拿那玉牌如何是好,再看一旁碧云眼里掩饰不住的光,罢了,去也就是了。
亦不知去多久,碧云随意收拾了细软,主仆二人便随白越从侯府后门出了去。
督主府在永乐大街最热闹繁华的地段,这座府邸占地颇大,比那永宁侯府还要大上不少,不过园子的布局倒是和侯府相差无几,花草寥寥,甚是冷清。
白越瞧出了什么,解释道,“三爷在督主府里住的少,没怎么修缮过。”
谢幼萝心道,放着这么个大园子不住,真真是浪费,转念一想,前阵子还听说他私下里养了些个女人,不往侯府带,自然是藏在这处了,如此,竟又觉得裴珩这人真真会享受。
她这般弯弯绕绕想的功夫,白越已经领她进了一处院子,名唤栖梧园,主屋里边早有人布置妥当,一桌一凳一面妆台一架罗汉床,似乎也是没什么缺的了。
白越领她至此,退下前,道,“三爷今儿在外头有事,晚些时候得回侯府与侯爷吃个家宴,姑娘需要什么找府里的陈管事即可。”
谢幼萝想着裴珩身边的侍从也太热络了些,他裴三爷在外头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她是不操心的,不过到底也带了这一路,谢幼萝叫碧云塞了他一点碎银子,“有劳白侍卫了,今儿除夕,去吃些酒吧。”
这赏钱白越接的有些心虚,撒腿子几步便离开了栖梧园。
亦不知是这督主府认识的人少,还是离开了侯府的缘故,虽对谢幼萝来说,是陌生的地,但谢幼萝却莫名地觉得安心,不似从前那般总是惶惶不安的。
竟是连心情也舒适了不少。
临入夜的时候,外边已经是鞭炮声四起了。
谢幼萝在门口望了眼,督主府不知何时也挂上了红灯笼,屋檐廊庑,亭台楼阁,红彤彤一片,在这寒意深深的晚上,竟生出了一丝暖意来。
谢幼萝想起幼时,爹娘还在时,他们一家人总是围着一方铜暖锅,下边烧着的木炭闪着火星子,上边是冒着泡咕咚咕咚响的汤,加点熏肉菜叶子,怎么吃都是暖和热烘烘的。
她一时来了兴致,叫碧云去寻陈管事,陈管事应了下转身便给她整出了暖锅子,又叫厨房送了各色菜食过来。
主仆俩就在屋里起了炭火,没一会便吃了起来,倒真是不亦乐乎,一扫这几日的不快。
裴珩早早便从侯府出来,正欲上马车,白越从后头赶过来,“爷,今儿不在侯府歇下了么?”
如今的侯府,左右不过一群女人,他是待不下去的,他掀袍进了马车里,声音隔着车壁传出来,“回督主府。”
白越心想,他这爷不会忘了谢姑娘还在督主府吧?于是赶紧道,“爷,小的白日里替您跑一趟侯府明园,好在谢姑娘没走,便将她请进了督主府。”
裴珩自然是晓得的,不过这会子有些累,下午那会进宫同萧掌印喝了几杯,这会酒劲上了几分,他抬手,指尖按了按太阳穴,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督主府,陈管事晓得他喝了酒,早早便备了醒酒的汤,裴珩喝完,又伺候着净了手,这才将谢幼萝的事交代了几句。
“都下去歇着吧。”他撩开袍角,抬步往栖梧园里去。
刚踏进院子,便问道了一股儿香味,叫他清醒了不少。
许是是在屋里烧了木炭的缘故,屋里没关门,裴珩直接进了去,便瞧见主仆俩吃的正香着。
小日子倒是过的挺悠闲。
谢幼萝是起身添炭的时候发现裴珩的。
男人依旧一身黑袍,犹如裹着一身夜色,整个人散发着一抹清冷的气息,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
谢幼萝这次没有从前那般慌了,她慢斯条理地放下筷子,对裴珩微微欠身,“见过三爷。”
碧云一听,吓得扔了筷子,跪在了地上。
裴珩点点头,抬手示意碧云退下去。
屋里只剩下她和裴珩。
锅里还咕咚咕咚冒着泡,谢幼萝为他置了碗筷,“若三爷不嫌弃,便坐下来一起吧。”
裴珩解了大氅,碧云不在,自然是她去接的,氅衣上尚有一丝温热,谢幼萝不敢迟疑,赶紧放好,在他对面坐下。
她一张小脸被烘的红彤彤的,跟抹了胭脂般,衬得她愈加娇艳,裴珩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慢慢开口,“听说你要离开侯府?”
谢幼萝愣了愣,这事,怎么传到他耳边了,不过这会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点了点头,“昨日之事,三爷也瞧见了,二夫人眼里是容不下我的。”
裴珩摩挲着茶盏,“回赵家?”
果然在别人眼里,赵家是待她极好的,是她的娘家人。
谢幼萝望着裴珩,眼底的光渐渐暗下去,她低下那颗小脑袋,蚊声般,“嗯。”
裴珩挑了挑眉,语气略带讽刺,“回去给赵祁做外室,还是等着他们把你继续送给下一家?”
谢幼萝蓦地抬头,那张叫暖锅烘的红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似是在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到底是没问,他想知道一些什么,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无论去哪,留在侯府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裴珩这时候起了身,踱到窗前,伸手摆弄着窗前台子上的一盆花卉,他修长的指在光秃的枝干间穿梭,谢幼萝从背后偷偷看过去,月光从窗外流泻下来,隆冬的月夜,月色总是冰冷的,洒在男人身上,将他的清冷衬得愈发深了些,就连他的话也沉重了许多,“老四临终前最是放不下你,又托本督照顾你,你年纪尚小,就这么孤身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倒叫本督成了失信之人。”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是在指责她,叫他做了言而无信的人?谢幼萝坐在那,两只手缠着在一块,反复捏着,“三爷说的,我都懂,只是当下也没别的法子了。”
裴珩道,“在督主府住下,侯府就不必回了,既是应了老四要好好照顾你,本督自当尽心尽力,他与你做了和离,也是不想耽误你,住在督主府上这段时日,本督会物色些个靠得住的男人,与你挑个做夫婿,届时若是从督主府嫁出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若是你都看不上,那就踏实在督主府住着,这么个大宅子,你爱怎么折腾都成。”
谢幼萝倒是被他这话给惊着了,原是猜他会不会叫自己住下来,没想到不仅是叫自己住下来了,还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这般的话,那他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了,谢幼萝望着男人的背影,这个男人总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其实是她想的多了,单凭裴荀,裴珩也不会对她生出什么想法来。
如此也好,若是住下,她也能住得安心了。
谢幼萝起身,走到裴珩跟前,对他躬了躬身子,“阿萝谢过三爷。”
她低着眉眼,眼睑之下,她望见裴珩转过了身,那股子他独有的气息向她靠近,她呼吸骤紧,眼睫轻颤着,谢幼萝闭了闭眼,直起身子,往后缩了缩,正要抬头的瞬间,男人的指尖在她额上轻轻刮了刮,他大概是才净过手的,还弥留着淡淡的皂角味。
裴珩白净的指腹染上了一抹黑,谢幼萝意识过来,想是那木炭星子吹到了她脸上。
谢幼萝脸颊微微发热,她咬了咬唇,退回原先坐着的地方,拿起手边的帕子在额上擦了擦。
放下手帕的功夫,裴珩已经坐在了她对面,他面色如常,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锅里的汤已经烧了快干了,却见他拎起一旁的茶壶,将那她觉得沉如铁般的暖锅子轻易一手拿开,随后热水浇滚在炭火上,唰的一声方才还冒着红星子的木炭转瞬一抹黑。
谢幼萝低低“呀”了声,嘴里可惜着,“还想添汤加水,给三爷尝一尝味呢。”
裴珩略拍了拍手,喊人进来收掇了这一桌的凌乱,“你倒是有心。”
她不过是客气几句罢了,他这么正儿八经的说她有心,她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三爷空着这么个大宅子,说给我住就给我住了,想着总要有些报答才是。”
裴珩是极少笑的人,至少谢幼萝此前是未曾见过的,这会他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唇角却勾起了一个疏淡的笑意来,“”想来是本督辜负了你的心意,竟将这一锅你同那小丫鬟剩着的汤水一茶壶便给端了。”
谢幼萝闻言,脸上又是一红,心道这人可真是会说话,一时间她竟不晓得该如何接了。
她沉吟不知所言的时候,白越在外头喊他,“三爷。”
裴珩唇角微抿,那几不可见得笑完全匿了去,“何事?”
白越近到他耳边,“林阁老在城东办了灯会,下了帖子过来,请爷过去坐个场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开始换个小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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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又见赵祁
 
这些个文人办的灯会,不同民间的那般真真看灯火,赏赏烟花。
其中免不了吟诗作赋,这什子文房四宝当酒使着的场合,请他一个舞枪弄剑的做什么?
“小的听说宝蔻姑娘也跑了去,这事不晓得萧掌印那边是否应允了,爷要不去瞧瞧?”
白越说话时,声是极小的,谢幼萝是一个字都未听明白,见裴珩眉心微微拧着,想是有紧要的事,她忙道,“三爷有事忙去就是了,一会我想回趟侯府,将那剩下的东西收掇过来。”
其实她哪里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过来的,今天来之前该拿的都已经拿了来,不过是一番托词,怕耽误了裴珩的时间。
裴珩已经起了身,闻言抚着衣袖的手顿了顿,他抬眼道,“人手若是不够,唤上府里几个人一道去。”
谢幼萝点点头。
他边抬步出门边吩咐身边的人备车马,谢幼萝收回目光,眼角瞥见他那大氅还落在这屋里,她忙过去拢在怀里,往前挪了几步,正要开口,不料他不知何时回了身,谢幼萝未来得及收回步子,迎面撞了上去,男人清冷而凉薄的气息隔着一件黑色的氅衣愈发地逼近,谢幼萝抓紧手中的衣裳,抬起头,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她冷静的片刻,将大氅递过去,“您忘了这个。”
却见那人一动不动,背手挺直的站着,微微低着下巴,良久才叫白越接了过来。
直到他走了,谢幼萝抬手在心口抚了抚。
她坐在梨木桌旁,双手捧着下巴,望着房门的方向。
这个男人站在她跟前时,明明没有任何的举止言行,气势却总是逼人的。
这个感觉并不陌生,谢幼萝依稀记得,与裴荀成亲那日,代裴荀与她拜堂的那个人,亦是这样的无声无息又气势逼人。
她甚至猜测会不会那日就是裴珩同她拜堂的,可是转念一想,裴珩这样的孤傲的男人,怎会为别人做这样的事呢?
她将脑袋埋在臂间,碧云进来见她如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姑娘,奴婢瞧您是困了,要不就不出去了?”
谢幼萝思绪被打断,也罢,已经过去了的事,没有再去想的必要了。
她起身去换衣裳,“自然是去的。”
这夜还早着呢。
*
原以为这永乐大街热闹着,没想到这会一眼望去,除了几个摆着摊子的商贩,便是寥寥几数行人。
碧云嘀咕,“这是奇怪了,今儿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才是。”
谢幼萝笑笑,“这样也好,人多了容易生乱子。”
主仆在街上踱着,谢幼萝四下看了看,目光很快被一处卖面具的摊铺吸引了去。
这面具不同一般的,都是这老板一笔一笔画上去的,笔功精细不粗糙,见有人过来,放下手里的活,“姑娘瞧中哪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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