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人说女主命苦,遇到的都是人渣,但遇到男主后就没这么苦了呀~~~
第12章 阴谋
晚些快睡了时候,盛嬷嬷在床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谢幼萝晓得她是有话要说,若没说怕是今儿都睡不利索了,遂起身,靠在床架子上抱着腿,问道,“嬷嬷,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拘束,想说什么只管说是了,我听着呢。”
打从裴珩走了,又得知他给了谢幼萝自个府邸上的门牌,盛嬷嬷就给急坏了,她迟疑许久才道,“姑娘,日后还是与三爷之间注意些才是。”
谢幼萝皱皱眉。
又听盛嬷嬷道,“三爷这么些年,一直未定下来,想也是外头混惯了的,女人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就是如今都说他在督主府养了个女人,那也只是玩玩,没些个时间定会打发掉,如今他来咱们这明园未免不妥,姑娘深闺未出,传出去坏了名声总是不好的。”
盛嬷嬷话中之意谢幼萝听得明白,只是盛嬷嬷不晓得,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给人家冲喜结果克死了新婚丈夫,又接连和离了的人,在别人眼中,哪里还有什么好的名声?将来,又有哪个男人会娶她呢?她从未想过会和裴珩有什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是与她无关,他来找自己,帮自己,谢幼萝不怕自己被人说道,若说怕,应当是怕坏了裴珩的名声,虽说是看着裴荀的面,才这般照拂自己,但也是实实在在伸了手做了事不是么?
她没说话,盛嬷嬷再开口语气里有几分提醒,“姑娘总是嫁过四爷的人,如今四爷虽去了,与四爷也和离了,但在他人眼中,姑娘如今能继续住在侯府中,能得今日的安生日子,亦是凭了四爷的关系,那姑娘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都代表着四爷的脸面,姑娘可懂?”
谢幼萝自然不会忘记裴荀对自己的好,不然之前也不会去为他守灵,为他吃斋抄写佛经去寺庙祈福。
可是,她会被送来冲喜,年纪轻轻就经历这些不也是因为裴荀么?
依着盛嬷嬷这话里的意思,她还得为裴荀继续守着寡,该是什么男人都别接触的好。
盛嬷嬷一把年纪没有孩子,只怕是将裴荀当成的亲生儿子对待,处处为他想着,这一点谢幼萝是能理解的,但对她的说法是无法认同的,不过,她也不想去争论什么,只道,“嬷嬷,夜深了,我有些困了。”
盛嬷嬷叹口气,过去替她掖好被褥,“老身方才的话是重了些,到底也是为了姑娘好,姑娘仔细想想吧。”
这一觉谢幼萝是没睡好了,她听着屋外的打更声,一股脑闷进被褥里,后来转念一想,觉着自己是庸人自扰,没些天就要离开了,那时候什么四爷三爷都与她谢幼萝没甚么关系了不是么?依着盛嬷嬷今日所想,看样子离开之事还是早些与她说说。
离开侯府之事,谢幼萝是在除夕前夜告知盛嬷嬷和碧云的。
盛嬷嬷闻言,一声不吭地出了门,碧云扒着她的衣服袖子,哭的红了眼,“姑娘你一个人出去,可怎么活?奴婢不管,您去哪都得带上奴婢,奴婢现在开始就眼也不眨的盯着您。”
谢幼萝被她说的笑了,“你忘了我前几日去换的银子了?这年头,饿不死人能活着就成了。”说完她看向门外,道,“嬷嬷,你进来吧。”
盛嬷嬷声愈发远了,“二夫人给各院里发过年节的分子钱,老身去走一趟。”
一路上,盛嬷嬷脸色很是不好,她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想到谢幼萝有朝一日会想着离开永宁侯府,她和离之后,总归是自由的,若是真要走,谁又能去拦着?往后若是出了侯府,哪里还会惦记着四爷,依着她那相貌,要找个男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那四爷,真真是可怜。
盛嬷嬷一时没忍住,哭了出来,不料迎面撞上了二夫人姚氏身边的婢女阿蕊,她双手迅速摸干泪。
那阿蕊装着没瞧见,只道,“嬷嬷是来取过年的份子钱吧,夫人等着呢。”
盛嬷嬷对这院的人素来没好气,没吭声跟着进了去。
姚氏正打发完二姨娘那边的人,见盛嬷嬷进了来,看了看阿蕊,阿蕊点点头,她作势仔细看了盛嬷嬷几眼,道,“嬷嬷这是叫风吹了眼不成,瞧给红的。”
阿蕊道,“夫人可真会瞧,奴婢方才见着嬷嬷在哭呢。”
盛嬷嬷正了正身,道,“老身无事,谢二夫人关心。”
“有什么事,嬷嬷只管说就是了,您是四爷身边的老人,四爷生前与我这个嫂嫂亦是交好的,他的婚事也是我一手促成的,他的人,我自会好生待着,就像阿萝,如今虽不是妯娌了,但我与她总是同病相怜的,也是怜惜她一个人深宅寂寞,便总是去寻她,便是没见着,我这心里也是没有旁的话,小孩子嘛,总有些脾气。”
姚氏一说到四爷,盛嬷嬷面上有所动容,四爷生前病时,吃的喝的还有药以及婚事确实都是姚氏亲力亲为,这个嫂嫂做的事一点话都没得说,她脸上缓了缓,道,“夫人有心了。”
“嬷嬷客气了,阿萝这孩子,近来如何了?年节在即,我这忙的也没时间过去瞧瞧。”
盛嬷嬷略迟疑,“姑娘她——”
*
过了晌午,盛嬷嬷还未回来,谢幼萝正要叫碧云去寻人,不想就见她从院外进了来。
许是去静了静,这会子脸上没有离开前那般难看了,她过来道,“嬷嬷我虽不舍姑娘离开,但既然姑娘决心已定,就随姑娘去吧,这几日多陪陪姑娘就是了。”
难得她想通了,谢幼萝笑着点点头,原是想着带她一道离开的,只是谢幼萝晓得,这侯府每一处都有裴荀的痕迹,真叫她离开,她定是不想的,“这段日子,多亏了嬷嬷一直陪在阿萝身边,你的好,阿萝会记着的。”
盛嬷嬷道,“姑娘客气了,都是老身该做的。”她瞅了眼外边的天,又道,“老身方才去了二夫人那,二夫人道,这份子钱得各院主子自己去取,姑娘不如就带着碧云去一趟,老身方才来回走了一遭,腿有些酸,就不陪姑娘去了。”
屋里的香炉燃的有些重,谢幼萝捂捂鼻子,起身推了窗,她不太喜欢姚氏,亦是不想见,于是撇撇嘴,“大不了这钱我不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
盛嬷嬷忙道,“姑娘可别这般说,寻常也就罢了,这年节的事就不要马虎了,还在府中住着呢,推拒的多了,倒真叫那头的有话说了,回头使点绊子什么的,吃亏得还是姑娘自个不是?”
碧云觉着盛嬷嬷说的还挺在理,“姑娘别怕,奴婢陪您一道。”
“那成。”谢幼萝不情不愿地应了。
姚氏住的院子离她这明园可是远着。
走了好一会才进了侯府的花园子。
同谢幼萝从前见着的一般,这园子依旧黯淡,没有生机,天大的太阳当头照着,也阴冷不过,谢幼萝也是后来才晓得,因着裴荀病下那段日子,见不得这些有色有气息的东西,侯爷便命人将园子里的东西都一一清除了,又是听不得脚步声,便命府中众人,走路不得出声,能多轻就多轻。
好端端偌大的一个侯府,便成如今的黯淡无光的模样。
她不喜欢这地,总觉得阴嗖嗖的,叫人后背发凉。
她拉着碧云快步往前走着。
正要绕出去,抬头看路的瞬间便瞧见裴珩远远朝这边走来。
眼见着他越来越近,应当是没瞧见自己,谢幼萝不知怎的,想躲起来,只是还没等她挪步,碧云就上嘴行了礼,“奴婢见过三爷。”
谢幼萝只得微微欠身,抬眼时裴珩已经近至身前。
他好像永远都穿着黑色的衣裳,掐金丝流云的腰带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就这么站在跟前,跟山一般压过来似的,他的声音就从高处落下来,砸进她的耳朵里。
“急匆匆的,往哪去?”
碧云道,“回三爷,今儿二夫人发过年节的份子钱,姑娘正要去取呢。”
“不要叫二夫人等久了,三爷,我们先走了。”谢幼萝拉着碧云绕了他,拐上了另一条道。
内宅这些事,裴珩自是不晓得,也不会去过问。
他还有的事要忙,于是抚了抚衣袖,准备离开,却听侍从道,“没想到,谢姑娘与二夫人关系这般亲近,按理说这份子钱都是院里的嬷嬷们去领,谢姑娘竟亲自去了。”
裴珩蹙眉,这谢幼萝的性子可不是能与姚氏走到一起的,姚氏那点子见不得人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侯府的事,除了与裴荀有关的,他素来不会插手。
“爷,您说,二夫人不是养着小白脸么,会不会是想着给谢姑娘拉皮条子?”
裴珩脚下顿了顿。
*
姚氏这院子,在侯府西南位,虽然大,但也是偏得紧。
谢幼萝一迈进脚,就闻见一股子脂粉味,阿蕊引她们进了偏室,姚氏这会正在喝茶,见着谢幼萝,面上挂着笑请她在对面杌子上坐下。
“好些日子不见,阿萝竟是消瘦了不少。”
谢幼萝应付她,“前些日子胃口不大好。”她就想着拿了东西就走,“阿萝就不扰二夫人清闲了,办完了事,就回了。”
姚氏笑,“不着急,和我说会子话。”又要挥退屋里伺候的人,“都下了吧,让我同阿萝好好聊聊。”
碧云犹豫着,阿蕊拉着她,左右是拉了出去。
她这屋里的窗未合上,冷风阵阵吹着,谢幼萝缩了缩身子,姚氏坐着不动,“冷的话就去关了窗吧。”
谢幼萝总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拉她说话就说话,又不是说什么不得了的事,何须屏退所有的婢女?外头风那般大,竟还直愣愣的敞开,她是起了一丝疑心,趁着关窗的空打量了一下这屋子。
倒是没什么不对劲,她合上窗柩,转身那会,突然瞧见姚氏屋里那百鸟朝凤的落地屏风后出现了一双黑色鞋子。
很显然那是一个男人的脚。
谢幼萝身子颤了颤,手脚控制不住的抖。
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了握,她不能慌,这时候不能慌,不能叫姚氏瞧出来什么。
想到这她渐渐冷静下来,在姚氏对面坐下。
只见姚氏递给她一杯茶,“这我刚烧的,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打从上次赵祁下药设计她后,谢幼萝便他人递过来的东西上了个心,尤其是这会。
谢幼萝伸手接了过来,脑袋打着转,她放下杯盏,摸了摸自己的发,“二夫人,难得过年,除了这份子钱,阿萝能从您这讨个旁的东西么,阿萝都没个像样点的头饰,回头过完年,还想着去赵家走一趟呢,若是叫她们瞧见我这般落魄,我是如何都没有脸回去的。”
姚氏原是盯着她那杯盏看,闻言,见她泫然欲泣,眸中含泪,道,“也成,我这有大把的,”说完起身去了妆台前,前后脚的功夫就回了来,将一盒子首饰递给了她,“这些总是够了的。”
谢幼萝接了过来,脸上笑开了,拿起杯子,“谢谢二夫人,阿萝今日就以茶代酒,敬二夫人一杯。”
姚氏眼中流露着满意,与谢幼萝喝了一杯茶,便看着谢幼萝,似是在等着什么。
不料这丫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姚氏觉着不对劲,正要说什么,头开始晕了起来,身子发热的厉害,如处处在云雾中。
落地屏风后的人似是动了动,谢幼萝警惕地望过去,那双脚还在原地。
她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看着眼前已经迷迷糊糊面若桃红的姚氏,谢幼萝起身,踮着脚躲进了偏厅里。
果然,没多久,里面的男人从屏里绕了出来。
姚氏闻见男人的气息,身子跟没了骨头一般贴了上去。
那男人显然愣了一下,不过温香软玉在怀,那些什子的阴谋诡计立刻甩到了脑后,一甩胳膊膀子正抱着人准备上那屏风后的床榻上去,不料偏厅的帘内突然闯进了一人,他吓得要扔下姚氏,却不想这二夫人竟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谢幼萝见状,作势大声叫了出来,接着往外跑着,砰的一声将门打开,她面无血色,眼底含泪,边哭便指着里面道,“救命呀!快些叫人来——”
碧云忙上前抱住谢幼萝,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子,“姑娘怎么了?”却见谢幼萝对她眨看几下眼,碧云很快便懂了,往里面看了眼,眼睛瞪的老大,嘴上故作惊奇,“二夫人这是突然发了什么病不是?怎么青天白日的往男人身上扑?”
作者有话要说:
对本文有啥疑问或者建议的可以提,铺铺需要意见~么么
第13章 好人?
阿蕊被她这般弄的脑子一片混乱,一探头看着里面的情形,她是一口血差点涌了出来,她家二夫人怎么衣衫不整的,还扒着那男人不放,明明应该是——她上前将那几个丫鬟推开,正要进去,却见外头管事嬷嬷已经带了人进来,一窝蜂地进了屋去,三两下就将男人给捆了,还顺着将那嘴巴也塞了。
姚氏绊倒在地,嘴里喃喃的,管事嬷嬷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姚氏如今是侯府掌内宅的,再如何也不能叫外然瞧出其中猫腻,遂大声道,“速速将这登徒子押下去,夫人受了惊吓,需歇息,你们都退下吧。”
只是人还没押出这院子,就叫人给拦住了。
众人齐齐弯身,“三爷。”
谢幼萝原还有些不满管事嬷嬷这般做法,叫姚氏平安无事便趟过了这浑水,还红着眼,这会见他来了,跟看见光一般,她握了握手,从人群中走了出去,站到他面前。
男人抚了抚衣袖,低下头看她,她瘦削的肩微微抖动着,还有细微的抽泣声,这是哭了。
他问,“这是怎么了?”
谢幼萝抬头,那对好看的眼睛红成一片,檀口微启,“二夫人屋里突然蹿出来一个男人——”
她说这话时,眼底甚是惊恐,又是哭哭啼啼的,几乎是说不下去了,旁的人听了,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真是又可怜又好看,想是这谢姑娘年轻,嫁了过来也没和四爷怎么处过,从前想也是个久处深闺的,这会子估摸是叫这登徒子给吓着了。
若不是裴珩晓得其中猫腻,倒真同这些下人般叫她这张泪脸给骗了去,他想起那日第一次见,她瞅着自己手中的菩提珠,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说这是她娘的遗物。
真是撒谎子演起戏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若不是我挣脱了,跑了出来,不然——”她顿了顿,擦了擦眼,语气微微软了下来,“三爷,可真是吓人了。”
她说吓人的时候眸底怯怯的,声音软糯娇柔,百转千回的竟听出了向他诉苦的意思来。
裴珩眼底微动,下巴往身侧点了点,好在是个聪明的,眨眼的功夫那小身板便乖乖站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