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以菱睁开眼,扶着倚月的手走了几步,坐回榻上。
宠?
像宠其他宫侍,像宠卢卫侍一样的那种宠?
单以菱以为自己想要,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想。
他刻意的那三个月,其实还不是一直在主动、变相的讨好她,确实,那段时间与从前不同,她是宠他的。
可他不想装可怜博她同情,他想骂她咬她。
他不想做个新的珠串,才能要回旧的,他想直接对她讲,“要么给我,要么我就再也不要了。”
他压抑了七年,真正放肆了一次的是在端午宴上,后来……虽然不再压抑,但依旧在克制自己。
帝王宠爱,向来有宠无爱。
不过说两句真心话,难听是难听了点,但那都是实话不是吗?
然后她就走了,甚至还推他。
走呗。
单以菱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
生气就生气。
他不在乎了。
他要是再暗搓搓地主动一次,就算他输。
单以菱褪下腕上珠串,用力朝门口砸去。
倚月见状惊呼,“君后!”急忙去看珠串,又惊道:“皇上?!”
郑嘉央去而复返,珠串正砸在脚边。
那会儿才出淑清宫,郑嘉央脚步便慢了下来,未坐轿撵,身后跟着许多侍从侍卫,极慢行走。
方才情形,欣荣不敢在此时说话,安静跟着。
郑嘉央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
这三个月,他是在……争宠。
就像雨夜那晚,纵使明白,她还是无法真的怪他。
毕竟只是争宠的手段而已,要什么要紧的?
而且争的还是她的宠爱。
够了。
像单以菱说得,她平白要别人真心,确实讽刺。
不过现在没有,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他好,也真的想让他当她的君后,将来如何再论,现在不如随心。
郑嘉央弯腰捡起珠串,走到单以菱身旁,“砸它做什么?它又没做错什么。”
郑嘉央牵起他的手,想要替他重新带上,被挣脱开了。
单以菱抽回手,她……怎么回来了?
郑嘉央也不强求,将珠串放在桌上,道:“五年前,昭安宫是什么光景?”
既然是道陈年旧伤,那么只有彻底划开,才能重新好好愈合。
她从前觉得没错,而今觉得错了,错了自然要认要改。
单以菱抿唇,不想说,而是问道:“我能问皇上一个问题吗?”
郑嘉央点头,“可以。”
单以菱道:“你宠一个臣侍,能到如今这种地步吗?”
去而复返来哄人,甚至是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
郑嘉央道:“不是。”
单以菱抬眼,那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郑嘉央道:“朕还能更宠你。”
单以菱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走向。
只是……“宠”,又能怎么样呢?
从前他想要更多宠爱,可如今却不想了。
单以菱冷静下来,又问:“宠……是吗?你有没有真的为谁心动过,对他不止是宠,而是想把什么都给他的那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