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摆了两架轿撵,二人一前一后,往淑清宫去。
淑清宫距奉阳殿很远,走了许久才到,与奉阳殿乾元宫的恢弘不同,淑清宫略显破败。
门口守着两位带刀侍卫,欣荣快走两步,示意开门。
郑嘉央目不斜视走进殿中,单以菱左右打量,他这是第一次来这里。
邵末侍身体昨日才经大创,如今正躺在床上休息,听闻皇上来,被小侍扶下床,行跪礼,“臣侍参加皇上,君后。”
从前温柔,此时却满含虚弱。
单以菱至今为止,还不清楚到底是谁给邵末侍下了毒,看他这样,心不可避免揪了一下,声音很轻柔,怕又伤了邵末侍一样,“你先……”
才说两个字,单以菱意识到郑嘉央还在这里,他无权让他起身。
郑嘉央道:“你先起来,坐着回话吧。”
邵末侍轻笑了声,由小侍扶起,却没坐回床上,微喘息站着,“皇上和君后都站着,臣侍怎么敢坐?”
单以菱觉得,邵末侍果然才是真正的端庄温婉,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如此有礼。
……所以,不是他做得吧?不管是糕点,又或是通报消息。
单以菱正想着除了邵末侍还能有谁,还有要不要求求郑嘉央?
让她准许邵末侍搬离这里,淑清宫阴寒,不适合养病……但看她昨日处罚,十有八九就是邵末侍所为,他还没想明白,就听郑嘉央道:“你昨日昏迷,朕还没来得及问,你为何要害卫从侍?”
单以菱:“?”
……啥?
关傻了吧唧的卫从侍什么事?
邵许宁昨日吃下那块有毒的糕点后,便知道了,原来她一切都清楚。
不管是端贵君,又或是协助君后举办宫宴,都是假的。
她甚至没有提前阻止,无情到一定要让他自尝苦果。
邵许宁笑了声,面色苍白,轻声道:“后宫争斗而已,难道在皇上眼里,还需要一个理由吗?”
单以菱看了眼郑嘉央。
郑嘉央道:“教唆皇女也算后宫争斗?”
邵许宁道:“教唆皇女只是为了让皇上厌弃君后,能让君后出宫,违抗圣命,也算意外收获吧,虽然现在来看……”
他笑看着单以菱,“好像都没有任何用。”
违抗抗圣命的君后:“……”
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事情的来龙去脉,单以菱不可能再不清楚,还真的是邵末侍。
郑嘉央温柔一笑,“你倒是坦诚,朕本想让你死,如今倒想网开一面,你……”
“皇上,”邵许宁颤声道:“活着才是折磨,您不知道吗?”
郑嘉央恍若未闻,“你就在淑清宫思……”
她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
邵许宁忽然看向单以菱,声音凄厉,“君后,六年了,您就不好奇后宫众侍,为何没有一个人怀——啊——”
邵许宁身边,原本低眉顺眼服侍的小侍忽然用力,将邵许宁双臂反剪,强按在地上。
他身体本就强弩之末,怎堪如此折腾,眼前一黑,险些失去意识,再无法说下去。
郑嘉央心脏加速跳了两下,直到邵许宁闭嘴,才放下心来。
单以菱顾不上想邵末侍话中深意,上前一步道:“你……大胆,怎敢如此对待端君……末侍,放开他!”
小侍看向郑嘉央,等她吩咐。
郑嘉央挑眉道:“君后心疼他?”
单以菱张张嘴,却不知能说什么。
若不是她发现,如今身体这般虚弱的便是卫从侍,被幽禁在淑清宫的人不会是邵末侍,而是他。
可是……
单以菱道:“他是有罪,但不至于被如此折辱。”
邵末侍说,活着才是折磨,如此便是折磨。
单以菱上前拉开小侍,小侍顺从站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