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元可放不下那心,她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不困。”
赵眠星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关注她,今晚要合作的那人极其的难缠,他还没有吃几口饭,就被接连灌了七八杯烈酒。他喝酒上了头,既没有注意到大开的刮着冷风的窗户,也没有在意下腹的疼痛,只觉得是因为空腹饮酒,有些胃痛罢了。
本来他就有些体寒,在男子的那几日里都会难挨一些。以往他都会算好时间,把那几日空闲出来,或是准备好一些要用到的东西。但是这一次却是不知为何,突然在他谈生意的时候来了。
痛上加痛,直到今晚的生意谈完,他才感觉到有些不对,但是那时他的腹部就已经疼痛难忍了。而今日他并没有以为会呆到这么晚,只留下了赵月一人留下来伺候他。却没想到会这般艰难。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眯了一会,也没有注意到陈沅元的动作。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径直出了门,不过还没忘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防止有风漏进来。
半晌,门声响起,赵眠星在迷迷糊糊中以为是郎中来了,他很累很困,没有睁开眼睛。
突然,他感觉有人往他的被子里塞了什么热的东西,很暖和,正好贴在他的腹部,他睡眼惺忪,勉强睁眼看了一眼,是陈沅元。
是汤婆子吗?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一个念头了。
赵月把郎中请过来的时候,陈沅元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看着终于舒展了一下眉头的赵眠星,心里松了一口气。
见他们进来,陈沅元嘘了一声,暗示他们小点声,轻一点动作。
三人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赵月见赵眠星捂得严实,上前把他的手腕拿了出来。
郎中被赵月从睡梦中捞起来,顶着一路寒风走了过来,早已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她见赵眠星不像病得眼中的样子,先搓了搓手,让手指不再那么冰凉,这才把手搭上去。
半晌,郎中把手移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陈沅元示意着走到外间,这才开口说明情况。
“郎君就是受了凉外加饮了酒,再加上正巧是来葵水,有些腹痛。我看郎君眼下已经睡着了,疼痛应该缓解了一些了,就不要再叫醒他了。”
郎中沉吟片刻:“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还是要注意,在这几天万万不能再饮酒受凉。郎君本就体寒,若要调补就必须忌酒。唉,还请娘子多劝劝郎君,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这样下去,遭罪受苦的都是郎君自己啊……”
陈沅元听完心事重重,她只能应道:“我尽力。”
接着郎中又准备了几方药,叮嘱陈沅元和赵月,等到明早郎君醒来给他煮好喝了。
赵月接过药方,对陈沅元道:“娘子,我先跟郎中去取药,郎君这里还要再麻烦你守着了……”
陈沅元一口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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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直到天光大亮之时,赵眠星才睡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未感觉到腹部有什么疼痛,只感觉到了宿醉的痛苦——头痛欲绝。
没想到他刚刚坐起来,用手刚捂上额头,就有一个小碗出现了他眼前,他顺着手臂看过去,竟然是陈沅元,陈沅元温声道:“郎君,这是醒酒汤,昨夜郎中开的药,让你今早上醒来就喝。”
赵眠星看着陈沅元认真的神情,没有犹豫,接过醒酒汤就一饮而尽。
睡了一觉之后,他的状态比昨夜好上太多,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他感觉他已经好了。
陈沅元见他喝完药,又接过了药碗,拿着药碗出去了。
不一会儿,赵月就进来了,他端着热水:“郎君,可要洗漱?”
赵眠星点了点头,一动弹,才觉得他身上汗津津的,哦对了,昨夜的湿衣服还在身上穿着。
赵月边把毛巾打湿,递给赵眠星擦脸,边解释道:“昨夜我请郎中来的时候,郎君已经睡着了。郎中说您没什么大碍,睡着的时候腹痛会减轻些,因此就没让我们叫醒你。”
赵眠星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接着他脑海中闪现陈沅元刚刚出现的那张脸,装作不经意地问赵月道:“刚刚娘子怎么会在我的卧房里?”
“昨夜我请郎中的时候就是娘子在守着您,回来之后她跟我说我一个人守着可能撑不住,就跟我换着来守着了。”
接着赵月脸上闪过纠结之色,他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赵眠星自然注意到了:“怎么了?你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赵月偷瞥了一眼陈沅元道:“我感觉娘子挺好的,心里应该也有您,不然昨晚也不会守着您……不知道郎君你觉得娘子怎么样?”
陈沅元怎么样?
赵眠星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他们相识以来的过程:
大婚之日第一次见面;时常能看见的她围着摘星阁跑起来的身影;与她一进一出在摘星阁前相遇;在酒席之上她特有的气定神闲;迎接每一位来悼念母亲的友人;暗箭袭来之时她猛然扑过来的身影;还有分别时渐行渐远的马车、重逢时开门展露笑颜的那一瞬间……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相伴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