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失忆日常——青山白白
时间:2022-01-18 17:22:13

  听完了大致经过,姜应檀偏过头,见傅则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因明白自己怪错了人,颇有些后悔内疚。

  姜应檀看傅则坐立不安的样子,略一思索后,只缓声道:“他是你兄长的知己好友,不是坏人。”

  关于为何突然情绪失控,为何如此抗拒,为何眼下内疚无比,又克制不住绷紧身体,十分紧张害怕的模样……种种内情,她一概不会过问。

  等临城事了,接到要接的人,找出外室,顺理成章和离后,两人便不会再有干系。此时问些内情,也不过是徒增困扰麻烦,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可这落在傅则眼里,却是姐姐特别信任他,明知其中有古怪,亦不多问,免得惹他不开心。

  故而,傅则弯了弯眉眼,对姜应檀的话愈发深信不疑,关于周一诺的“身份定位”,顿时便放下防备,面上乖巧打了招呼,眼睛里不经意漏出些嫌弃。

  一个刚见面,什么话都不说,就冲上来要抱的兄长挚友,怎么想都不靠谱吧!

  周一诺笑着见了礼,摆出惯常那副书生温和姿态,显得十分好亲近。

  恰好绿萼和白芨赶来屋内,前者有些惊慌,后者神情急切,手里还能稳稳端着药。

  见傅则完好呆在内屋,绿萼心下一松,直接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对着姜应檀告错,说自己没跟紧驸马之类的过错。

  绿萼在自述错处,屋内其他人的注意力在集中她那里,无人发现周一诺不着痕迹的小动作,比如时不时暗自打量傅则的一举一动。当绿萼说到一些字眼,而傅则却半点不惊讶、疑惑,周一诺忽有所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事情经过已然明晰,想必是绿萼先将傅则安置在庭中,自去寻白芨,阴差阳错间,无意跟丢了人。

  姜应檀并非是不讲情理的主子,将此事轻拿轻放,让白芨带着傅则去外间喝药。

  如此,主屋内间只留了她自己、魏十、绿萼和周一诺。

  姜应檀看出周一诺的犹豫,示意绿萼为其讲述傅则现状,自己则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撇去最上层的茶粉,又捻了一块糕点,小口抿着吃下。

  之后还要靠周一诺在西北军中打点,才能将傅则失忆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此时自然要将病情对其和盘托出。

  谁知周一诺听完,面上由喜转悲,期间似乎还有想看好戏的笑意,最终神色却踌躇起来。

  半晌,他长叹一声,“不敢欺瞒殿下,得知驸马转危为安,草民心中十分喜悦,也想配合瞒下去,只是……”

  姜应檀拍去手上糕点残屑,直言问:“西北军中出了什么岔子?”

  “是,驸马足足四日未曾露面,徐大夫也一直未归,军中士兵在私下议论纷纷,”周一诺捡了一些事情说了,苦着脸道,“只怕驸马之后定要露个面,才好安定军心,此事必然须驸马配合。”

  “故而,若还以驸马自己所说‘灵丹妙药’‘兄长托付’之类由头,怕是漏洞百出,之后的事也不好办啊。”

  说到这里,周一诺忽而转了话题,面上也不再严肃,“方才,草民暗观驸马的一言一行,对周围人‘驸马’的称呼丝毫不讶异,亦对陌生的环境与诸人接受极快。再联想驸马幼时十分聪慧,怕是……”

  后面想说的话,姜应檀猜到大概,轻笑一声,“怕是他早就猜了个大概,只不过都藏在心底,一字都不往外说,他倒是机灵得很。”

  笑罢,姜应檀将话题转回,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既然军中各种猜疑都有,索性让他们见到活人,如此便可信了?”

  周一诺颔首,缓声道:“正是如此。驸马平日寡言,神情动作十分稳重,这都很好做个样子。再由草民绘制军中将领的画像,教驸马逐一认全,提前做些安排,练习如何应对。过几日,我时不时带几位将领来府上,让驸马与之说一两句话,例如‘将军重伤’之类的谣言,应可不攻自破。”

  “便这样吧,”姜应檀揉揉眉心,疲惫地呼出一口气,“既然瞒不住,本宫会尽快与驸马说清现况,也好便宜行事。”

  -

  然而直到晚间入寝前,姜应檀都没找到时机与傅则说话。

  上午,原本傅则还活蹦乱跳的,一口闷了药汁后,先是缠在姜应檀身边,各种巧言令色,磨磨蹭蹭不肯走。说笑着,忽然间便歪在一边,他抱着头直喊疼。

  经徐大夫一番解释才知,傅则大病初愈,脑后的伤处会间断疼痛发作,须得用上四五天药,情况便会好转。

  此时疼痛发作,直疼到傅则白了脸,缩在床榻上不断抖着,额上细细密密出了冷汗。他口中不停在说些呓语,一会儿念着娘亲,一会儿找姐姐。

  只有握住姜应檀的手,仿佛才生出几道与疼痛相抗的力气,喊疼的声音轻了许多。

  就这样反复发作,中间偶尔清醒时,歇口气的时间,傅则还会不断和姜应檀说些讨喜话,看到姜应檀被握得有些发红的手,甚至掉出几颗泪珠子,十分愧疚的模样。

  姜应檀原本不耐极了,看他可怜且情况凶险才留下,本是想着直接离开。可看傅则清醒时的歉意和眼泪,她心底莫名冒出些道不清的情绪,又听傅则时不时说些好听话,反而觉得留下亦无不可。

  不论怎么说,看惯了傅则寡言持重的伪君子模样,眼下这样子倒是新鲜极了,称得上难得的消遣。

  就这般反反复复,过了许久,傅则才昏昏睡过去。

  他一觉睡到晚间,精神头都养了些回来。

  待填饱肚子,又捏着鼻子喝完药,傅则便在屋内磨磨蹭蹭,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左右是想赖在姜应檀身边,不想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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