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徐文雁看到自己的战斗成果,开心地眯起了漂亮的猫眼,然后状似无意地对徐文轩说:“阿兄也一同去吧。”
徐文轩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薛陵婼,心中狂喜,脸颊微微染上红晕,温和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道:“好啊。”
薛陵婼心中苦笑,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这个小丫头想把自己和四表哥凑一对啊,可惜了近亲结婚不利于下一代呀,况且,除去了这个原因,在二舅母那里,她也不敢对这个表哥有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昨天给我灌营养液的小天使,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营养液,很开心……感谢在2020-02-09 14:21:11~2020-02-10 14:3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溜走
几人出了帐子,一路朝园子走去。
崔五夫人饮了口茶,瞅着几道熟悉的身影从帐子外面经过,道:“贵嬷嬷,你出去看看方才经过的人是不是薛家小娘子?”
一身形微胖的妇人闻言欠了欠身,行至帐外,撇头一看,回来道:“回夫人的话,正是前几日见过的薛家小娘子,大夫人的娘家甥女。”
崔五夫人点点头,又问:“五郎何在?我怎么没看见他,让他去寻寻那薛家小娘子说会子话。”
贵嬷嬷眼睛一弯,一张满是横肉的脸笑出了褶子:“我的夫人嘞,您怎么忘了,咱家五郎君被圣人召走了,一会还要在赛龙舟之时,替圣人冠诗一首呢?”
一听到这,崔五夫人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摸了摸腕子上的碧玉镯子抬眸道:“瞧我这记性,怎么给忘了,五郎自幼便在弘文馆里陪着皇子王孙们读书,不说是魁首,也算是头几名。”
贵嬷嬷是个聪明人,见主母的喜悦之情,又继续恭维:“正是了,五郎君最是上进的,奴婢还记得五郎君少时,连太子殿下见着都夸赞,说是七皇子若是有咱家五郎君一半好学便谢天谢地了。”
崔五夫人脸色大变,将手中的茶摔到了桌子上,喝道:“简直是胡言乱语,这种冒犯的话也是你能说的,小心你脖子上的东西。”
没成想,马屁没拍着,反倒是自己惹了一身骚,贵嬷嬷清楚其中的厉害,忙跪到地上,撑着地面的胳膊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一边磕头一边自个扇自个的嘴,哀求道:
“都是老奴的错,夫人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老嬷嬷,崔五夫人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被别人听了去,我可保不住你。”
“夫人大恩,老奴万死难报。”
贵嬷嬷又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站了起来,替主母重新斟了杯茶。
崔五夫人接了茶,放在手中,又叹了口气:“倒是可惜了,本想着让五郎那薛家小丫头再见上一见,如今怕是不行了。”
贵嬷嬷脸色变得极快,呵呵笑,安慰主母:
“咱家五郎君可是长安城中顶顶好的儿郎,夫人放宽心,那薛娘子心中定有分寸,只是我听说,薛家的主君虽是堂堂的一州刺史,却是被贬至了最穷山恶水的琼州,怕是委屈了我们家的五郎君。”
崔五夫人不语,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确实是委屈了自己儿子……
她出身皇族,后又嫁入国公府,早已享受过泼天的富贵,父王明里暗里的警告她,国公府如今已是烈火烹油之势,在她给长子聘了勋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后,便一直让她收敛些。
自此,给次子娶媳,便成了一个莫大的难题,既家世不能太好,又要品貌出众,遇到的合适的小娘子又小家子气,儿子眼光又高,连着挑的好几家女郎都看不上。
直到薛家小娘子的出现,她初始还没在意,直到她被家里老太太夸赞时,虽看起来像寻常女孩子被赞时一样害羞,可她注意到,这个女孩子虽然看来在害羞,可眼神确是平淡无波的。
她自幼出入于皇宫王府,见过太多尔虞我诈,看人极准,一眼就瞧出她是装的,心中玲珑剔透,却伪装的同旁的不知世事的女孩子一样,这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胸中令有沟壑。
后来她派人查探过薛氏女的家事,得知她经历过家变,是同旁的被父母娇养长大,不晓世事的贵女不一样,这不是正是他心中儿媳妇的样子吗?
聪慧,机敏,知进退,才貌不俗,家事不显,不引人注目,能够作她那个书痴儿子的贤内助,挑起家业。
所以故意让女儿引她去府上的马场,是因为她知道儿子也在那里,想要让二人相见。
只希望儿子的眼光同自己一样,万不要白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薛陵婼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正在被表妹拖着下了楼,再看向一旁面色微红,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表兄,一阵头痛,忽而又灵机一动,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腰间,喊道:“咦,我的香囊呢?”
香梅欲张口,娘子,您今天没带香囊啊?
机灵的香兰赶紧拉住她,道:“对哦,娘子,您的香囊呢,是不是掉在路上了,或者是落在了帐子里?”
薛陵婼抛给了香兰一个赞赏的眼神,又装出苦恼的样子:“那我们去找找。”
她转身对徐文雁几人歉意地笑了笑:“表哥,二位表妹,你们先去,我找到香囊后就去找你们。”
然后就飞速地离开了。
徐文雁皱眉,还没来得及叫住她,便发现表姐已经走远了,表姐走么走这么快,她叹了一口气,看向不争气的哥哥,哥哥也是,这个时候他应该陪表姐一同回去才是,唉,真是朽木不可雕。
想到这,她也不再纠结,也不想管哥哥的破事了,高高兴兴地拉着闺蜜去赏花了。
徐文轩停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表妹远去的背影,怎么又是这样……每次想要同表妹说些话,便是张不开口,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走远之后,薛陵婼悄悄舒了一口气,便想着先回帐子休息一会,及至转角,发现前面要走过来一个人,又赶紧撤了回去。
她将香梅香兰二人招至身前,在她们耳边便悄悄说了几句,等到二人走后,薛陵婼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突然感觉出,自己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
这边蒋明辉与好友聊了一番尽兴后,往女眷那边一瞧,发现少了几个人,其中,就有自己刚认识的薛娘子。
他眉头一皱,匆匆向好友告了辞,便追了出去。
因着心中有事,他一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不知怎得,就突然撞到了一个侍女,他这才回过神来,想要扶起那个侍女。
不过还没有伸出手,她便被另一个与她同行的侍女扶起来了。
他瞧着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薛娘子身边的两个侍女吗?
他心中一喜,问道:“你们是薛娘子身边的吧,怎么只有你们俩,你们家的娘子呢?”
香梅香兰二人对视一眼,想起方才娘子交代的话,一向较为胆大的香兰回答:“回公子,我们娘子与徐娘子和崔娘子一同去赏花了,落在帐子里一件物什,差我们来取。”
蒋明辉心中一喜,道:“那你赶快去吧。”说完,便朝花园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几步,边听后面传来一道声音:“蒋家阿兄,您这是要往哪去?”
他回头,看见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正是徐文雪,他二人也算是一起长大,彼此之间,颇为熟悉:“徐娘子,我去园子里看花,你这是去哪?”
徐文雪听了,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巧了,我也要去院子里寻我三姐姐和二位表姐。”
蒋明辉听此,心想,倒是可以与她同行,还可以借此去找薛娘子,便道:“这般巧,到也是一种缘分,不如我们一同去吧。”
徐文雪笑着点了点头,什么缘分,是她瞧见他出来之后,便跟上来的,又听到他和薛陵婼侍女的对话,才故意那样说的。
真是搞不懂那薛陵婼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想要攀上自己家的穷亲戚,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就让蒋家兄长对她上了心。
那厢,薛陵婼看着对面之人雪白的靴子上的一个明显的灰色脚印颇为尴尬,身后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让她来不及道歉,赶紧向对方做出一个噤声的表情。
崔原温顺地眨了眨眼,表示懂。
待外边的一男一女的说笑声和脚步声渐小之后,她才尴尬的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崔郎君。”
崔原眼睛明亮,脸上扬起一贯温和的笑意,摇头道:“无事,在下应出言提醒的,原是我的不是,薛娘子无需放在心上。”
薛陵婼原本因上次殷崇清之事,心里就对他颇有好感。
加之上次双方长辈撮合二人时,崔原明知她与殷崇清之事,却仍在长辈面前无一异样,给足了自己面子,心中不由得对他盛赞不已。
她忍不住又想起某个人……若是他碰到此事,肯定会将这件小事扯到以往的各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上面,然后再各种纠缠自己答应各种不平等条约。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暗暗赞叹崔原,真是有君子之风。
同是姓崔,怎么差别这么大。
在当初得知有个沛国公府崔家的时候,她凭着自己上辈子多年看小说,刷电视剧的直觉,曾想方设法地打听崔氏子弟中有没有个名齐的人。
可惜无果,直到那时,她才发现,生活真的不是小说电视剧。
她暗自叹了口气,对崔原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崔原却叫住她,看着她紧锁的眉头问道:“薛娘子似有愁意,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讲出,在下或许可以帮你?”
不知怎得,他与这位薛娘子不过才几面之缘,可是却觉得将她的事情都挂在了心上,如今看见她不高兴,便忍不住想要为她解忧。
第28章 解忧
只见少年满脸诚挚之色,薛陵婼沉思片刻,对上他温和的眼睛,说出自己一直为之苦恼的事情:
“长辈赐我一物,可对我来说,此物犹如枷锁置身,让我抑郁不平……”
崔原皱眉,为何他总觉得薛娘子好像在透过此事,说着其他的东西。
“《孝经》有云:长辈赐,不可辞,即是长辈所赐,那便必有其道理。”
薛陵婼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是这个理,只是每次被动相亲,参加交际,已经让她疲惫不堪。
不过,这等小事不算什么,她又道出真正让她头疼的另一个问题:“我曾经有一物,极是喜爱,可后来却视它如洪水猛兽,便将它丢弃,可现在却总是又想着它?”
崔原沉吟,被薛娘子打的哑谜给问住,心中纠结一番,按照自己的理解反问道:“那你如今可是后悔了?”
薛陵婼一怔,想起自己让那个人离开的样子,想起那个人咬着牙说让自己不要后悔的样子,一时之间张不开口,良久,才道:“我不后悔,不过是每次想起它,便切齿拊心,夜不能寐罢了。”
崔原看着面前这个嘴硬的小娘子,不由得轻笑:“这便是后悔了?”
薛陵婼低下头,不让他瞧见自己发红的眼眶,小声道:“我说过不后悔的,怎么可能会后悔?。”
崔原没听清,问:“什么?”
薛陵婼回了神,道“后悔了又能怎么样?”
崔原不加思索:“既是后悔了,那边将它找回来?”
薛陵婼垂眸,不知怀着何种的心情,道:“我把它丢得很远很远,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崔原听着少女略带闷闷的声音,却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道:“《道德经》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薛娘子不必如此忧心,说不定会有后福等着你。”
薛陵婼苦笑,世间不知有多少意难平之事,若都只能用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盖过,那该有多好。
薛娘子好像并没有被自己安慰倒,崔原略微有些苦恼,不知再说也什么,这时,廊子里突然跑过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内侍,匆忙向二人行了个礼,对崔原道:
“我的郎君嘞,您怎么还在这?可急死奴才了!”
崔原诧异:“圣人到了?”
“到了到了……见您不在,正到处找您呢!”
薛陵婼这才注意到,崔原今日穿了件深蓝色的交领对襟大衽,头上端端正正的戴着顶赤金玄武玉冠,是礼服的打扮。
崔原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对薛陵婼歉然一笑,拱手道:“薛娘子,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薛陵婼点点头,微微欠身:“今日之事,多谢崔郎君。”
和崔原告辞后,薛陵婼收敛了情绪,坐到栏杆前,看向御帐方向,帐中,两排宫女与内侍弓背而立,最中间,坐着一位头戴冠冕,身穿通天冠服的男子。
在他旁边,则是一位着青色翟衣的妇人,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也看不清楚脸,但她知道,这二人,是圣人和皇后。
再看看正疾步奔向那边的崔原,她心中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液池上的龙舟已经就了位,共八艘龙舟,用八色/区分,每舟之上十六人,都是在金吾卫、羽林军和神策军中精心挑选出的相貌英俊、身形健壮的男子,惹眼的很。
池子的两边各竖着三面红色牛皮大鼓,各有三个内侍手持鼓槌站在一旁。
再加上观景台上的上百个帐子,场面极为热闹,薛陵婼自小长在近乎边陲的彭州,还从未见过这等景象,倒是颇感兴趣,心想,不如回了帐子里同舅母以起观赛也未尝不可。
不料才上了一层台阶,便瞧见了崔梦。
她倚在栏杆上,看着下面,不知在看什么,红色的裙子随风飘起,亭亭玉立,端的是一幅美人赏景图。
薛陵婼玩心大起,制止住她身旁想要朝自己行礼的两个丫鬟,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向崔梦走去,及至她身后,小丫头还没有发觉。
崔雁目光看向下面,神情带着些许惆怅,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率真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