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七皇子玩世不恭惯了,帝后二人也一直宠着的这个小儿子,爱玩点就爱玩点,反正他上面还有太子,未来封个王位,这辈子便富贵无忧了。
可太子却偏偏不这样想,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刚出世,阿娘身体便一直不太好,父皇更是忙于朝政,弟弟也算是他亲手带大,亲自教养的,没想到这混小子越大越不长进,整日里只顾吃喝玩乐,还偏偏有一帮追随者,搞得京城乌烟瘴气。
时值当时松州那边正在和吐蕃打仗,他便把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给发配到松州锻炼去了。
不过这个七皇子性子却没有怎么变,偶尔送回京城的信中都是这个地方破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之类的话,前段时间传来消息,说是七皇子受了重伤,搞得京城的贵女中纷纷心疼得不行。
太子虽然其这个弟弟不争气,可终归还是心疼的,立刻带了御医亲自前往松州。
薛陵婼这边八卦听的尽兴,那边也讲的尽兴,崔梦兴高采烈讲自己的偶像,薛陵婼看着,活像是看着现代的追星少女们在安利自己的爱豆,果然,不管在哪都有追星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齐晗:“听说表妹在和娘子讲述本殿下的英勇事迹,娘子是不是被我迷的团团转!”
薛陵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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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崔原
中午,崔家在正院开了宴,中间以屏风隔开,男女不同席,见过几位长辈后,薛陵婼与两个表妹落座到后方一处不显山不漏水的地方。
崔家果然是富贵的紧,皇宠优渥,短短一会下来,宴上便已经接了皇后的赏,太子还有太子妃的赏,更是在席间见到了几位县主,郡主,甚至还有一位公主。
薛陵婼战战兢兢,却见一旁的崔梦,甚至徐文雁都是见怪不怪的,自己便突然生出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席间更是玉盘珍馐,嘉肴旨酒,数不胜数,让她这个没见识的大开了眼界。
薛陵婼远远望去,只见崔老太太身边簇拥这几个丫鬟媳妇,不知道在恭维着什么。
酒过三巡,从隔壁席面上走出一群年轻男子,薛陵婼听隔壁某官家小姐说这是崔家的孙子们,本朝民风开放,沛国公估摸着是想要展示一下自家子侄,显摆一下如今的门庭显赫,便不拘男女大防,让他们齐齐出来给老太太拜寿。
只见他们一群人朝老太太拜去,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大福礼,个个宽袖长袍,华服美衣,姿态闲适,仪表优雅,薛陵婼不禁暗暗赞叹了一声。
席间更是有不少小娘子们悄悄红了脸,方才那位穿胡服,玩投壶的小娘子全然没有了原本的英姿飒爽,此刻正腮颊绯红,双瞳剪水的注视着崔府男团们。
真不愧是当世豪族……
徐文雁在旁边给她指着,这是崔家的大表哥,那是二表哥,这是老三,那是老四……薛陵婼瞧着,只觉得头都要大了,崔家果然是大家族,子孙繁盛,粗粗一数,竟有十数个孙子在此,年纪大都有胡子了,年纪小的面带稚色,还是十多岁的孩子。
薛陵婼不仅回想起来后世的计划生育政策,果然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
突然,徐文雁拽了拽薛陵婼的袖子,指着一个人,惊喜道:“表姐,那是崔家的五表哥,真真是丰神俊逸,我听说他去山东寻一位大儒求学,这回是来了?”
崔梦解释:“我那五婶特地去了信,让我五兄回来的。”
薛陵婼抬眼看去,这位崔五郎离得远,看不清楚脸,不过看身形确实是风姿俊逸,他穿着浅蓝色的直襟长袍,袖子宽大,颇有些弱不胜衣之态,临风而立,飘飘欲仙。
薛陵婼点点头,忍不住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文弱了些。”
显得有点娘娘腔……
徐文雁嗔了她一眼:“表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崔五郎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人家一心只读圣贤书,瘦弱写也是有的。”
薛陵婼忍不住笑,想起自家阿兄薛陵澈,虽然也是个读书人,但自幼却是日日习武,严寒苦暑,从不曾落下。
薛陵婼看这两姐妹,觉得颇为有趣,徐文雁年长一点,却更像崔梦的妹妹,一派天真烂漫,还不如崔梦像个姐姐。
她不禁暗自想,这出身大家族的孩子,可能瞧着天真无邪的,内里其实精明着呢,就像崔梦,面上对自己不显,却一直在仔细的观察自己,她发现自己多加了几筷子什锦娃娃菜,便悄悄将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嘿嘿,还以为自己没看出来。
才认识不过半日,这小表妹便对自己亲近的紧,薛陵婼忍不住为自己的人格魅力点了个赞。
至于徐文雁,二舅母王氏生有二子一女,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宝,徐文雁自幼被父母千娇万宠的养大,在性子上丝毫没有继承到她精明的母亲,还有他那任鸿胪寺卿搞外交的父亲。
薛陵婼有点头痛,她没有妹妹,但每当看到长得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徐文雁时,总是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便想着像教育自家皮猴弟弟一样对这个小表妹,但是这个与老妈极像的性子,总是让她力不从心。
暮春三月,天气回暖,吃过饭,长辈们谈的还正开心,孟氏便索性带着薛陵婼去拜见几个相熟的夫人,那几位夫人家里都有适龄的子侄辈,这才是重点。
薛陵婼心中苦不堪言,暗自叫难,只盼着出来个救世主带自己脱离苦海,一抬头,却不慎对上了某家不知名夫人慈爱的眼神,连忙又挤出一个羞怯怯的笑。
救世主很快就来了,崔五夫人约莫不知道哪跟弦错乱了,提议让自己女儿带着这一群小丫头去府中的马场看打马球的去,毕竟在场的小娘子们陪着她们这些个长辈们不知道有多无聊。
薛陵婼自然是乐的听从,面对这些可能是自己未来婆婆的夫人们,可真是亚历山大。
崔五夫人生有二子二女,前头一子一女早就成了亲,未成亲的这一子一女中,儿子叫崔原,便是徐文雁前头提的那位风姿俊逸的崔五郎,带着她们去马场的崔五夫人的小女儿,芳名崔芷,家中行六,与薛陵婼年龄相仿。
即使是初至京城不久,薛陵婼也听过这位崔六娘的大名,听闻这位崔六娘被其祖父母亲自教导,最是端方不过,甚至近乎固执,连皇后娘娘都夸赞崔六娘是“礼仪之典范。”
马场在国公府的西北,还未走近,边听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看来战况激烈,薛陵婼不禁暗自嘀咕,只是到了近处,反倒没了声音,薛陵婼看着立在看台上的身影,莫不是中场休息?
那是群身穿胡服,头戴胡帽的少年们,脸上一片汗意,为首之人穿着件翻领窄袖袍子,身形修长,脚蹬马靴,正是崔芷的亲哥哥崔原。
薛陵婼了然,怪不得崔五夫人要让重贵女来看马球,原是想找儿媳来着,只是不知郡主娘娘看上了谁当儿媳。
崔梦眼睛一亮,跑上前去拉住崔原的胳膊:“阿兄这是马球打完了,谁赢了?”
崔原清俊的眉眼露出一抹笑意,宠溺的敲了敲堂妹的额头:“倒是还没有打完,七娘这般急,是想要谁赢?”
崔梦嬉笑道:“阿兄,自然是阿兄,阿兄这么厉害。”
这堂兄妹俩看起来关系好得很,跟亲生的似的,薛陵婼下意识瞟了眼崔原的亲妹子崔六娘,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崔原看到亲妹子,倒是有些诧异,妹妹素来不爱与同龄的小娘子交际,总是嫌弃她们吵闹,如今竟跟着一起,这是转了性子?
“六娘今天倒是颇有兴致,也是来看阿兄打球的?”
崔芷神色未变半分,清秀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道:“否,六娘奉母亲之名来带诸位小娘子看马球,如今到了,六娘告辞。”
崔原嘴角微抽,他就不该多嘴,这个妹妹从小被祖父教成了个小学究,越大越无趣,从前那个甜甜的叫自己阿兄的妹妹去哪了?
也是一对有趣的兄妹,薛陵婼莞尔,看向崔原那张吃瘪的脸,方才在席间,没有看清楚崔五郎的脸,如今离的近了,表妹没有说谎。
崔原确实相貌顶好,斜眉入鬓,眉眼风流,唇红齿白,端的是好看的紧,大抵是读的书多了,即使穿着胡服,眉宇间还是带着一股子书卷子气,气质上佳,颇有魏晋时期的名士风流之态,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人。
她不禁想起了另一个好相貌的人,在心里忍不住拿二人相比较,她一向安慰自己那个人死在外面了,既然如此,死者为大,那就让他比崔五郎胜出一筹便是了。
薛陵婼心里胡乱想着,出了神,却忽然听到有人惊诧的唤了一声:“阿婼妹妹。”
崔原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薛陵婼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那人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眼里闪着灼灼的火热。
薛陵婼心里微惊,带起一股子埋怨,面色不显,朝那人点点头,笑道:“殷郎君。”
殷崇清似意识到自己失礼,又拱手道:“薛娘子。”
旁边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薛陵婼,薛陵婼无视了身旁几道打量的目光,笑了笑,不语。
殷崇清原本激动得通红的脸慢慢变白,嘴唇翻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崔原看向一旁的友人,只见他面色青白,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位姑娘,他虽与这位嫂嫂的娘家弟弟不太熟识,也知对方是一位端方君子,不想竟做出这般失礼的事情,不由好奇,转而看向薛陵婼。
她乍看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眉眼低垂,但若放在现在情况来说却有些奇怪,被一个男子无礼地看着,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诸事不闻,脸没红半点,连呼吸也未重半分,这样便有些诡异了。
崔原身为主家,面对这样的怪异状况自然不能不管,轻咳一声道:“马球还未打完,既然大家歇息够了,那我们便继续吧。”转而对崔梦道:“七娘先带着众位小娘子到看台上去。”
薛陵婼佯装没有感觉到那两道慑人的目光,径直跟着大部队走去,对于后面的殷崇清的情况充耳不闻。
眼下多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当观众,隐隐便有小郎君兴奋起来,而崔原却无感,他悄悄看了眼殷崇清,对方的眼睛已经没了神彩,一副丢了心肝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他与殷郎君是一支队伍的,看殷郎君这幅神不守舍的样子,铁定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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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惊心
矫健的儿郎们骑着高头大马,穿梭在尘土飞扬的马场上,时不时变换姿势,引得胆子小的女郎们心惊肉跳的再时不时的轻呼一声。
马球在场中飞来飞去,每进一个球,小娘子们便抚手称赞,引得小郎君们更神采飞扬,誓要拿下魁首。
打马球素来是贵族之间的流行风尚,从小收到贵族教育的小郎君们自然是骁勇无比,其中最耀眼的当属崔家五郎,带领着他们那支队伍拿了头名。
当下便有贵女红着脸说:“五郎真是极俊的风采。”
崔原跟在殷崇清后面,看着对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身形,不禁担心他会不会在马上摔下来,再看看那位罪魁祸首薛小娘子。
其余小娘子见头名已出,都纷纷站起来,叽叽喳喳的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唯独那位薛小娘子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同其他小娘子一对比,腰背笔直的薛小娘子就像是长在淤泥里拉都拉不出来的白莲花。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崔原不禁叹了口气,打马向前拍拍殷郎君的肩膀,兄弟,早日看开。
不过,这些都与薛陵婼没关系,她尚不知道那边的汹涌澎湃,一心神游太空。
徐文雁瞥了眼表姐,只见表姐老神在在,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拉了拉薛陵婼道:“表姐,表姐在想什么?”
薛陵婼回过神,还未等开口,崔梦便坏笑道:“你傻啊,表姐肯定是在想那位殷郎君。”
薛陵婼收回思绪,讪讪笑了两声,这长安城的贵女们都是这般不拘小节,又怕两位表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解释道:“殷郎君与我阿兄是同窗,我们两家也算是通家之好,如今在长安乍遇旧相识,一时间有些高兴罢了。”
徐文雁不通其中关卡,听了之后不由点点头,道:“缘分使然。”
薛陵婼看向远处,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岂止是缘分使然,她与殷崇清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若是家中没有出事,若是没有发生后面那么多事情,若是……若是自己没有遇见那个人,说不定二人已经订了亲。
殷家出自勋国公殷氏一族,如今的老勋国公是殷崇清的祖父,殷崇清自幼随在彭州为官的父母生活在彭州,殷家与刺史薛家极为交好。
她与殷崇清二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知根知底,薛策挺看好他做自己的女婿,殷家亦如是。
却无奈这位殷郎君,之于薛陵婼虽像兄长一般,不过好在两家还没有正式提出来之前,薛家就出事了。
薛陵婼不禁又想远了,而这边崔原已经纵马过来了,崔梦见了阿兄,便想不起来表姐的事情了,只对崔原招手道:“阿兄好厉害。”
崔原眯了眯眼,冲着今日格外兴奋的堂妹与徐文雁喊:“七娘和三娘也来骑马吧。”
本朝先祖号称马背上得天下,皇族更是有着胡人的血统,贵女们也都是拿得起马鞭,巾帼不让须眉。
崔梦与徐文雅均是眼睛一亮,连连称好,相携着说要去寻一匹骏马,二人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被遗忘了的表姐,回头喊道:“表姐也同去。”
薛陵婼从前也是马上的好手,自认为马术是相当可以的,不过眼下哪还有什么骑马的心思,便胡乱托词道:“阿婼自幼胆子小,不敢骑马,二位妹妹去吧,不要管我了。”
徐文雁惋惜了几声,也没有强求,便下了看台,还没走几步,便又有一人骑着马过来,正是殷崇清。
马球赛结束了,他看到众贵女们早已三三两两的结了群,或是赛马,或是射箭,只剩下她的阿婼妹妹孤零零的还坐在那里,形单影只,他一时间便忘了小娘子给的冷脸,提议道:
“阿婼……薛小娘子怎么不来骑马,我记得你从前最爱骑的。”
崔梦和徐文雁还未走远,听到此话,不由地回头问道:“表姐不是不敢骑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