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荧在陈休无微不至地照顾下过得滋润,可她知道这段时间对这只饿狼来讲有多难熬。
今晚,二人刚刚躺下没一会儿,沈荧的手便顺着他的后背游移不安分起来,陈休呼吸变得粗重,将她的手一把握住,“阿荧,别乱来……”
沈荧忍不住笑了,有朝一日居然能从老陈头嘴里听到乱来这个词,竟还是用来形容她的。
可她偏就想乱来。
“老陈头,你别动就好了。”
第51章 [VIP] 番外三:晨晞
来年三月, 草长莺飞,正值暮春。
天刚破晓,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自屋内传出, 候在院里的人顷刻间俱是慌了神。
沈荧诞下一名健康女婴, 陈休也不顾阻拦,第一时间冲进屋内去瞧,小婴儿乖巧地躺在襁褓中,眉目清秀又带着几分凌厉, 仅是哭了几声便睡着了。
沈荧躺在床上, 盖着厚厚的被子面白如纸,陈休握着她的手,心疼不已:“阿荧, 你受累了……”
沈荧眼睛睁开一道缝,勉强一笑:“是个女儿。”
“嗯,跟你一样漂亮。”陈休低头亲吻她的手背。
“老陈头, 你还没给她取名字呢。”沈荧笑笑。
陈休轻轻摇头:“你知道我没读过书,还是你来取吧, 阿荧。”
沈荧微微侧头,盯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朝阳看的入神, 早春的天气寒意尚存, 树叶上仍结着一层薄霜。
天光乍现, 晨露未晞。
“就叫她, 晞儿, 好不好?”
陈休连连点头:“好听!”
沈荧笑了,自打成亲以来, 只要是她提出的话,老陈头还从来没有忤逆过, 每次都是顺着她的意思来,但她还是习惯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陈休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婴儿,轻轻摇晃了几下:“晞儿,我是爹……”
婴儿原本睡得正香,被他这么一晃,反倒不满地大声啼哭起来,陈休顿时不知所措,动作更是手忙脚乱。
“还是我来吧,老爷!”屋内的老嬷连忙将孩子接了过来。
陈休不是没想过自己当爹是何等光景,自从娶到阿荧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期待着这一天了,可真将那个瘦瘦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时,还是令他有种不真实感。
他该如何去当好一个父亲,尤其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呢?
因为晞儿的到来,家里添了许多下人婆子,他们有的称他总教头,有的叫他老爷,这些称呼在他看来是无所谓的,但他们对沈荧的称呼倒是很统一,夫人。
他喜欢听他们叫她夫人。
是他陈休的夫人。
女儿出生的头一个月,他彻夜难眠,只要一听到哭声便跑进屋内,可几个丫鬟婆子该喂养的喂养,该换洗的换洗,接着轻车熟路地抱起来继续哄睡,似乎根本没他什么事。
陈休观察了几天,也试着上手帮女儿洗澡,可他常年习武,手下的力道根本掌握不好,总是让晞儿大哭大叫。
就连沈荧都看不下去了,笑骂着将他赶回偏房睡觉。
即使陈休什么都做不好,可府里的下人们还是感受到了他对小姐格外的宠爱。
陈晞儿会爬时,他命人将柔软的波斯毯铺满她能爬到的所有地方,陈晞儿会走时,他亲自拉着她的小手一步一步耐心引导,陈晞儿会跑时,拼命挣脱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奔出很远,然后一头撞在花坛上,额头鼓起一个大包,继而嚎啕大哭。
陈休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膝上,一边哄一边亲吻着她受伤的额角,眼中流露万分心疼,怒吼着让人砸了那花坛。
几位来探望的挚友站的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纷纷摇头。
老陈头简直宠女儿宠魔怔了。
沈荧倒是毫无负担,空暇时便悠闲自得地看书,有人跟她一起分享老陈头的宠爱,反而让她感到轻松自在不少。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渐渐地,陈晞儿长大了,会让小婵姨娘给梳漂亮的小辫儿,穿上好看的裙子招摇出街,她喜欢去书院,也喜欢去武场,她喜欢听书院学生们朗朗上口浅诵诗词的声音,也喜欢看武场那些身材高大的叔叔伯伯们练武。
这日她又来了。
武场内,八十余名护院正站在烈日下准备操练,几名武教头俱是穿着黑色劲裳,身材挺拔威猛,两旁的兵器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寒芒,一派肃杀之意。
陈休脸色铁青,眼看着定好的日子就要到了,可眼前这帮人却仍未能达到标准,虽然也能交付出去,可以后要是出了差错,岂不是败坏武场的名声吗?
八十名护院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见识过总教头的狠戾,骂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铁面无私简直太过冷血,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可他们也知道总教头是有真本事的,听说前些年同西昭的战争他作为教头随军远征,亲手斩下敖尔丹头颅。
这样的汉子,跟他们这种普通百姓完全不是同一种人。
这时,他们忽然注意到,陈休的神情有些不同,他眯起眼睛直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后悄悄走了过去,步子很轻,似是怕人发现。
众人动也不动,也不敢回头。
陈休微微弯腰,在众人间小心谨慎地前行穿梭,举动十分诡异。
接着,他忽然闪身而出,一把便将躲在某护院身后的粉裙小姑娘抓了出来。
“找到你了!”
“哈哈哈……”陈晞儿被他举到半空,乐的咯咯直笑,声音奶声奶气:“爹你快放我下来,我再藏一次,你绝对找不到我了!”
陈休一脸无奈:“乖晞儿,爹在忙呢,回家再陪你藏好不好?”
陈晞儿眨眨眼:“爹你在忙什么呀?”
“爹要教他们……练武功。”陈休认真解释道。
陈晞儿连连拍手,神情雀跃:“我也会武功,我的武功可厉害了!”
说完,她捏紧了小拳头,铆足全身的劲儿在陈休结实的胸膛上狠狠捶了一下。
陈休竟真如身受重伤般后撤了几步,神情痛苦:“晞儿……你可真厉害。”
陈晞儿一怔,眼眶瞬间红了:“爹,我是不是把你打疼了,我给你揉揉。”
陈休低低一笑:“好啊。”
……
完全视众人如空气。
“……我说,你们父女两个要腻歪能不能进屋去,这么大的太阳,看把晞儿热的,都出汗了!”程墨没忍住提点了一句。
陈休凝神,果然看到陈晞儿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薄地汗,当即便抱着她往阴凉的正堂走去,那还放着她最喜欢吃的点心。
“爹,他们也出汗了,让他们也休息一下吧。”陈晞儿伏在陈休肩头,指着汗流浃背的众人道。
陈休沉默片刻,点头:“好。”
陈休一挥手,身后瞬间传来此起彼伏地呼气声。
他们看着父女二人温馨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感慨,原本以为总教头冷酷无情,所以才能达到那般至高的境地,可现在看来,他也不过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同他们每个人一样,为人夫,为人父,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是一样的。
那么总教头能做到的事,他们一定也可以做到。
“不歇了,兄弟们起来接着练!”
陈休正在屋里陪晞儿折纸花玩,一名教头进来禀报,称那批护院的测验已经全部通过了。
他嗯了一声,凝视着自家闺女冰雕玉琢的小脸儿,忍不住低头偷亲了一下,心情大好。
傍晚带着晞儿一起回到家时,家里甚是热闹,沈荧穿着一袭水绿色长裙脚步轻盈,神情愉悦:“老陈头,你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沈青夫妇已然迫不及待从屋子里迈出,朝陈晞儿走来。
“晞儿!快让我抱抱!真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裴震也站在一边逗起陈晞儿来。
自从平复西昭后,东陵间接又跟其它几个邻国产生过冲突,即使被裴震平息,如今他功勋显赫,已被加封为正将军,只是军务繁忙,鲜少有探亲的机会,今日回乡,更是难得。
陈休对沈荧道:“既然姑姑,姑父来了,不如将爹也接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聚。”
沈荧眼中笑意深浓:“我也这么想,那我这就让人去接他。”
沈屠夫不一会儿就来了,左手提着一挂肉,右手拎着给外孙女做的木马,吃过饭就陪陈晞儿在院里玩,其余人则在屋子里喝茶聊天。
作为曾经一同并肩杀敌的战友,陈休与裴震之间除了亲情更有一种生死之交的情谊,几杯酒下肚,忆及当年往事,俱是感慨不已。
裴震提到军中好多兄弟都甚是想念陈教头,便作出邀请,希望陈休能与他一同回京一趟,与那些昔日战友好好聚聚,陈休也忽然想到几日后便是谢玄京寿辰,而他已经很久没去看望过了,思来想去,他看向沈荧。
沈荧为他斟酒,笑道:“看我做什么,你想去就去,我又不会拦着你。”
陈休知道沈荧聪明能干,持家有道,所以他并未不放心,只是不舍得,一直以来,她与晞儿都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每次分离,都让他牵肠挂肚。
临行的前一晚,熟睡中的晞儿被送去小婵的房间,主卧内烛火静燃,动静半宿不止。
次日天还未亮,陈休已经收拾妥当打算出门了,裴震正在外边等着他一道回京。
回身看着仍在熟睡的沈荧,他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
关门声吵醒了沈荧,她眉头微蹙自床上坐起,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内,这才想起老陈头估计已经走了,他这么一去,最快也要七天才能回来了。
想到这,沈荧慌忙下床,穿好鞋,随手披了一件外衫,也跑出了屋。
陈休步子快,已经出了门,正与裴震一道整理马背上的缰绳。
沈荧推门跑出,被十几名随从吓了一跳,裴震已是主将,多带些跟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们已经骑在马上整装待发,见她跑出来纷纷看了过来。
陈休亦是一怔。
沈荧心里忐忑,面上却笑盈盈地,硬是将陈休那个容易被人嘲笑的外号咽了下去,顿了顿开口道:“陈教头……”
陈休望着她。
“你早些回来。”
一瞬间,天地寂静。
只余那五个字一遍遍地在他脑海中回响。
立在门前的女子身形单薄,面容清致,岁月仿佛将她遗忘,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流逝的痕迹,她就那么笑着站在那,恬静一如当年。
陈休翻身下马,快步走至沈荧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眼中已是热泪盈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正经经的完本感言来了。
终于要跟阿荧和老陈头说再见啦!
首先,兜子要向所有看完这个故事的小伙伴说声谢谢。
如大家所见,这是一本很扑的文,它标完结后,就像一块小石头被扔进了大海里,沉没的寂静无声,但作为扔石头的人,我还是很想为自己鼓掌,多少次被数据折磨的心态爆炸,又坚持了下来。
这个故事篇幅不长,两个主角更是平平无奇,平凡的开始,平凡的结束,虽然数据不好,但写的时候心里总是特别安静,好像融入了这个故事一样,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进步吧,想写好一个故事,就要这种对的感觉。
兜子下本打算尝试现言,很多人都说现言修罗场,想出头简直难如登天,但是因为有这本打底,我觉得我已经能无视数据带来的影响了,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大家支持一下,鼓励一下兜子。
预收如《于他而言》
文案:
美艳店长×闷直校长
祁悦然从事美容行业多年,仗着年轻漂亮手艺精湛,不仅将自己打造成了店里的活招牌,同时在富婆圈也混的风生水起,发展了不少大客户。
然而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哥嫂,看着年幼懵懂的侄子侄女和一夜白头的父母,她立志不嫁,只想搞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她不去招惹男人,男人却偏要来招惹她。
第一次见面,幽暗喧嚣的酒吧内,价格过万的黑桃酒伴着红玫瑰在她面前码了十八瓶,卡座里的男人面容清俊,迎上她的目光略显慌张。
第二次见面,她着急送自己侄子侄女参加小学开学典礼,不慎与一辆忽然冒头的黑色库里南相撞。车窗摇下,他穿着体面的衬衫,将目光移到后排两个小朋友身上,眉头微蹙。
第三次见面,半个小时后,她看着坐在名誉校长席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儒雅男人,仓皇低头,而他亦是凝视着坐在家长位的她,眼中似火燎灼。
祁悦然慌了,转念一想,凭靳家在静桐市的地位,他靳老三不可能瞧上自己吧?
自从发小因为女人犯事前途尽毁,靳明辉便打定主意对女人敬而远之,暗暗发誓除非是下决心要娶到的,否则绝不碰她们一下。
后来遇到祁悦然,这女人就像一块捂不化的冰,叫他屡次寒心,却仍不舍得放手。
他们都说祁悦然是个坏女人,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
可自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心里便只惦记一件事:
怎么才能娶到祁悦然?
阅读指南:
SC
故事纯属虚构
小学为私立小学,家里投资靳三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