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不愧是在衙门上值,这就开始升堂了!”三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上前摸了一把她的脸:“咱们兄弟可不是请你来问话的,是请你来帮咱排忧解难的,解什么难?解没媳妇的难!”
沈荧眼梢一动,排忧解难四个字昨晚也从他们嘴里说出来过,他们口口声声让自己帮忙,那么抓她来必然跟她替人写状书有关,可细细回想自己帮过的那些人,他们并没有害自己的理由,莫非是对家?
“可是为了报复,才将我捉来的?”沈荧试探道。
那三兄弟果然不笑了,各个意味深长地瞧着她,他们这种浪荡子只要有钱拿什么坏事都肯干,那公子也只是说留她条命就好,眼下这么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美人任凭处置,他们哪里还按捺的住,等舒服完把她丢到山上一了百了就行。
三人对视一眼:“谁先来?”
“我先来!谁都别跟我抢,嘿嘿……”
“没大没小的,我先来!”
沈荧看着争论不休的三人,忽然就冷静了不少,跟苑欣玩了那么久,她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知道是个什么过程,竟然表现的十分淡定,既然不想在这失身,就要想办法拖延时间了。
“能不能……先给我吃点东西,不然我怎么顶得住啊,万一晕过去,就不好了。”沈荧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道。
三人面面相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万一体力不支中途昏死过去,那可太没劲了,反正人在他们手上,也不急于一时。
沈荧趁着他们出去弄吃的的功夫,好好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这屋里窗户虽然都被封死,但用墙角的破椅子再叠上木头箱子,勉强能够到被木板盖住的天井口,他们是笃定她绝无可能逃脱才如此大意,可要让他们为自己解开绳子,也只能铤而走险在那种时候拼死一搏了。
沈荧沉思了会儿,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渐渐成型。
当着三兄弟的面,沈荧吃了个花卷喝了半碗粥,总算恢复些体力,她擦嘴的功夫,三人又开始不怀好意的笑。
“美人儿吃饱了吧?”
“饱了,多谢招待。”沈荧看向三人之中最瘦的一名男子,道:“你是大哥吧?你先来?”
那男子喜不自胜的搓搓手猛点头:“有眼光有眼光!哥哥保证让你舒坦!”
说罢迫不及待的扯着沈荧的手腕就将她往床上推。
沈荧忍着恶心强笑道:“能不能让他们出去呀,我不想让人看着。”
“你们俩,滚远点!”老大猴急道,说着就要撕沈荧的衣裳,那越露越多的白肉足以令他失去神智。
沈荧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能不能把门也插上,我怕他们突然进来……”
老大不愿意再动,不耐道:“他们进不来!敢进来打断他们的腿!”
沈荧赌气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行,就要插上,不然我死也不从你!”
老大被这一咬倒吸一口气:“嘶——小妞真够劲,行,听你的!”说完依依不舍的从她身上下来跑去插上了门。
就是现在了。
沈荧看着他朝自己扑来的可憎模样,回想起曾经跟苑欣一起玩的时候,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阿荧你这么好看,以后肯定会被那些坏人欺负,咱们可不能跟方悦一样被吓的晕过去,咱们要懂得反抗!”
“要是有男人欺负你,你就拼尽全力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你听好了,他们最脆弱的地方就是……”
“美人儿!哥哥来疼你啦!”
老大扑过来的一瞬间,沈荧瞅准机会用力踹出一脚。
“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损友的作用的体现出来了!
家人们,且拥有,且珍惜!
第10章 脱险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老大捂着那处倒地抽搐不止,面容扭曲疼的直翻白眼,趁这个时间沈荧飞快起身搬凳子摞箱子,继而自己扶墙踩上去踮起脚拼命推那天井上方的木板。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门外两兄弟听到动静跑过来,想推门却推不开,情急之下用身体撞了起来,眼见着木门摇摇欲坠,沈荧咬牙用力一顶,终于将木板掀开,自己扒着房檐边爬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此刻处于秋枫镇周围的山林中,周遭皆是高大茂盛的树木环绕,这里鲜有人来,据说还会有猛兽毒蛇出没,可为了避免被三兄弟追上,她自屋檐跳下来后也顾不得脚踝扭伤,忍痛就钻进了密林里,始终未敢停下,一直跑到连她自己也丢失方向,才靠着一棵树坐下大口喘息。
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被他们追上了,可自己又能躲多久呢?这山林充满危险不说,抬头看看天色,说不定一会还要下雨,再低头看看发肿的脚踝,已经完全没办法走路了。
转念一想,自己失踪了一整天,爹一定会去报官,萧捕头一定会来找自己的,现在只希望他们能比三兄弟更快一步了。
太阳落山后没一会,乌云便覆盖了整个天空,紧接着一场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衙门里,气氛降至冰点,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神情严肃。
大家都在担心沈荧的安危,秋枫镇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太多了,前去搜查的武场弟子,衙役去了一拨又一拨,皆是毫无收获,他们不确定沈荧到底在哪座山上,更让人担心的是还有人在搜寻过程中遇到野狼,甚至被蛇咬伤。
沈屠夫已近乎崩溃,靠在柱子上默默流泪。虽说沈荧自小没少挨打挨骂,可毕竟是亲骨肉,也是林月夕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现在女儿丢了,他忽然就追悔莫及,觉得应该待她好一点的。
苑欣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透不过气,索性决定出去走走,雨下的不大,但还是有人在身后为她撑了一把伞。
“萧捕头……”
萧腾云与她并肩而行,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若是以前有这种机会,她一定会找话题与萧腾云畅聊一番,可现在她却一点没那个心思,只想着沈荧能平安。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近日可有发现什么异样?”萧腾云开口问道。
“没有。”苑欣摇摇头,顿了顿坚定道:“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阿荧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胆大,还聪明。”
萧腾云似也被这话安慰道,眉头微展开来。
迎面而来的三人很是奇怪,中间被架着的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此刻奄奄一息,手捂着的地方令人不禁侧目细看。
“大哥挺住,前头就是医馆了。”
“真狠啊那丫头,等抓到她非弄死不可!”
擦肩而过后,三人骂骂咧咧的走远,苑欣忽然驻足回看,若有所思。
“怎么了?”
“中间那个人,似乎是被个女子,伤到了那里。”苑欣直言。
萧腾云不解其意,只当是登徒子调戏姑娘被打了,心里还暗赞苑欣大胆敢言,又听到她继续说:“我看他们有些眼熟,似是来过苑香阁的,是隔壁镇上出了名的无赖。”
苑欣自顾自的继续分析:“她一人对付三个人,还重伤一人,跑掉了,萧捕头,你说她是不是大胆又聪明?”
只是擦肩一瞥,她竟能想到如此之多。
萧腾云震惊之余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后,将伞柄塞给苑欣,“你去衙门叫人来,我跟着他们去医馆。”
苑欣点头,撑着雨伞朝衙门一路小跑,萧腾云则迈开步子反方向跟上那三人,事态紧急,宁可错抓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不一会,十几名捕快到达医馆,除了重伤动弹不得的,剩下两人均是跪在萧腾云跟前拼命磕头,连连求饶。
“萧捕头,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收钱办事的!”
萧腾云脸色铁青,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摆手道:“抓回去……”
“不必了,现在就审,审不出来我连你一起收拾。”
门帘被一只大手掀开,陈休跟苑欣先后而入,眼色阴沉更胜外边的乌云暴雨。
他不过才离开十几天,在听说阿荧出事时如遭天打雷劈,不由分说便赶了回来,浑身被暴雨浇湿也无暇理睬,等到了衙门正巧碰到苑欣正在叫人,便随着一同来了。
苑欣看看三人,又看看萧腾云,不可置信道:“萧捕头,真是他们?”
萧腾云点头,老陈头既然已经回来,不审个水落石出大家都别想离开了。
“你们,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老二见这么大阵仗连连磕头,声音抖似筛糠:“约莫十几天前,有个公子哥给我们钱让我们帮忙教训个仇家,在衙门上值的沈姑娘,说只要不出人命就成,我们仨把沈姑娘骗来山上,好吃好喝的伺候,想着关几天就放她走,结果没留神让她跑啦!”
苑欣听得着急,上去就是一脚将其踹倒:“胡说八道!若只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他怎么会伤在那个地方?一定是你们起了歹心妄图轻薄她……”
苑欣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道黑影擦身而过,陈休已经冲到那两人身前,挥拳到一半,被萧腾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陈头这一拳若是砸下去,那人怕是要当场毙命。
“陈教头,在这出了人命你我都不好办,当务之急还是先问出沈姑娘的下落。”萧腾云急道,接着狠瞪了吓破胆的兄弟二人一眼:“人在哪?说呀!”
“她翻天井出去,跑枫响山里头去了,我们去追,没追上……”
陈休听罢,用力甩开萧腾云的手,一言不发的就要往外走。
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进山找人去了,可现在不仅天黑还下着雨,山里猛兽蛇虫众多,别人没找着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大家都这么想,却没人敢上去拦,老陈头那一拳正愁没地方打呢,谁会上去找不痛快。
命人将那三人收押监牢后,萧腾云又集结了些兄弟一同进山去了。
即使选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沈荧还是不可避免的淋了雨,饥寒交迫加上脚踝肿的愈发厉害,仅才跑出来半天她就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似是发烧了,幸好那些坏人没追上来,让她有喘口气的机会。
从小就听人讲深山里多危险,有豺狼老虎和毒蛇,就连大人砍树都要做着伴才敢去,爹也再三告诫过她不许一人进山,那时尚年幼,也只是懵懂点头,对豺狼老虎十分惧怕,可现在自己独身一人被困山中才忽然觉得,那些动物都不是最可怕的,藏匿于山中的坏人才是最可怕的,若她不拼死跑出来,不知要遭到怎样可怕的对待。
会有人找到这来救自己吗?
茫茫雨雾中,四周皆是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沈荧喉咙干涩的似要冒出火来,无力抬起眼皮一瞧,只觉得附近似有几簇鬼火正上下漂浮。
起初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定睛一看,竟是三条狼正闪着幽绿的眼睛躲在不远的草丛中窥视着她。
沈荧强撑着坐起身子,胡乱抓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她终于感到害怕了,她害怕自己真的会葬身狼腹,再也见不到爹,欣儿他们,还有……
眼见着那双绿眼睛越来越近,沈荧后背紧贴着树干,举起石头虚弱道:“别过来……”
可惜这样的天气,就连野兽也因无处觅食饥肠辘辘,怎会轻易放过到嘴边的食物呢,其中一只觉得沈荧独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绕了几圈后便扑了上去,沈荧用尽全力将石头扔出去,正好砸中它的眼睛。
狼首吃痛,哀嚎一声后退不敢再近身。
沈荧在身边继续摸索,却始终找不到第二块可以丢出去的石头,反而沾了满手泥巴。
她绝望了,任命的垂下手闭上了眼,静待那两只狼扑上来。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那样漫长,本以为自己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没想到竟要终结在此了,沈荧忽然有些委屈,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他回来,跟他道个歉,不过他怎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紧接着又是两声凄厉的惨叫从附近传来,那两头狼似乎受到痛击,惨叫着跑远,沈荧吃力地睁开眼,只见一高大黑影正挡在自己身前,看体格像只熊。
莫非是来抢猎物的?这些对她来说区别也不大。
可是下一刻,那只熊竟转身蹲下将她揽到了怀里。
“阿荧……阿荧……”
沈荧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情不自禁伸手抚上,语气虚弱又带着几分委屈:“老陈头……”
“……”
陈休只觉得她浑身烫的厉害,于是脱下外衣将她裹住,打横抱起朝山下走去。
“老陈头,对不起,那天我二姑说的那些话……那不是我的意思,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我始终觉得你是很好的人,后来我去找你想说清楚,可你已经走了……”沈荧将头歪靠在陈休肩上,闭着眼呢喃不休,就算这是在做梦,她也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把话讲清楚。
“阿荧,别说话,我们这就下山。”陈休无奈,只好轻声的哄。
沈荧不理睬,继续道:“可是,你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走了呢,我被坏人关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休抱着她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听着怀中柔声细语,心中满是暖意,为了不让她失去意识昏过去,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你很想见我?”
“想,我想见你,跟你说清楚,我不讨厌你,也从未觉得你可怕,我……”
“你怎样?”陈休问了一句,却迟迟没有听到答复,低头一看,怀中人已经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陈头:继续保持状态,人设不能崩……
第11章 红青
沈荧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家床上,熟悉的房间让她倍感安心。
门外郎中似乎正和爹说着什么,她本想下地看看,却发现自己的脚踝正被纱布层层缠绕着,额头也覆着一块被凉水浸过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