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凤儿又道，“假如巧云现在爱上你了，你在意的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子？”
“可是她不爱我。”赵扩的语气中满是失落。
听赵扩的语气，凤儿明白了，他心里还是有巧云的。凤儿道，“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我也不爱他。我还要他发誓只要我还是王妃他便不能纳妾，不能碰其他女人。”
“这父亲都能答应？”赵扩非常惊讶。
凤儿一脸幸福地说：“他答应了，许是他爱我太深。”
赵扩犹豫了好久，说道，“我可以问母亲一件事吗？”
“说。”
赵扩：“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儿子也听闻了一些，我想问母亲很爱庄文太子吗？”
凤儿坦然答道，“就是情窦初开的那种感情，不过那已经过去了，如今我有你父亲还有你。”
……
赵扩从凤儿这里出来后又被赵惇叫住了。赵惇问道，“你母亲对你说什么了，你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赵扩道，“母亲让我用心认识下我的王妃。父亲，您在意过母亲跟庄文太子的过去吗？”
赵惇一听，厉色道，“你这小子，何时敢来管你父亲的事情了？”
“父亲，儿想知道。”赵扩竟然久违地撒起娇来。
赵惇忽然答道，“在意，如何不在意？可是是我先亏欠你母亲，不然她不会先爱上大哥。大哥是很好的一个人，也确实值得爱。”赵惇看看赵扩，训斥道，“你呀你，怎么这么没自信，不就是一个武骑尉，你怕他什么？竟还派人将他放置前线害他身亡。”
“父亲知道了？”
赵惇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何事能瞒得过我？”
赵扩不悦地说：“可父亲不也为了母亲与兄弟反目，还夺了太子之位。”
“胡说八道。”大声的训斥后，赵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大哥的死与我无关，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这世上最不希望大哥死的人是我，他若不死随着年华逝去，年少的情意总会被时间冲淡，他一死就成了你母亲心中永远的存在，再也无法抹去。”
第122章 第二十三章 太上皇驾崩
淳熙十四年九月的一天，凤儿和赵惇正在东宫用晚膳，突然有内侍来传话。
“小的请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安。”
赵惇没有起身，平静地说道，“是苏內侍啊，皇爷爷可有何吩咐？”
苏内侍一脸恭敬地说：“太上皇近日身子不大好，格外地思念太子妃，说是想让太子妃过去说说话。”
“好，我马上过去。”太上皇身子不适也有段时间了，凤儿只去瞧过他两次，确实是她这个孙女的不好，也怪宫里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时抽不开身。
苏内侍刚走，赵惇幽怨地瞅了凤儿一眼，不悦地说：“我陪你走一趟吧。”
“可是……”
凤儿刚想说什么，赵惇就明白了她所想，劝慰她道，“如今什么时辰了，你独自去皇爷爷寝殿算怎么回事？知道你们要说贴心话，我不打扰你们。哎，自始至终，皇爷爷只认你是他的亲孙儿。”
凤儿来到了德寿宫，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太上皇。太上皇的脸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不过看起来仍旧很疲惫，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仍旧挂着慈祥的微笑，一如凤儿初见他之时。
一看到凤儿进来，太上皇朝她招招手，一脸温柔地说：“丫头，到朕身边来。”
凤儿拂了拂厚重的裙摆，到太上皇床边坐下。
太上皇挣扎着要起来，凤儿只好扶他坐起来。刚刚还感觉太上皇的病情好些了，现在起个身就又咳嗽了起来。
此时，凤儿心里满是愧疚。这是二十几年来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太上皇，他照顾自己的时间比母亲都要长。可是太上皇病重这一个月，她来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多半是例行公事，并没有真心留下来陪他说几句话。思虑至此，凤儿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傻孩子，哭什么呢。”太上皇安慰她道。
她都四十几岁了，只有太上皇还把她当孩子，听到太上皇这句话，凤儿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太上皇的语气却出奇地平淡，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凤儿，说道，“凤儿丫头，朕最近总是梦到很多人，父皇、皇兄、你的母亲，还有愭儿。他们都在那边等着朕，朕马上就要过去陪他们了，以后朕不能再保护你了。”
凤儿哭泣道，“皇爷爷，您为凤儿做的已经够多了。”
“朕本以为让你嫁给惇儿，就能免去储位之争，让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没想到你命中如此，终究是躲不过这宿命。早知如此，成全了你跟愭儿该多好。”太上皇说话的语气中满是懊悔。
凤儿：“事已至此，不是皇爷爷的错，是我们没缘分。更何况，赵惇他也不错。”
太上皇：“是啊，你们两个欢喜冤家在一起也不错，只是苦了愭儿。愭儿临终前说有两件东西一定要为他随葬。一件是你们当初的玉镯，而另一件是当初给你们赐婚的圣旨。当初那道圣旨并未发出，愭儿却留下了它，把它保存了下来。终其一生，他只爱过你一人。”
凤儿：“我知道，皇爷爷，这些我都知道。”
太上皇：“回想朕这一辈子，有三大憾事。第一，情窦初开之时，没有坚持自己所爱顺从母亲心愿违心地娶了自己不爱之人；第二，迁都临安重新建国之时，因为自己的私心没有迎回自己的父兄；第三，愭儿假死出宫之时，没有阻止皇上下旨逼迫他回来。”
皇爷爷此时此刻在懊悔，凤儿看着都心疼，她连忙帮太上皇顺气。见太上皇稍稍舒缓了些，凤儿连忙说道，“皇爷爷，他们不怪您的。阿愉他从未怪过您，临终前他将所有的心愿都告诉了您，所以您一直是他最亲最敬的人。至于您的父兄，有件事我没对您说过，钦宗皇帝的儿子，也是我的表兄，我曾在宿州见过一面。”
太上皇激动地抓住凤儿，说道，“他还活着？你真的见过他？”
凤儿用力握住太上皇的手，道，“皇爷爷，我没有骗您。赵惇也见过，不信你问他。当初是他拼死护着我们出了宿州。虽然我们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看他与母亲的交谈，我知他并不恨您，他恨的是金人。”
太上皇的脸上突然露出喜悦，激动地说：“你说的是真的？那，那他可还有后人？”
凤儿道，“有一个孙儿一个孙女，如今都已成家。”
“那就好，那就好。”太上皇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他们一脉还有后人。
“所以啊，皇爷爷您宽心。”
“好，好。”太上皇沉了好一会儿，突然对凤儿说道，“惇儿在外面站这么久，怕是冻坏了，把他叫进来吧。”
“是。”凤儿去外面拉赵惇进来之时，感觉他的手有些凉，遂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赵惇不答，只是默默地进来向太上皇请了个安。
太上皇对赵惇说道，“惇儿，委屈你了。朕估计就这几天了，等朕去后，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禅位给你。”
赵惇道：“皇爷爷，孙儿不急。”
太上皇：“你是不急，那也得为凤儿和扩儿考虑考虑，他们需要个名分啊。放心，这事朕会同皇上说。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
二日后，太上皇崩逝，举国同悲。皇上悲痛不已，痛苦涕零，诏令服丧三年，诏皇太子参决一切事务。
淳熙十六年二月初二，皇上于紫宸殿行内禅礼，下诏传位皇太子。是日，太子赵惇即皇帝位，册封李凤娘为皇后，上太上皇尊号曰至尊寿皇圣帝，太上皇后曰寿成皇后，尊皇太后曰寿圣皇太后。
第123章 第二十四章 素娥黄贵妃
上座上，凤儿低头看着一脸固执的小铃，质问她道，“小铃，你真的打算跟王贵了吗？”
小铃没有抬头，心里也没有胆怯，异常坚定地答道，“是，请皇后成全。”
凤儿瞧了瞧小铃，她如今二十九岁了，早已没有了十五六岁的单纯，却变得固执了许多，丝毫没有之前看话本子还一脸好奇地打听他们故事的可爱。凤儿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的，王贵虽然不错，但他不是真正的男人，有些东西他给不了你。小铃，你跟我有十五年了，虽然不如小霜久，但你日夜守护我，在我身边伺候的时间比小霜还要久。所以我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的。”
小铃这才抬起头，一脸真诚地说：“皇后，对奴来说他就是好的归宿。奴日夜守护娘娘，男女之事奴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奴不强求。王贵他对我很好，跟着他我愿意，没有子嗣又如何，他待我好就行了。更何况他官居四品，如若他是正常男人，奴又怎么配得上他？”
见小铃心意已决，凤儿也不再劝了，只好说道，“好吧，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择个吉日送你出嫁吧。不过，鉴于你们的身份不能大操大办，你们就私下办个婚礼吧。婚礼我就不参加了，不过要是王贵以后欺负你，尽管来找我。”
“是，谢皇后。”小铃感激涕零。
……
坤宁殿。
小霜站在凤儿身边，小声回道，“娘娘，最近皇上跟黄贵妃也过分亲密了些，您应该管管的。”
凤儿无所谓地说：“他是皇上，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他开心。”
“可是……”小霜支吾了一会儿，说道，“您也知道的，素娥她可是嫁过人的，如今被封贵妃，还备受宠爱，很多人眼红着呢。”
凤儿直爽地说：“眼红就眼红呗，素娥自小受了不少苦，如今该让她过过好日子了。更何况陛下如今多大了，她不会怀上孩子的。好啊小霜，如今你胆子忒大了点，还想管皇上的后宫了？”
小霜一脸的委屈，道，“奴不敢，只是……”
凤儿打断了她，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小霜，如今我忙得很，管不了这些小事。”
……
看大夫诊完脉，赵惇耐心地问道，“贵妃病情如何？”
大夫沉了沉，恭敬地向赵惇答道，“回陛下，贵妃是常年累积下来的病，只怕……”
赵惇还未开口，素娥抢先说道，“不必顾忌我直说便是，我到底还能活几日？”
大夫看了看皇上，见其没有反对，便答道，“估计也就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足够了，素娥嘴里小声念叨着，面上却毫无变化。
“退下吧。”赵惇命令大夫下去，宽慰素娥道，“你就是心思太重，什么都闷在心里才会把自己憋坏了，不像皇后，有火就发出来。放宽心，没什么大事的。”
又是皇后，这些日子皇上对她宠爱有加，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皇后一人。皇上在她这里时时念叨的也是皇后，她不过是皇上像众人显示他雨露均沾的一个幌子而已。
素娥越想越生气，她一反往日的温柔，嘲讽自己道，“妾如何能跟皇后比？皇后是陛下正妻，又得陛下宠爱。妾不过残破之身，得贵妃之位也是皇上的施舍，皇上不过是想让妾为皇后挡下众人的妒气，皇上对妾从未有过半分真心。”
被这么直接戳穿，赵惇倒是有些不自在，他连忙说道，“你说什么话，朕也是真心待你的，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
素娥有些得寸进尺，质问赵惇道，“妾想要皇上的恩宠，不是表面的而是身体上的，皇上也给吗？”
赵惇脸色骤变，不悦道，“这个不行，你也知道朕老了，在房事上力不从心。”
素娥道，“这只是皇上的借口吧，如果是皇后，您还会拒绝吗？皇上只是嫌弃妾残破之身，在妾还未嫁人时皇上就嫌弃，更何况现在呢。”
说着说着，素娥的眼泪不住地涌了出来，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还不住地咳嗽。
赵惇连忙安抚着她，说道，“贵妃，朕知你一直在意青楼的过去，但是朕不在意，真的。朕不碰你不是因为你不清白，而是因为朕这辈子只会碰皇后一人。朕娶她之时便答应过她，就算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朕也不会碰其他女人。”
……
那日，凤儿经过花园时看见一个侍女脸色铁青地端着一个食盒跑了过来。凤儿喊住了她，质问道，“这鬼鬼祟祟的，是干什么坏事了？”
那侍女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凤儿，怯怯地回道，“回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赐给黄贵妃的甜食，但是被黄贵妃丢出来了，让奴扔掉。皇上的赏赐，奴哪里敢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什么甜食，拿来看看。”凤儿命令道。
说罢，小霜上前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是几只通红的山楂。这山楂的外面包裹着一层晶莹透亮的东西，看样子很好吃。
“这是山楂？”凤儿疑惑道。
那侍女恭敬地回道，“回皇后娘娘，是新鲜的山楂，山楂的外面用熬好的糖浇满，晾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尝起来酸酸甜甜的，非常开胃。”
“我倒是从未吃过呢。”凤儿捏起一个就要往嘴里放。小霜忙提醒她道，“娘娘，怎可乱吃外面的东西，更何况还是黄贵妃不要的。这万一传到别人耳朵里，该多难听。”
“谁敢说我？”凤儿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把山楂放下了。这个赵惇，向来很会吃，她连忙吩咐道，“让膳房重新做一份送到坤宁殿来。”
那侍女退下后，小霜悄悄说道，“娘娘，您看黄贵妃这样子，不是奴谎报吧。她早已不是当初王府那个怯懦的丫头了。”
第124章 第二十五章 棒杀黄贵妃
那日，赵师淳的孙儿得了病久治不愈，郑云婷带了全家去寺庙祈福，不料碰到了来寺庙拜佛的素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