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皈依佛门,自是斩断前尘往事了,施主还是另寻他处吧。”
徐妃正打算起身离开?,立于身旁的两位侍女上前送客,莫一瑾有些?焦急,声音高了几度:“太景三年,北塬敌寇来?犯,战事维持一年,折损多名将领。太景四年,陛下亲征北塬,同年六月,沈贵妃难产而亡。您日夜伴其左右,却落得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莫一瑾一字一句都敲打着徐妃的心,终于她像一个被抽干鲜血的木偶,颓然跌坐在软垫上,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我与沈宜自□□好,一同入宫参加殿选,又一同被选中。曾以?为,我和她能够互相照拂,相伴到老。却不成想...”徐妃哽咽着,除却双眸的泪珠鲜活的滴落,整张脸都显得死气沉沉。
莫一瑾推开?拦住她的侍女,来?到她身边蹲下,轻抚她略带抽搐的后背:“娘娘节哀,您日夜在此为沈贵妃诵经念文,她定已投胎转世,开?始新的人生了。”
莫一瑾从?袖口拿出一块干净整洁的手帕递到徐妃面前,她转过身,泪眼婆娑道:“多谢。”
诉说出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后,徐妃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她叹了口气道:“那时陛下疑我害人、沈怡弃我而去,两件事情一来?直接把?我打垮了,我只?觉天都塌下来?了,看不到任何希望。于是向陛下请愿,来?到仙妙寺带发修行,一别皇宫竟已过了数十年。”
“娘娘难道从?未想过沈贵妃难产是他人故意为之?”
徐妃眼神一愣,转而怒目的双眸打破了和善的面容,抓着莫一瑾的手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
莫一瑾摇摇头,道:“暂未查出。但是,眼下已有线索,只?是线索零碎,所以?我特来?求见娘娘,您再回忆一下沈贵妃生产之日的情形,看看能否有所补充。”
徐妃抬眸对两个侍女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奴婢告退。”侍女们先后推出房内。
“你随我来?。”徐妃起身将佛珠和木鱼放至原位,信步走?进内阁,拿了一个凳子架在书?架前。
莫一瑾忙上前询问?:“娘娘要拿什么嘛?民?女可以?帮忙。”
徐妃一只?脚踩在圆凳上,使了一下劲没使上,自嘲道:“老了,身上没劲了。麻烦你帮我把?书?架最上排的那个红盒子拿下来?。”
莫一瑾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了那个红盒子的位子,将圆凳往右边挪了一点,掀起裙摆一脚踩在圆凳上,扭头道:“娘娘您靠边些?,别不小心撞到您了。”
随后一发力,踩在凳子上一手抓着书?架的边缘,一手去够那个木盒,可惜书?架太高,莫一瑾身高不够,距离那木盒还差一大截。
她垫起脚勉强碰到盒底,用手指轻轻拨动,让它一点点往外?挪,费了好些?时候终于把?它取下来?。
盒子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看就是许多年没用过了。
“娘娘,这盒子虽然旧了,不过这木头到是不错,上好的金丝楠木,是个老物件了。”莫一瑾也不嫌脏,用袖子将上面的尘土拍干净,送到徐妃手里。
“这是故人之物,我想应该有你想要的。”徐妃小心地抱着木盒离开?,把?它放在茶室的桌上。
莫一瑾紧随其后:“难道这是沈贵妃留下来?的?”
徐妃点点头,让她坐下。
“沈宜血崩之时,整个宫里的人都乱了,我趁接生嬷嬷不注意,走?进去看她。她拉着我的手,从?她的睡枕底下拿出了这个盒子,让我务必保管好。”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请便。”
这个盒子并没有上锁,只?是用的普通榫卯锁,轻轻抽开?中间的小原木就开?了,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纸。
莫一瑾打开?,里面仅有一句话?,“天要亡我,无需伤心。”
“这是什么意思?”莫一瑾不解地抬头问?道。
徐妃摇摇头,道:“我也不解其意,大概沈宜也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这是她的命数,让我不要为她伤心吧。”
“那日除了这张纸,还有其他的吗?”
“预产期提前,又是半夜生产,大家都没有做好准备。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连御医都没来?得及入宫。”
“是刘御医吗?”
“是的,刘御医医术高明,宫里的嫔妃怀孕都是他负责把?脉安胎的,从?没有失手过。”徐妃叹气道:“不过人哪能不犯错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