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声道:“二爷,那方帕子是我送给文青山的,那时候我和您还没有成亲。”
陆悯没甚反应,只淡淡“哦”了一声,他将帕子展开,盖在脸上,说道:“林虞,你快去给我绣帕子,我想要一个顶顶精致的帕子。”
林虞点点头,打开放在墙边的红漆木箱,这个箱子里放着好些珍贵料子,出门时朱氏特特吩咐了,要她把箱子放到寝屋。
林虞一边挑选布料一边道:“二爷,您过来挑一块心宜的料子,待您挑好了料子,我再绣花。”
陆悯“嗯”了一声,将脸上的帕子拿开,走到林虞身边。箱子上面放着一些颜色素雅的锦缎,他不甚喜欢,就往下面翻,花红柳绿中有一块团在一起的墨绿色绣花瑞锦十分显眼,他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条小小的裤子。
那裤子乍一看跟普通的无异,裆部却独具一格,是大喇喇开着口的。林虞一眼就看出了裤子的不同寻常,她强压下心头的羞憨,磕磕巴巴道:“嫂子太粗心了,怎么把岁哥儿的裤子放到我的陪嫁里面了?”
第十六章 出气
陆悯将手一抬,把裤子挑在指尖高高举了起来,眯起眼睛饶有趣味的盯着开裆处端详,而后又将目光投向林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虞心下着急,踮起脚尖就去抢那裤子。奈何陆悯身量太高,她怎么都够不着。她急切道:“二爷您快把裤子放下来。”
陆悯挑起眉毛,戏谑一笑,慢悠悠道:“你生的白,穿上墨绿色的衣裳定是极好看的。乖,你快穿上它给我瞧一瞧。”说完挑着开裆裤在林虞面前晃了晃。
林虞水盈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那条墨绿色开裆裤,脸色白中泛粉,慢慢竟渗出了细汗。
林虞的闺中密友李妩于去年出嫁,出嫁之前邀她到李家小聚,那时临近年关,二人就窝在暖阁里剪年画,剪到一半李妩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林虞钻到了寝屋里的床幔内。
李妩神秘兮兮的从被子下面扯出一条水红色绸裤递到林虞面前,林虞不解,拿起裤子一看,只见那裤子别处与旁的无异,裆部却是开着的。
李妩红着脸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林虞这才晓得新嫁妇的箱底都会压这么一条开裆裤,新婚夫妇成亲之前见面比较少,为了防止房事时太过于紧张,新娘会穿一条开裆裤遮羞。
林虞脸上发热,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这样羞人的东西怎能被陆悯赤1裸2裸挑在指尖,他也太荒唐了。林虞深吸一口气,猛地跳起来伸手去抓开裆裤,陆悯身子一转轻轻巧巧就躲开了。
他悠然地挑着裤子,似乎找到了极有趣的东西,丹凤眼中煜煜生辉。陆悯笑嘻嘻看向林虞,认真道:“别闹了,快穿上给我看看。”
这样羞人,她才不要穿,林虞咬紧牙关,鼓足勇气开口道:“我不!”说完头一扭躲到一旁,不说话了!
陆悯觉得无趣,把裤子团在一起,放到手心,怏怏道:“你不愿意穿就算了,但你得给我做一条跟这个一样的裤子!”
刚才拒绝穿开裆裤,林虞已用了十成的勇气,现在再不敢回绝陆悯,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就到箱子里翻腾着找料子去了。
林虞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在做开裆裤,就连夜量了陆悯的尺寸,把料子裁好后压在针线篓的最下面,才上床睡觉。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这才发现起晚了,她匆匆梳洗打扮,快步向静园走去。
王云潇吃了瓜落,心里气不过,一大早就到赵氏跟前添油加醋地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氏虽然恼怒林虞水性杨花,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喜悦。放眼整个则阳候府,赵氏最厌恶的人是陆悯,其次才是林虞。想到林虞给陆悯戴了一顶绿帽子,她倒是挺欢喜的。
林虞若是和青哥儿生个野孩子就最好不过了,陆悯那样狠厉,若是知道自己替旁人养了孩子,不知得气成什么样。赵氏面露喜色,夹了一筷子笋丝,细细咀嚼,林虞得罚,但不能以和青哥儿通奸的名义罚,婆母磋磨儿媳天经地义,有的是法子。
赵氏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向王云潇:“以后要多请青哥儿来府上,青哥儿是我的外孙,我一日不见就想的紧。”
王云潇面露疑惑,不解其意,刚想询问,只见林虞身穿浅黄色小襦,葱绿色长裙姗姗而来,她容色清丽,气质高华,就连花圃的蓼花都被她压的失了颜色。
赵氏止住正在谈论的话题,厌恶地瞥了林虞一眼,阴阳怪气道:“你好大的面子,竟比长辈起的还晚,林家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
林虞自知有错,也不和赵氏争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语气诚挚道:“儿媳知错了,以后定会早早起床侍奉母亲,以行孝道。”
赵氏轻哼一声,也不让林虞坐下,只慢条斯理地用饭,王云潇心里得意,一个劲儿的给赵氏布菜,布完菜后得意的看着林虞,幸灾乐祸道:“二嫂好生站着,站地多了就知道规矩了,便再不会睡过头。”
林虞瞥了王云潇一眼,也不说话,只仪态万方地站在原地。她神情淡然,衬得王云潇像是哗众取宠地跳梁小丑,左跳右跳,却无人搭理。
王云潇怒极,扭头看向赵氏,嗔声道:“母亲,您看看二嫂,明明是她目无尊长起的晚了,偏偏还做出这副样子,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赵氏瞥了王云潇一眼,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是林虞的长辈,可以训斥林虞,王云潇是林虞的弟媳,长嫂如母,哪里有弟媳训斥嫂嫂的道理。
赵氏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当初看重王云潇尚书嫡女的身份,巴巴将她娶回了家,没想到这是个蠢的,不仅帮不上晔儿,甚至连晔儿的心都笼络不住。
王云潇若不是赵氏嫡亲儿子的发妻,赵氏才懒得抬举她。现如今为了对付林虞,赵氏只能与这个蠢儿媳多多亲近了。
待吃完饭,赵氏着人将茶桌抬到院内的梧桐树下,悠闲自在地在树荫下品茶。林虞站在赵氏十步开外,迎着大太阳站规矩。太阳越来越毒辣,林虞被晒的头昏脑涨,汗珠像流水一样落在地面。
芫荽站在一旁干着急,小姐身娇体弱,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苦,她咬咬牙,转身向凌园跑去。一气儿跑到主屋门口,只见王来正坐在门前吃炒花生,芫荽小声问道:“二爷睡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