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想得明白,轩氏才想着法子给轩晴开酒楼,酒楼写在她名下,算是她的资产,还债后所有权依旧在轩晴身上。
嫁了夫家也是她的,有这么一个老字号招牌,轩晴再把酒楼这一套经营弄熟,若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放心去了。
季爷自是不给卖张姨娘面子,轩氏在轩家收的委屈,他清楚,嫁入轩府是轩氏一厢情愿,轩弘喜新厌旧,他也不好说什么。
嘴上不说,心里却对张姨娘这等狐媚娘子,没有好感,瞧也没瞧,上前几步,与轩晴离的近些。
“这些年,你和阿春受的苦,舅舅都知道,不用找商贩谈生意了,舅舅手里的银子虽不多,资助你开家酒楼还是绰绰有余。”
听到没见几次面的舅舅,愿意资助她开酒楼,眸子中带着的点点星光,闪了闪,乌云散去,星星落下来。
果然,关键时刻,能靠住的还是自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轩晴:呜呜呜好感动,娘亲若是早点说,晴晴也不用跑那么多地方了。
第20章 容我想想
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望向头顶的月亮,已是深夜,可轩晴仍没困意。
两只眼睛就像蜡烛一般,在黑夜下熠熠生辉,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增减,反而越待越清醒。
紫月起床如厕,见轩晴坐在石阶上看月亮,好奇的走来:“离远一瞧,还不信是小姐,看到身影,才敢下定论,这个时间小姐为何呆在这?”
耳边是关心的问候,抬头却见松懈的双眼,今日她便做了回,不折不扣的夜猫子。
“早些休息吧。”紫月关心是真,上眼皮打下眼皮也是真,“你先回去休息,小姐困了自会去睡的。”
紫月不放心的看看轩晴:“小姐可别在外面呆太晚了,虽是夏天,可夜里怎么也是风凉的。”
“知道了,你回吧。”勉强冲紫月笑了下,轩晴确定此刻她睡不着,下一刻她还是睡不着。
也怪她思虑过多,本想着千难万难,没想到直接就成了,可心里终究是没有谱。
替父还债,她是不得不,开酒楼做生意,她也是不得不。
轩晴相信事在人为,没有她攻破不了的障碍,但在做事前,还是要将问题想明白一些。
于是越想越清醒,越想越无睡意,便只能对着月亮发呆了。
太阳从东边探出头来,一点点像上移,清晨的日光更外光彩,门口的少女用手拄着头,就这样睡去。
紫月出房间,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用手轻拍轩晴的肩膀:“小姐,小姐?”
心里纠结着,是拿毯子给轩晴盖上,还是直接叫醒为妙,思索之余,人已经来到跟前,手已经伸向轩晴肩膀。
昏昏沉沉的女子,睫毛动了动,似乎很不愿意醒来。
“小姐,昨日紫月叫您早些休息,您偏是不听,这下好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玩笑中还带着紫月的无奈。
听到太阳,将头更深的埋入,双腿的缝隙中:“我说怎么睡不踏实,原是生出了太阳。”
见轩晴虽迷糊,可也知道答话,紫月劝道:“小姐若想睡,便到屋里睡去,门一关,再大的太阳都照不进来了。”
话虽如此,可轩晴就是不爱动,你能奈她何?
低头安眠的小人,不时摇头,以示反抗,紫月还真是没有办法。
劝都劝了,见轩晴实在不想动,便去房间里拿了斗篷给她。
石阶上的小人,安静的待在那,看了一小会,紫月拿起抹布擦拭灰尘。
张姨娘素来起得早,伸了伸懒腰,心情格外好:“也不知晴晴起没起来。”
青月是她的贴身丫鬟,将姨娘几日的变化看在眼里,姨娘最常提的便是轩晴。
每天清晨,或者想起来的时候,总会琢磨下轩晴在干什么,在青月眼中,姨娘的女儿已经从乃柔,便成了轩晴。
轩晴也确实比她自己生的要靠谱,最起码巨额债务面前,人家什么都没说,该做的做,该扛的扛。
别说女子,就是男子都不一定会做到。
青月跟张姨娘身边时间不短,多少有些分离心,经过这段日子,见轩晴一心一意为了轩府谋划,也是打心里佩服她。
“姨娘,要不我们去瞧瞧大小姐。”青月提议。
姨娘嘴上挂念,可也仅限于嘴上,青月也想知轩晴起没起,便顺着姨娘的话邀请。
姨娘忙点头:“我俩算是想一块去了,走,去看看。”
说话间,脚已经往轩晴的院子迈。
“咱们的酒楼,能开起来不容易,银子凑来凑去都不够,最后还是季家舅爷出手帮忙。”路上张姨娘感慨着。
青月也不助点头:“患难时刻见真情,轩氏和大小姐都是极好的人。”
“这些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最常克扣轩氏和晴晴,没想到最终能依靠的,还是这俩人。”四下无人,姨娘也道出心里话,“你说我这命,好不容易生一对儿女,谁也靠不住。”
沉默中越走越近,谁也没答话,青月的见地还不如张姨娘,光是姨娘说出这些变数,就够她思考一阵。
“是谁睡在台阶上?”远处,披着水粉斗篷的女子,抱着膝盖酣睡着,姨娘看着像轩晴,青月也觉得是轩晴。
谁都没往轩晴身上想,怎么说她也是轩府小姐,再次也得睡在房中,怎么会睡外面呢!何况是睡在石阶。
姨娘从小就不让乃柔坐那,再累也得找垫子,垫子放好才能在上面休息,年轻的时候不保养,生孩子的时候有得遭罪。
睡梦中的轩晴,察觉到脚步朝自己走近,不是紫月的,又会是谁的?
迷糊间,见到姨娘和青月,呼出口气,心想大清早的,姨娘该不是又给她找麻烦来了吧。
看了看,见姨娘面容平和,松了一口气。
起身没留意到肩上的斗篷,顺手将它捡起,理了理头发,和姨娘招呼。
“姨娘早安。”
眸子里渗出笑意,轩晴还诧异了下,难得张姨娘心情如此好:“姨娘什么人没见过,就你那点心里,不要在我面前藏了。”
“嗯?”不怪轩晴惊讶,她确实没反应过来,就连旁边的青月也是一头雾水。
若不是见姨娘神色正常,她没准开始怀疑,姨娘又要搞事情了,兴许姨娘搞事情前换路子,也说不定。
牵着轩晴的手,走入内阁,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别看姨娘小气,可有些事,姨娘可是过来人。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一个人想出路,一个人琢磨特色菜。”
动了动眼皮,还真没料到,张姨娘会变得如此体谅。
本该是轩府最阴晴不定的角色,时而嚣张,时而搞事情,之前的轩晴对这位人物,也是能避则避。
接触时,不是轩氏被欺负,就是她被克扣用度。
那时还小,只能打牙往肚子里咽,想着等她长大,便不受姨娘委屈,如今做到了,姨娘却变了......
“姨娘吃的盐比你多,虽然不拿事,也算经过大风大浪。”张姨娘柔和的看着她,不仅笑容可掬,还散发着慈爱之情,“若是有不方便与轩氏说,也可跟姨娘说,你虽不能百分百信我,可在开铺子的事上,姨娘没有理由害你。”
将道理娓娓道来,弄得轩晴不知所措,这便是张姨娘的功力,善意的时候,能将人心融化,恶意的时候让你想挠她。
想了想,确是这个道理:“也没有不能与娘亲说的,正如姨娘所看到的那样,昨夜只是没睡好。”
“在想如何经营酒楼的事?”姨娘问,“还是觉得自己没经验,压力大了。”
摇头加点头,沉默一会,才酝酿好要说的话:“就是觉得,自己的某些想法太幼稚了,做生意得跟随趋势走,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每每想到舅舅的问话,便不能平静,若是舅舅没问我这些,要等到何时我才能醒来。”轩晴问张姨娘,也是在问自己。
她纠结一晚上,都没有答案,差一点,因为自以为是,而一败涂地。
昨夜,她想了好多,事不关己谁都可以高谈阔论,就像从前的她,见妇人因烧鸡争执,她便想着为百姓好,做出物美价廉的新菜品。
也确实做到了,味道获得了认可,可如何推售卡住了。
以轩晴的能耐,想清楚要好久,但久经商场的舅舅,一眼便可看明白问题的所在,这便是经验、阅历。
思考一夜,还是很迷茫,商人可否仁慈,能否将仁慈心放入买卖?
能否放入,放入后又是否能接受,若是结果并非她想要的,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吗?
找出一脑袋的问号,可并非在解决的最佳时机,无奈的看向张姨娘:“姨娘可曾纠结,可曾不知前进的方向?”
“傻孩子,谁没有啊!”姨娘倒是坦然,笑容中全数承认了,“先不说远的,往近了说,超扬、乃柔哪个不是姨娘当心头肉养活的,养的时候虽没指望什么,可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姨娘多少是有些伤心的。”
轩晴看她,眸子被水雾环绕,这哪里是有些伤心,分明是很伤心。
张姨娘再跋扈,也是女子,总有内心柔软脆弱的一刻,就像她一样,面上想成为轩府的天,可私下也难免多愁善感。
“强者莫不是都和我们一样?受着折磨,守着心念一步步成才的?”轩晴道出感受。
姨娘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老祖宗留下的话,还是有用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晴晴,你要做便做吧。”将手盖住轩晴,“人生本无对错,都到这个程度,还管什么值不值得。”
“对,去做吧。”轩氏也跟着走进来,不同于身子的瘦弱,声音彰显着坚定力量。
轩晴起身,看了看轩氏和姨娘:“两位可知,晴晴要做的是何事?”
最近总是莫名的低落,又总是莫名的受鼓励,可心却是没底的,若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一人足矣,可不能带上娘亲、姨娘,乃至轩府给她陪葬啊!
轩氏比她要淡然许多:“那有什么的,放手大胆的去做。”
“不要畏畏缩缩。”走几步,到轩晴跟前,手在肩膀上拍了拍,“论做生意,你比我们都要有天赋。”
被娘亲和姨娘安慰着,内心的苦楚也宽慰许多,定了定神:“舅舅虽说包办了铺子,但晴晴自觉还没能力接手酒楼,打算趁装修的三个月,研究自己的路子,比如——向商贩推卖炸鸡。”
她本就是这样想的,心底有诸多犹豫,才没有被察觉想法,如今豁然开朗。
这三个月,要做的不只是等待,还有更多尝试和历练。
将想法拿到商人中,瞧上一瞧,哪里合适,哪里不合适,哪里需要调整和修改,做完这些,她便有更大的方向掌控,接手酒楼的信心便更多了。
轩氏笑了,姨娘也笑了,昨日送兄长时,她还特向兄长嘱咐:“晴晴虽有经商之才,可到底是新人,酒楼完成时,还望哥哥派心腹过去帮帮忙。”
“确实如此。”季爷点头,“做大事前,她该多些历练。”
作者有话要说:
轩晴:有点小紧张
第21章 见缝插针
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来,轩晴已经端着烧鸡从厨房走出来,路过院子,见轩氏、张姨娘都在等着她。
轩氏冲她微笑,眼神中满含鼓励,张姨娘的眼睛则一直盯着,轩晴手里的食盒。
“炸鸡应该做挺多的。”说着试探性的打开盖子,贪吃的想法再也藏不住,抓起一块炸鸡肉放入口中。
嚼好久才吞咽下去,一口没过瘾,又想那一块,被轩氏拍掉:“行了,这么大的人,还馋几口吃的,这是晴晴谈生意用的买卖,你吃没了,还拿什么谈。”
“怎么会吃没呢!”说话间又从食盒里拿走一块,“还有很多,要不你也吃一块。”
将炸鸡放入口中,嘴里说着不清楚的话:“炸鸡得趁热吃。”
轩晴拿出一块给轩氏:“娘,这几日您挺辛苦的,尝尝吧。”
随后又给院里的丫鬟每人分了块,轩氏怎会不想吃,眼睛都快钻到食盒里了。
送完炸鸡,也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刻,张姨娘嘴里的肉已经被嚼完,冲轩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晴晴,加油!姨娘看好你。”
轩氏语重心长的看了轩晴一番后,将目光转向紫月:“照顾好小姐。”
“是。”紫月低着头。
道别后,拿着食盒从轩府走出来,紫月一路跟着,心里忐忑不安,心里害怕又不敢说出来。
平时来买食物,倒也没觉得什么,如今身份对调,竟觉得商贩们,青面獠牙,要吃掉她一样。
紫月还不是前锋,光是跟在后面,心里就害怕个不停。
轩晴也在寻找机会,昨日与娘亲、姨娘畅谈了一番,目光停留在酒楼和摊位的销售上,但也不该那么死性。
机会往往出现在没注意的对方,一旦走出来,困难定要比喜悦多。
“小姐可是有主意了。”见轩晴在街上走半天,也不落脚紫月问道。
话一问完,便见轩晴停下,用空余的手,指向烧鸡铺,前日还五十文,现在已经涨到一百文。
百姓排队本就是图便宜,涨价后,买的人自然少了。
“昨日我寻思了一番,打算从这家先入手。”轩晴解释道,“遇见便是注定的缘分,摊位开张,必然要有些折扣,小本买卖,本就赚不多,若要长期经营还得想些法子。”
紫月听着有道理,跟着点头:“那小姐的意思是?”
“原味炸鸡成本十五文,三十文卖给他,这样他们还可以卖特价鸡,不过就是炸鸡了。”轩晴补充道。
紫月琢磨着其中含义:“小姐的意思是,将炸鸡卖给烧鸡铺,让她们一五十文的价格出售炸鸡?”
说话的功夫,眼神也一直盯着炸鸡摊,她在这站了也有一小会,没一位客人光顾,烧鸡摊日后的收益可想而知。
这便是轩晴想的法子,炸鸡加入,不仅可以降低烧鸡价格,还可引来更多的货源,一来二去,她的经验也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