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看在眼里, 笑而不语, 有时连笑都懒得笑, 坐等胡安之吃瘪的样子。
平平无奇的胡安之, 能受什么委屈?
在苏御看来, 胡安之能受的委屈大了,为此他还敬佩了胡安之好久。
竟是多有勇气的人, 才能跌跌撞撞,明日继续坚强着在他面前上课。
得意一时, 向后一坐,恰好扑空,屁股摔在地上生疼,脸也痛的皱成一团。
光这还不算,画画时来了兴致,在位置上与苏御讲道理不赶劲,偏要站起来。
站起来倒是小心点,顺手将蘸笔水碰倒。
画纸上的图案,每一笔都在恰当的角度,被水这么一淹,位置都变形了,画中的人也跟着水流,像前走了好几步。
若是个长记性的人,苏御还没那么多乐子,偏生胡安之就是这么一个,拿自己逗别人开心的人。
经苏御一提醒,可算将蘸笔水放左边,说来也巧,人在激动的时候,脑子像是会短暂失忆一般,胡安之大手一挥,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俊俏的脸蛋再次皱成一团,后悔也没有用,索性这次画纸上的小人,并没有向前走,而是胖了之前的三倍。
苏御想想也是,水喝多了,能不胖吗?
浮肿也是胖啊!
即便胡安之说出的话,他不爱听,之后的结局也是很让人愉快的。
有胡安之在的一天,身旁好笑呆了个开心果一般,苏御嘴上没说,心里还是很期待与胡安之再见的。
嘴角偷着乐,脚步却没停下,转眼就到了轩府,门关着,苏御也不好进去。
轩老爷进去前,轩府也是大户人间,即便人家进门,轩府亭台楼阁,光是这高高的门槛,就不是苏御能跨过去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别人有没有他不知道,苏御有。
门开了,张姨娘摇着手帕,脚从门槛处迈出,四下看了两眼,眼睛瞧上了苏御,苏御也没后退,挺胸与她对视。
他虽是在门口等小姐,可并非站在人家门口,相距轩府还是有段距离的。
既然留好准备,苏御也没什么怕看的。
见他的面容被灰布罩住,张姨娘翻了个白眼,觉着无趣的很:“哪里来的男子,这般没规矩。”
留下这么句话,悻悻的离去,经过时青月朝苏御看一眼,仅仅一眼,目光便落到苏御身上拿不下来。
“可真好看,哪里来的谪仙公子。”
“姨娘准是被面纱扰了兴致,才得以忽视公子的容貌。”
光看还不够,青月还得在心里表扬两句。
喜欢归喜欢,她还没忘自己是个矜持的姑娘。
也知道发配给姨娘,便是姨娘的丫鬟,自那以后婚丧嫁娶,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即便如此,还是多瞧了苏御几眼,对青月来说,这样俊俏的公子,平时真的不多见。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门,苏御将轩府门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若不是大家都是男子,两个门卫准怀疑,对面那个疑似女子的人,在像他们使魅术。
苏御也是实在没办法,轩晴可不是那么好见的。
刚开始热情高涨,半个时辰过后,苏御便有将门望穿的嫌疑。
“轩小姐平时不爱出门吗?”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总在外面望见她。”
“还是已经出去了,我不知道?”
“要不要和门卫打听一下?”
苏御纠结的功夫,轩府内两个姑娘凑在一起谋划。
昨日的辛苦,研磨机已经改良好,此刻正放在桌子上,轩晴和紫月头铁头,望向桌子上圆球状的物体。
“小姐真厉害,这都能被您研究出来。”紫月钦佩之情无溢于言表。
轩晴也不敢将功劳,归功到自己身上:“怎么能是你家小姐一个人研制出来的呢?还得算铁匠一份功劳。”
说到铁匠,紫月便想起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用肩膀碰向轩晴:“小姐,那铁匠准是喜欢你。”
目光不离研磨机,轩晴也没忘记回答问题:“瞎说什么,铁匠没准都几房姨太太了。”
“就他?”紫月瞧着轩晴,眼里都是质疑,“小姐该不是在和紫月开玩笑,在紫月看来,十个铁匠都顶不上一个小姐。”
“你该不会,让我娶十位夫君吧。还是紫月厉害,在紫月面前,小姐我愧不敢当!”说话间,轩晴给紫月竖起大拇指,眸子里发出的,皆是对她的表扬。
紫月知道自己说不过,也不着急,直接打岔将话题岔开:“小姐,今天是不是得将研磨机,送给吴前辈。”
山上的长者,尊称吴,紫月虽没见过,听轩晴这么讲,也听得明白。
别看小妮子,平时嘴很贫,对长者还是很尊重的,没用她吩咐,便叫起了前辈。
“说的对,择日不如撞日。”经紫月这么提醒,轩晴才想起刚被岔开的话题,“光天化日的,研磨机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呢?”
轩晴将头转向紫月。
两个小丫头聚在一起,便是在想这个问题。
紫月忍不住打趣:“小姐,您防她们就像防贼一样。如今的轩府,已然成了小姐第二个家。”
“当然了。”轩晴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几回亏,我还没吃够吗?吃一堑长一智,小姐我的智商,也不能光停留在吃亏前啊!”
借由紫月的话,轩晴也道出心声,她真的是吃亏吃怕了。
在她看来不想吃亏,最好的法子,便是强迫自己变聪明。
只有自己变聪明了,才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到时谁若是再来管她,轩晴大吼一声:“你管我!”
场面光是想想,也够霸气的,轩晴清楚,想要达到那程度,先奋斗了几年。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事业为主的她,并不着急婚嫁啊,她有大把的时间摔跟头。
“走,想法子去。”轩晴。
半晌,轩晴手里一块白布,紫月手里一块黑布。
“你怎么和我想的,是一个办法啊!”轩晴无奈的问道。
紫月挠挠脑袋,看向手里的黑布,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听小姐说,拿布将研磨机包起来,拿去轩府就不会被发现了。”
“是,那是我想的办法,我也想看看你的法子啊!”轩晴提高音量,眼前的丫头也不知听没听懂,总感觉笨笨的。
小妮子被轩晴为难得进退不知,只能将愁苦的表情展现在脸上:“可是小姐...紫月想到的也是这个。”
不知小妮子是不是怕被打,声音极小,不伸耳朵更加听不到。
紫月都这么说了,轩晴还能怎么说呢?
认命的点头:“好吧,能用的法子就好法子。”
“对对对,方法不求多,但求有用。”紫月附和着轩晴。
被轩晴一个眼神,憋没声了:“一个不叫多,两个也叫少。”
紫月咬着嘴,一句也不敢再说话。
就这样,黑布白布包裹在一起,研磨机本来就是圆的,被包裹后更圆了。
“小姐,紫月瞧着怎么有点奇怪。”将手放在下巴处,紫月思考奇怪的地方。
主仆俩默契的配合,姿势也是一样的,轩晴的手也在下巴处,没一会她就有了答案:“本来没什么,两块布下去,弄的鼓鼓囊囊,更让人感兴趣里面装什么。”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奇怪之处,就明了。
可找到问题后,轩晴开始纠结,此刻她正站在两难的抉择地。
如果将布拆下来,她之前的功夫,便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对于乐于重来的人,是个吸取经验教训的好机会,
但对于懒癌犯了的轩晴来说,这个早晨折腾的够多了,将研磨机送给吴老头后,她便可以好好休息。
是那种可以一觉睡到天昏地老,紧闭房门,管你是谁,可以随意拒之门外的放松。
她心心念念的假期,即将来临,只要将研磨机送去山上。
“算了,这样挺好的。”想了半天,在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时候,便顺从了心里想法,“看到就看到,即便她们感兴趣里面的东西,也没有透视眼,就算拆开,吴老头可是绝顶高手,一只手还不得能打跑三个。”
越说轩晴越放心,机灵鬼与武林高手,简直就是强强联合的存在,她们无敌了。
于是自信满满的轩晴,抱着个球,兴高采烈的走出轩府。
出了轩府,直接往山的方向走,苏御压根想都没想。
而苏御呢?
心急却不知轩晴何时才能出来,一回头,见位女子走出一米远,想都不想便追上去:“姑娘可是要去山上送东西?”
没料到苏御会追上来,轩晴着实吃惊不小,特别是轩府这一路,她还戒备着,看着苏御时的眼神,也少不了提防。
苏御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在心里暗暗说道,他一定是错过了出大戏。
“是去山上没错。”前半句轩晴说的极为勉强,眼睛为难的看着苏御,“你该不会顺路吧?”
苏御的苦恼由这句话,不减反增。
若是姑娘笑呵呵与他说这话,准以为是姑娘欲擒故纵,故作矜持,不愿在明面接受示好。
而苏御却在她眼里看到了不情愿,好像他跟着去,轩晴就会受损失一样。
这点苏御还真是搞不懂。
他向来敢作敢当,在轩晴面前也毫无越矩的行为,为何这般不放心他?
见苏御不说话,轩晴也知道为何,对方肯定被她给弄尴尬了。
也只能,她来给自己填锅;“如果顺路就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轩晴:唉,不自觉,越来越亲近了。
第82章 [VIP] 二小姐是坑
县爷的府内, 轩乃柔坐在贵妃椅上优哉游哉的吃着葡萄,竹月无声站在身侧,眼看着轩乃柔将鲜嫩的水果放到嘴里。
竹月虽馋的咽口水, 却始终只敢用眼睛盯着她。
“我那狠心的姐姐, 最近过得怎么样?”将葡萄放入口中,轩乃柔摆出不在意的姿态。
三颗葡萄都吃进肚子,却也没见到竹月有回音,这便让轩乃柔不耐烦了, 斜眼看着竹月:“怎么着,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竹月脸上有松动的痕迹,用话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你虽不是我的贴身婢女,好歹我们也有几年的主仆情谊。当主子无非也就那样, 整日被困在院子里走动不得,若出了任何差池,县爷发起火来, 你我都得蜕成皮。”
“以前我性子莽撞,总想与姐姐争抢一二, 如今也明白,爭不得抢不得, 只得待一合适时机, 一刀捅死便可。”
轩乃柔再后面又补了一句, 面色温和, 话中的杀意也只有竹月听得出来。
若是有碟月在, 主子又怎么会用自己呢?
这点竹月心里清楚,可惜便可惜在, 碟月死在三姨娘手中。
身居大院,有些话竹月知道个大概, 也不敢详细问,问也问不出。
除了主子便是丫鬟,不把她弄下去,丫鬟怎么爬上来,这样的对手竹月自是打探不得。
主子便更不能问了,清楚整个事情经过便只有,动手的三姨娘和受欺负的轩乃柔。
那时的竹月,还未被轩乃柔信任,即便一同被送到县爷府上,与主子还是隔了一成窗户纸。
碟月往生,轩乃柔身边急需可信任之人,迫于无奈才将她升到贴身丫鬟的行列。
不然以竹月的过往,想要在县爷府残喘至今,便是相当危险。
竹月没有着急回话,而是在脑中回忆,进入县府过往。
她作为内应派到轩晴身边,本以计划天衣无缝,却在成亲当天被拆穿。
拆穿还是次要的,轩晴竟早早打算好,将现任主子送到县爷府上。
成亲当晚,县爷掀开喜帕,震怒当场,屋内女眷都不敢作声,轩乃柔与她亦吓得瑟瑟发抖。
那时的她们,可谓是将头栓在鬼门关上,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睛,便被扔到丧尸岗。
这一路走来,竹月没点心路历程是不可能的,轩乃柔终日在屋内闹脾气,碟月最是受累,其次别是她。
那段时间,轩乃柔像着了魔般,将体内的滔天巨火,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她被县爷打的全身是伤,竹月又何尝不是?
白天县爷在她身上泄火,晚上轩乃柔就变着法的折磨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