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辰道:“他们是我的儿子,将来要继承我的大业,要管理偌大的土地和军队,自是要从小历练,整日待在烟花堆里成什么样子?况且有我在身边,还有那么多侍卫护着,能出什么事?”
王妃冷笑道:“大业?温安辰,你当晋国是边境那些小国可比的吗?仅苏岑率领的几十万大军就把你困在滇东南无法动弹,若晋帝不耐烦了派出黑骑军,你拿什么跟他斗?皇位?痴心妄想!”
温安辰被这话气得怒火中烧,右手猛地抬起来要往王妃脸颊打去,但他见了王妃冰冷的眼神,又放了下来,带着愤怒而又伤心的语气说道:“云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对,作为臣子我是背叛了晋帝,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骂我诛我,但唯独你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王妃冷言道:“别拿我跟孩子当借口,你就是为了你的野心,就是不服气你们温家世世代代都被困在这个地方,你觉得温家的责任困住了你的才华,滇南太小无法施展你的抱负,你想要权势,渴望至尊地位,但是你又愧对温家列祖列宗,所以才美其名曰为了爱情,把责任都推给我!无论输赢,史书记载滇南叛乱,都是因为我这个祸水的红颜,只会骂我是妖妇。温安辰,我岳云裳活到现在,还从未见过比你更虚伪的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温安辰听到这话,终于扬起右手打了王妃一个耳光,这一声清脆,把苏赤华都吓着了。温安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眼王妃,想去扶她,却被王妃一掌挥开。温安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终是抿了抿嘴唇,转身走了。
第57章
苏赤华没有时间可怜王妃,温安辰出门之后,她就一直跟着他。没多久,温安辰找到了孙淑,说是要审问苏明宇,让孙淑跟着。温安辰离开之后,苏赤华上前截住孙淑,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明宇怎么会落到温安辰手里。她故意露出孙苗苗的耳坠子,对孙淑道:“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孙淑回答道:“是苏夔。是他派人把你们的计划告知温安辰,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伏击。”
苏赤华冷声道:“不可能,除我们外,这计划就只有你知道,苏夔怎会得知?你休想骗我。”
孙淑道:“我的族人都在你们手里,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与其怀疑我,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苏夔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计划。除此之外,我也要提醒你,你们虽可拿族人性命威胁我,可他们若出了什么事,我同样可以对付你们。”
苏赤华道:“你在威胁我?”
孙淑道:“你们不也这么对我的吗?”
苏赤华冷笑一声,说道:“我要见苏明宇。”
孙淑上下打量了下苏赤华,而后说道:“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且不说你能否将他救出来,就是把他救出来了,也是等于告诉滇南王苏明宇还有其他同党,这样只会让他加强防备,让你们更难对付他。”
苏赤华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只需带我去见他就好。不要耍花招,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孙淑回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今夜就在此等我吧,我带你去。但是你可得小心点,出事了别连累我。”
孙淑走后,苏赤华快速往马场赶去,到地点时恰好与乐瑶撞上。其他人见她俩已经到了,便有说有笑地出了王府。
能入王府为妾的,自然都是国色天香的女子,这样一群女子走在街上,不免引来众人的目光。不过她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丝毫不在意这些,一路带着苏赤华挑挑选选,吃吃喝喝,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座酒楼前,酒楼上挂着牌匾,上面写着万悦楼三个大字。乐瑶提议大家进去喝酒,安澜等人自然拍手称好,并说乐瑶许久没有登台表演了,今日借着昆夫人的光,就让她再演一次。
一众人入楼后便被安排到二楼的厢房里,正对着一楼的戏台。安澜见苏赤华的表情,便笑问道:“昆夫人是否很是惊讶?”
苏赤华问道:“你们这样,王爷不会生气吗?”
安澜笑道:“不会的,他并不在乎。”
“不在乎?”苏赤华喃喃自语,这时戏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乐瑶饰演的是一位盛装出嫁的少女。少女满怀欣喜地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一个英俊倜傥的商人之子,两人新婚燕尔,过着燕侣莺俦的生活。她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么美好下去,却在一次宴会之后遇到一个醉酒的贵族男子,贵族男子贪念她的美貌,对她上下其手十分无礼,她惊恐挣扎却是毫无用处。就在这时候,她的丈夫看到了,丈夫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贵族的侍从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就自己走了,这一切自然也落在了少女的眼中。
故事的第二天,少女被当做礼物送给了贵族男子,她一个人待在空荡冷清的新房里出神,而她的丈夫则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酒楼和财富。
乐瑶的演技十分精湛,她将少女的惊恐挣扎,被丈夫背叛后的失落无助都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此真切的悲伤情绪,全然不似一个普通姬妾能演绎出来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台下的客人开始陆续离开,只留下寥寥几人还在观看,其中两人让苏赤华觉得十分眼熟,定睛细看,却原来是昆布,而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人,幕篱黑衣,正是那夜带走苏夔的人。
苏赤华哪里还有心思看戏,起身就要去找昆布,却被安澜和文惜摁回了座椅,安澜告诉她,接下来才是精彩的地方,可不能错过。
苏赤华无法,只能一面看戏,一面盯着昆布。
戏台上已是几天之后,少女跑到丈夫新开的酒楼,哭着求丈夫把她带回去,丈夫亦是哭泣,憎恨自己无能,怨恨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的怀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抱着少女痛哭,却说自己不能带她走,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如何斗得过权势滔天的贵族?
少女仰头流泪,说愿与他远走高飞,哪怕一辈子吃糠咽菜也是愿意的。男子却犹豫了,说了许多理由拒绝少女,又说如果少女想他,可随时来看他,他也会一直等着她的。
商人重利轻别离,少女算是彻底死心了。
她回到贵族后院静默良久,随后拿起房内的双剑到院中舞起剑来。时值盛夏,万物灿烂,恰巧一树木棉花落,那纷纷扬扬的红色配上美人优美的舞姿,直把过往的侍女都看待了。侍女说王爷好剑,姑娘何不献上一舞,博王爷欢心?
她鬼使神差去了,却看到贵族男子正在湖心亭讨妻子的欢心,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里的女主人,一张冷艳的脸,对丈夫的关怀无动于衷,只看着湖中游鱼,仿佛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