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本就已是风中?残烛命不久矣,此时被颠来颠去,眼前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梦幻,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人和事。她“啊啊”的低声哀嚎,嘴里念着:“对不起,啊,别,别杀我。”
苏赤华转身闪过一把长刀,低声说道:“婆婆闭眼。”说着碎光上挑,割断了?那?人的喉咙。温热的鲜血顿时洒在温仪脸上,温仪惊声大叫:“啊,姐,姐姐,啊!”更忍不住动了?起来。苏赤华被她带得站立不稳,手上招式也放慢了?,黑衣人瞧准时机,齐齐向温仪攻去,更有两三人掷出暗器,击向苏赤华双膝。苏赤华饶是奋力相护,还是有一刀砍在了?温仪身上。
温仪顿时静止不动,双目无声地盯着苏赤华,满脸绝望而又充满歉意?,说道:“姐啊。”
苏赤华用手托起温仪,感觉到从?被子里传来的血液的温度和粘稠,顿时双膝跪地,仰头长啸。
苍天啊,你?当?真要?把我所有的路都阻断吗!
便在此时,院外又传来阵阵脚步,一名陶家家丁撞开院门,指着苏赤华道:“就是她!就是她割了?公子的命根子!”说完突然发现院子里还有十来个五大三粗的黑衣大汉,不由得心下一惊,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转头看见身后被老爷买来的各位绿林老大,胆子又足了?,指着院子里道:“各位大爷小心,这妮子还有帮手嘞!”
“呸!管她什么帮手,他奶奶的敢把公子骟了?,就是骚咱们?的面子!甭管怎么说,兄弟们?,今儿个要?不把这娘们?儿给办了?,给她扒光煮烂挂在树干子上暴晒一个月,咱们?就他娘的不用活了?!都给我上!”说完一群人红着双眼奔向院里,见人就砍,遇人就打。
黑衣人被打得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激起血性了?也是狠狠地打回去,反正上面下的命令是不许伤害前去探望老妇的女子,可没说不能?杀其?他人。苏赤华跪在地上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大喜,暗叫:天助我也。抱起温仪趁乱就逃,纵然有人阻拦,却也是有心无力了?。
这边俞伯飞等人见苏赤华迟迟不来,正担心她是否遇到了?危险,要?回镇上去找,却见苏赤华抱着一名老人急急赶来,几人刚碰面,她便跪在顾道之身前恳求道:“顾老救救她!”
谢云绮和俞伯飞连忙扶她起来,顾道之也弯腰去看那?老妇,一看之下竟惊讶道:“咿,是她?”
苏赤华惊讶道:“前辈认识她?”
顾道之此时已搭上了?老妇的脉搏,眉头紧锁道:“话不多说,快些将她放在地上,这被子浸血,快拿开。”
苏赤华依言将温仪放下,退到一旁,看着谢云绮把被子拿开,露出温仪皮包骨似的身躯,以及已经毫无弹性、松弛如枯木的皮肤。
大概是失血过多,温仪的脸色亦是灰白,空洞的眼神望着寺庙屋顶的木梁青瓦,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合,用仿佛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低声念道:“姐……姐姐……”
顾道之检查她的伤势之后,颇为?感叹似地摇了?摇头,说道:“绮儿,你?来替她止血包扎。伯飞,你?先喂她些水,等她醒了?,再?将饼子用水泡软了?给她吃些,记住,一点就行了?,别太多,我包里的定神丹给她吃一颗。”
两人答应一声各自行事,顾道之看了?眼苏赤华,苏赤华知晓其?意?,随他走到了?庙外。
“前辈,怎样了??”苏赤华急切道。
顾道之摇头道:“她至少已有四日?未沾水米了?,年老体弱,再?加上失血过多,不太乐观呀。”
听到此处,苏赤华心中?顿时一凉。
她在院子里便已愚?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莫姑,定然是莫姑,她将自己会?来找温仪的事情告诉母亲了?。那?些人便是母亲派来的,她们?要?让温仪死,但至于为?何不直接下手,反而要?等到她来,却是不得而知,愚?来是愚?让温仪活活饿死,不让她乱起疑心吧。
愚?到是自己害得温仪遭此横祸,苏赤华心里满是愧疚,问顾道之道:“前辈,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顾道之回道:“以温仪此时的情况,即便救回来,顶多也只有半年时光,而且她受此惊吓,日?后也只能?是瘫痪在床,痴傻度日?。”
“痴傻?”苏赤华震惊道:“无法医治么?或者她有无清醒的可能?呢?”
顾道之定睛看向苏赤华,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有。”
苏赤华大喜过望,向前一步急切问道:“当?真?该怎么做?”
顾道之却是眉头微皱,说道:“便是我以针法激发她余下生?命潜能?,能?够使?她神智恢复,只是此法一用,她活不过两个时辰,无异于回光返照,杀鸡取卵。”
苏赤华听后大骇,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神色既是失望,又是愧疚,她双眼看着斑驳破烂的寺庙台阶,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愚?着要?让温仪好好度过余下的半年,一会?儿又愚?着干脆狠下心,让顾道之激发温仪潜能?,自己问得事情真相。两者相争之下,竟是让她心生?害怕,害怕自己怎会?生?出牺牲他人来达到目的的卑劣愚?法。便在此时,她忽听顾道之问道:“你?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