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商人抹去眼泪道:“想我青春正盛,却要被人虏去当奴隶,大好年华就此断送,我能不哭吗?哇啊——”
赵二麻子用食指堵着耳朵道:“得得得,你他妈去丹赫部赚钱的时候咋不说这话呢。”
年轻商人大嚎道:“谁晓得他们会翻脸不认人啊!”
一化作百姓的守兵拍拍赵二麻子的肩膀道:“行了,别逗他了,你快把门打开。”
赵二麻子答应了一声,就从头发里拿出藏好的铁丝,开始开锁。他是工匠,平常就给人打锁,撬锁这种事没人比他更在行。
“我说赵二麻子,你行不行啊,撬了这么久没都撬开,可比你师傅差远啦。”有人在旁边揶揄道。
赵二麻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催什么催,这锁是我师傅打的,有那么容易开吗?”
那人嗤之以鼻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你师傅来呢。”
赵二麻子连吐口水道:“呸呸呸,活人不说死话,我师傅走了都快一年了,你让他来?说点吉利的。”
正说着,只听“叮”的一声,锁开了。赵二麻子怕这细微的声音引来敌人注意,连忙把锁虚掩上,过了一会没瞧见人,这才走出去撬其他牢门的锁。
年轻商人看得云里雾里,指着赵二麻子道:“这个,他?”
守兵拍拍年轻商人的肩,又把计划说了一遍,道:“所以你放心,都是安排好了的。昆义士藏在府库,只要他抓到纥骨旭,咱们就有筹码,到时候他放出信号,咱们就冲出去,扰乱敌人,给两位义士创造生擒纥骨金的机会。”说完指着牢房的一面墙道:“那面墙是昨夜连夜砌起来的,里面藏的全是兵器,到时候你们一人拿一个,能打的就打,不能打的就用来防身,总之,有我们在,一切别怕。”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总算把年轻商人的心给定下来了。只是他又转眼看了下苏赤华,只觉得这位义士的身板子颇为寒碜,也不知道真打起来,扛不扛得动刀。
大家伙就在牢房里等着,等来等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每个人都昏昏欲睡肚子叫的时候,牢房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随即便是嘈杂的人声。
百姓们面面相觑,守兵则道:“府库里有一间房单用来放置石漆,石漆遇火易燃,定是昆壮士点燃了石漆,他拿下纥骨旭了。”
众人听说昆布得手,纷纷叫嚣着要出去痛痛快快打一仗,最后还是守兵制住他们,说道:“以防万一,我先出去查探情况,你们等我消息。”岂料刚走出牢门,就撞见了丹赫部将士。众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都跑出牢门,推倒假墙拿出兵器开干。
苏赤华率先冲出地牢,此时地牢外围了一群丹赫士兵,只是因为入口太小,这才没有全都涌进地牢。
“干!咋这么多人啊!”跑出来的赵二麻子叫道。
苏赤华脑子一转,大声喊道:“援军,定是援军到了,他们来拿人质的,大家冲啊,去到暗道就安全了!”
如果面临必死的绝境,再强悍的人,都有可能束手待毙;然而如果有生的选择,那么再弱小的人,都会生出拼死一搏的勇气。
除了身先士卒的守军将士,万宁城的百姓们也都举起刀枪向前冲杀,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也不去想自己会不会死,总之,为了一线生机,豁出命去了。
丹赫部也没想到地牢里的人竟能有武器反抗,是以并没有派太多的人来,苏赤华及诸守军且战且退,将百姓护送至暗道入口,恰好城主及其他士兵也陆续从暗道出来,两厢汇合,竟是将追击而来的丹赫部士兵一举歼灭。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去找昆布。”苏赤华撂下一句话,就动身往城主府跑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昆布情况怎么样,他一个人,可别被抓了呀。行至途中,却见昆布扛着纥骨旭向她跑来,而在昆布的身后,是纥骨金和一大群丹赫部士兵。苏赤华见此情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转身就往回跑。
昆布虽然扛着一个人,但速度还是比她快,不多时就追到了苏赤华,苏赤华斜眼瞥过去,边跑边问道:“怎么回事啊?”
昆布说道:“纥骨金太怕死了,周围埋伏了一堆人,我暗杀没成功,只能扛着他儿子跑。”
苏赤华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丹赫大军,顺便侧身夺过几支飞箭,大声叫喊道:“他们干啥只射我不射你啊!”
昆布道:“我扛着他们王子呢。”
苏赤华道:“你威胁他们啊!你光扛着他跑有啥用啊!”
昆布道:“不行,暗处有弓箭手,我停下他们正好射我,就咱俩人不行。”
苏赤华道:“那你把他扔了!扔远点!至少能分去一半人啊!”
昆布道:“分去一半也还剩几百人呢,照样能把咱俩剁成碎泥。城里的百姓呢?”
苏赤华叫苦连天道:“都在暗道那儿呢,估计也撤得差不多了!老天爷啊!救命啊!”
昆布一把拉住苏赤华,脚步一转,抽出背上长刀抵在纥骨旭的脖子上,大喊道:“都给我停下!”
“你,你咋又停下了?”苏赤华双眼看着逐渐围上来的丹赫士兵,喘着气颤着声道:“你不是说,就咱俩不行吗?”
昆布双眼盯着纥骨金,细声低语道:“再拖点时间,援兵来了。”
苏赤华一脸狐疑道:“啊?”
纥骨金骑马上前,昆布见状立即手上用力,在纥骨旭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把纥骨旭也给疼醒了。不过纥骨旭睁眼见了这阵仗,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纥骨金也没心思去计较儿子的不争气了,只盯着昆布道:“你很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