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宾客如云,前来祝贺生辰的大都是朱门玉户的达官贵人。
我抱着琴穿行在抄手游廊下,来往行人诸多,我步履轻慢,生怕冲撞了贵人。
虽说我不怕这些大梁帝都权贵,但我是柔安公主的身份并没有几个人知晓,在将军府内,我不过是通过二公子这重身份客居府中的女娇客罢了。
我行路间,头微低着,却不料前方一锦袍男子经过,不小心肩膀相撞。
那男子肩膀宽厚有力,我被他这么一撞,下盘不稳,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还好那男子眼疾手快,一伸手便将我拦腰抱住才没让我摔倒。
我见眼前男子英俊清朗,倒是有师傅那种翩翩公子的风歆,饶是如此,我也是第一时间挣出他的怀抱。
我还从未与不相熟的男子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呢。
“失礼了。”那男子向我作揖赔礼。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说:“无妨,本是小女子失礼,冲撞了府上贵客,小女子在此赔不好,告辞了。”
说罢,我正欲离去,那人却叫住了我:“姑娘是哪家大人的千金明珠呀?瞧着倒是挺面善。”
我愣怔,木然僵住脚步,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我……小女子不过小小歌舞娱宾的风尘歌姬而且,不值一提。”
他见我怀中抱着一把古琴,不明意思地笑了笑,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姑娘姿容美艳,倒是有几番异域风情,不知道姑娘是否是自关外而来的大漠舞娘?”
我心中暗叫不好,此人为何言语间尽是在试探,他究竟意欲何为?这着实让人看不懂,摸不透。
我只好继续扯谎,轻笑说道:“公子,小女子自幼身世孤苦,随师傅颠沛流离,走南闯北,曾待过关外数年,染了些许大漠之气倒不是什么稀罕之事。”
“是么?何故本世子瞧着你像是曾在大漠上见过的一女子。”
原来那人是世子。
我不紧不慢地作答:“或许今日是世子看走了眼,世人美艳皮囊皆如是,千篇一律,偶有相似容颜也是有的,不足为奇,小女子不便再打扰世子了。”
我忙施礼离去。
那世子冲我背影笑道:“再见。”
“再也不见。”我冷冷回应。
我行至堂内,顾南烈一见我的忙过来我这边,席间宾客皆己落座了。
顾南烈压低声音说道:“你干嘛去了,那么久才来?”
我没好气地说:“方才遇到一个不速之客,不过还好,我打发了他。”
“那便好,你且到堂内准备,我稍后便来。”
“好。”我又移步堂内了。我往内堂去时,席间宾客间发现一男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我回眸轻瞥,远远便见那盯着自己之人便是方才回廊冲撞的那个世子。
只见他笑得意味深长,让人心发慌。
顾北玄最好奇弟弟顾南烈的礼物了,因为顾南烈的礼物总是稀奇古怪,让人捧腹大笑。
这会子寿宴上,酒过三旬,顾北玄问顾南烈今年准备了什么寿礼。
顾南烈一脸自信:“这次肯定是个惊喜。”
不多说,他抽出佩剑,站出厅前。
此时帷幔轻挑,我自内堂抱琴走出,自花厅中央坐落,微笑说道:“小舟在此给大公子祝寿了”
顾北玄满意地微笑点头。
我继续说:“南烈要送大公子的礼物便是这一曲《蝉赋》”
说罢,我指挑琴弦,第一个音落下时,我定了定神,稳了稳凌乱的心神。
顾南烈朝我笑了笑,小声说:“别紧张,一会儿,你弹琴,我舞剑,节奏踩上就好了。”
“好。”我点头。
唯夫蝉之清素兮。
潜厥类乎太阴。
在盛阳之仲夏兮。
始游豫乎芳林。
我拂弦拨动,压,颤,挑,点……
随着琴声,顾南烈提剑舞了起来,剑光闪烁,凛冽逼人,他跟上我的琴曲,我快速地变换指法去配合顾南烈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