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院子,心中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南烈的受伤原因。
原来是昨天清晨顾北玄同南烈一起进宫,陛下一时兴起便移驾西山狩猎,指名要南烈去,南烈的伤也是在狩猎时被误伤的。
……
晚饭过后,我正欲去看南烈,才出院门就见顾北玄站在门前远远看着我。
“在下有话想与姑娘说。”
我诧异,说实话,我有些怕他,也许是我心理作用。
长廊下,月光倾泻而下,一片明亮,顾北玄神色有些凝重地说“你是柔安王姫吧。”
我一颤,良久才缓过来,上林府终究是查了我,我点头:“是,我是柔安王姫。”
我知道接下来顾北玄想说什么。
于是我说:“世子的意思我懂,我与南烈,只怕是难如愿,但我只想知道,若柔安愿意让我嫁入金陵,你们上林可会接纳”
“自然接纳,你是好孩子,府上之人都喜欢你,只是你不知道柔安与我大梁之间这些年的恩怨,你与南烈信仰不同,家国大义不同,倘若你们在一起了,来日两国开战,你说,你们又应当如何?”
这便是我最担心之事。
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旦没有了利益,什么情义都是屁话。
我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柔安与大梁开战,我们该怎么办?
“姑娘,玲珑心窍,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还有你哥哥与我长林之怨你可知道?”
我不解,他将哥哥战死之事一一告知我,我是现在才知道这些事。
师傅,父王从来不与我说这些事,原来我与南烈之间还隔着这样的恩怨。
我良久才平复下来,顾北玄静静地看着我,我痛苦地低着头,半晌才说:“世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终究是说出了这话。
我没走远,就听到李氏对顾北玄说:“棒打鸳鸯着实不好受。”
顾北玄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南烈意思。”
我听得清楚,我没走远呢,原来之前对我的淡然与冷漠是这个原因。
顾北玄叹了口气:“南烈这孩子也是可怜,原本今日狩猎,他是有事想推搪的,但陛下指名要他去,搞得还受了伤。”
“为什么。”
“流华郡主在啊,陛下是有意掇合他们,原本打算向陛下说清楚南烈是有心上人的,谁让清音阁的消息这么快,我和父王还没来得及向陛下禀明就知道小舟是柔安王姫的事实。”
李氏一脸无奈:“也是命苦的孩子,今日南烈中箭被送回来时,还想负伤去潋山,还好我制止了,不然还没到潋山就流血过多死了。”
顾北玄恍然大悟道:“原来南烈想去潋山啊!”
李氏不解地看向丈夫。
顾北玄继续说道:“今日狩猎,南烈几次推搪,陛下说若南烈能打下一头鹿便让他走,南烈很快就打到鹿,陛下只好对不起流华郡主,放南烈走,若按原路返回去潋山只怕天黑也未必赶得到,但从西山后坡的小路走可以赶到日落之前到,南烈是从小路走的,西山的猎物大多是在后坡小路,南烈走小路就是这样被箭误伤的。我一开始还纳闷为什么要走小路呢。”
李氏说道:“他冒死也要去潋山,去潋山干嘛?”
顾北玄耸肩表示不知道。
躲在花丛深处的我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忽然想哭,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我觉得我如果哭就太矫情了,所以我忍住。
那一夜,我彻夜不眠,次晨我去看了看南烈,他已经可以走动了。
我说:“你怎么也不小心一点,亏你还是在忘尘山学过本事的”
南烈笑笑:“小伤。”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啊,就一点不好,喜欢逞强。”我说
南烈点头:“你也是,病怏怏的,总让人不放心。”
我忽然笑了,我们这样,搞得好像要分别似的,其实,我们的确要分别了。
不知不觉,我来金陵已经半年多了,这半年时间一直都是南烈在照顾我,陪着我,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快乐过,是平旌把这一切带给我的,只可惜这些终究不属于我。
几日后,我在卧室整理一下行李,我并没有带什么来,自然也带不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