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就是帝王之爱,总是那么反复无常,雷霆还是雨露,但凭他的心情,若是这样,那昙花一现的柔情,她宁可不要!
淡漠的睇他,楚凌兮冷声道:“皇上的恩,奴婢承不起,奴婢什么都没有了,只剩这条命,若是皇上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至于侍候,奴婢粗手粗脚,想来只会惹得皇上不快,皇上还是用太极殿原来的宫人侍候更为妥帖!”
“你是想告诉朕,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服侍朕是吗?”虽然她说的委婉,但夜子离何其精明,又怎会听不出来。
她的冷漠总是可以轻易地将他激怒,他冷冷一笑,抱起她直接丢在床上,紧随欺身而下,他顺手将她的下颌捏住,“你不想,朕偏不让你如愿!”
“早不爱了不是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夜子离,你放了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每日对着自己痛恨的人,相看两相厌,你不觉的累吗?”
“你就那么恨朕?”一抹晦涩悄然在眼底划过,夜子离面色一鸷,沉着嗓音问道。
未置可否,楚凌兮偏过头,别开他的视线,忖了忖,她在片刻后才颤抖着声线开腔,“皇上不也恨我吗?”
是啊,他确实应该恨她,可现在他却更恨自己,恨自己竟然会忍不住对自己的仇人心软!他不杀她,从来就不是为了折磨她报仇,不过是不舍她死罢了。
千言万语全部哽在了喉间,他终究还是无法畅所欲言的去跟她说,出口之后,就只剩下了伤人的冷漠。
“你倒有自知之明!”咽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他狠狠瞪着她道:“不错,朕就是对你恨之入骨,既然这样,朕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楚凌兮,朕告诉你,这一辈子,朕都不可能放过你,不论你是否有皇后的名位,你都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只要朕不给你休书,此生你便只能是朕的人!”
“夜子离,你无耻!”楚凌兮气极,伸出拳头便向着他的胸口捶打。
“你想怎么骂朕,都随你!”非但不闪不躲的由着她打,夜子离甚至主动把身子向着她凑近了几分,唇角上扬的笑容中蓦的噙上一抹邪。
第26章 朕何时说过,今晚准你离开?
“朕可是已经忍了好些天了,你若是不想朕现在就把你办了,最好别用这种欲拒还迎的方式勾引朕!”
之前她手伤未好,他是怕不小心弄疼她,才强压着欲望没有对她用强,但是现在,他却没什么可顾及了。
虽然这些年沉浸在仇恨里渐渐变得冷情,可他终究是个男人,所以,他的话倒也不是在故意吓她。
身下某部位已经出现了强烈的生理反应,若她再这般不知收敛的撩拨他,他怕是真要把持不住了。
“你……”她何时有勾引他的意思,楚凌兮被男人的强词夺理堵的不知该说什么,抬眼对上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她终于还是识趣的停下所有的动作。
眼神中满是幽怨与不爽,她揽着自己的衣衫,愤愤的瞪他。
看着她不平却又无法表现出来的憋屈模样,他不以为意的弯了弯唇,好似有被她愉悦,心中方才因她的疏离生出的怒瞬间消失无踪。
“这样才乖!”修长的手指轻轻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夜子离随即翻身起来,“若是休息够了,就起来替朕研墨!”
终究留不住她,那便能多留一日算一日吧。
虽不情愿,但皇命难违,整理一下衣衫,楚凌兮从床上站起,按照男人的吩咐照做。
他批阅奏章处理政事,她就默默在一旁侍候,添茶倒水,不管各自带着怎样的心情,最起码表面上看,很像是寻常举案齐眉的夫妻,只是,少了些温馨。
戌时正点,夜子离抬眼向着女人看了眼,见她面上带了几分疲惫之色,他抿了抿唇,将手中奏折放下,“朕乏了,侍候朕就寝吧!”
“皇上……”
“别跟朕说不合适!”似乎早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等楚凌兮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夜子离已然接过话将她打断。
“太极殿那么多宫人太监,皇上为何非奴婢不可?奴婢粗手粗脚,并不大会照顾人,这一点,皇上应该清楚!”
“你倒是好意思说!人家女孩子都是心灵手巧,细腻体贴的,这些,在你的身上朕还真就没看到一点!”
夜子离浅笑着呢喃,虽是嫌弃的话,但语气中却听出了几分温柔与无奈。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如她这样,一个跟端庄贤淑几乎沾不上边的女子,一个甚至跟她隔着血海深仇的女子,怎的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的心牵扯。
自嘲一笑,他随即挑起眼尾向她凝去,见她此时正微微蹙眉看着自己,神情中隐着不明所以的复杂,夜子离目光倏的一顿,转而噙上了一抹高深。
“朕的身子,哪里你没看过,在床上的时候朕也没见你有多矜持,怎么,现在倒是害羞了?”
性子再豪爽,楚凌兮终究也是个女子,这种事情,被人堂而皇之拿到明面上来说,她难免觉得尴尬。
若是还如从前般恩爱也便罢了,因为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那还尚且可以当成一种甜蜜,但现在……
男人的性与爱或许从来都是分开的吧,跟自己心爱女人做的,才叫爱,跟不爱的女人,那便只是一种羞辱。
利用她母家的势力,在夺嫡之争中胜出,最后就连她这残破的身子,他也不肯放过,还真是榨干了她所有的价值。
楚凌兮在心里苦笑,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言,横竖改变不了什么,她索性福了福身子答应,“承蒙皇上不嫌弃!奴婢这就伺候皇上就寝!”
“给朕宽衣吧!”站起身,背对着她,夜子离极为自然的将双臂张开。
楚凌兮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慢慢伸手从他的腰间环过,摸索着替他将腰带解开。
从初嫁到现在,三年了,她还是没有学会,没有学会怎么贤淑的替自己的丈夫把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好好脱下,每次让她更衣,都免不了生拉硬扯。
把她那熟悉的笨拙看在眼中,夜子离唇角微微向上翘起,倒也不是她真的手笨到无可救药,他知道她是聪慧的,只是他从未想过让她去学罢了。
那个无拘无束骑在马背上驰骋,那个英姿飒爽不为世俗染指的女孩,才应该是她最本真的样子,他本不想她变,可终究还是亲手将她拉进了凡尘。
当年他挑起她红盖头时的场景似乎还近在眼前,一身大红的嫁衣,那时候的她,笑的灿烂而又羞涩,黝黑的眸子里装满了星辰大海,让人一眼难忘。
思绪不觉间游走,夜子离沉浸在回忆之中,一时竟愣了神,直到女人清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才猛地缓了过来。
“皇上,可以了!中衣,奴婢便不给皇上脱了吧,若皇上不想穿着睡,还劳烦皇上在奴婢出去后自己解开!”
楚凌兮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走,手臂却被男人的大掌一拉一扯,整个栽进了他的怀里。
夜子离心中本就升起了几分不悦,这时低眸,对上她暗淡清冷的视线,再被她话中的奴婢与表现出的恭谨刺激,身体里忽的便冒出一股子强烈的欲念。
“朕的中衣你为何不能脱?朕又何时说过,今晚准你离开?”
声音低低沉沉,透着几分冷冽,话音落下,夜子离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不想给她,修长的手指顺势钳起她的下颌,直接俯身贴上了她的唇。
“唔!”
男人的吻来的异常猛烈,没有一丝怜惜,有的只是极尽的索取,好像生怕错过了这一次,便再没有了机会。
楚凌兮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可却适得其反被越锢越紧。
抗拒无效,她索性放弃,深深闭上眼睛,由着他狂风扫掠般在她的唇舌上侵扫。
反正她的身子早不知被他折腾过多少次了,至于尊严,他不想给,她又何处去要!
她只是搞不懂,他和她现在究竟算什么状态,从被废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再爱了,可好像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放下。
那么他呢?
除了对自己身体的占有欲,除了想要羞辱折腾自己之外,又是否还有那么一点点对旧情的惦念?
就在楚凌兮在心里埋怨自己不争气的胡思乱想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叫喊声,硬生生将她的思绪打断。
第27章 他眼眸中的红
“皇帝哥哥,我好怕!”推开了守在外面的宫人,秦舒横冲直撞破门闯入。
她本欲直接扑到男人怀中,哪知她的皇帝哥哥这时手里正抱着另外一个人。
看着两人的亲昵举动时,秦舒倏的顿住了脚步,面上那梨花带雨的表情也瞬间僵了。
“皇上!”冯熙紧跟着秦舒的脚步走进来,一脸为难向着男人看了眼。
终究是陛下宠爱的妃子,谁敢真来硬的,万一把人伤了磕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小命儿也就玩完了。
可谁又能想到,舒妃竟然这么会找时间往里闯,对上男人阴恻恻的眼神,冯熙心口一颤,手心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将怀中的女人放开,夜子离周身散发着凌人之气,声音冷沉的开腔。
感觉房间里的气压低的已经让人有些呼吸不畅了,见主子动怒,冯熙赶紧双膝跪地行礼道:“是奴才失职,没能拦住舒妃娘娘,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哥哥!”不等夜子离开口,秦舒瞅准时机抢先接过了话,埋下满心嫉妒,她口吻中带着几分撒娇,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向男人靠了去。
在从楚凌兮面前经过时,她故意深深向她看了眼,目光中噙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根本无意与她争抢宠爱什么的,楚凌兮满不在意的睨着她,主动后退两步,给她腾出位置。
“皇帝哥哥,你别怪冯总管,也别怪守在太极殿外的其他下人,是舒儿不顾他们阻拦硬要闯进来的!”
“舒儿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我的父母哥哥倒在死人堆里,满身满脸都是鲜血冲着我招手!”
“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法看清楚他们的样子,耳边只有一道灵异的声音不停的在回响!他们说,他们死的好惨,要我一定记得替他们报仇!”
声泪俱下的说着,秦舒紧紧将男人抱住,用力把脑袋往他的怀里偎了偎,“从噩梦中惊醒,舒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见到皇帝哥哥!”
“舒儿知道,只有见到皇帝哥哥才能让舒儿安心,舒儿刚刚真的太害怕了,这才一时着急失了礼仪!都是舒儿不好,皇帝哥哥若要责罚,就罚舒儿吧!”
半真半假,虽然做梦的事情是秦舒编纂的,但这一回,她的感情与眼泪倒不是假的,特意用自己的父母兄弟说事,无非是想要刻意提醒他罢了。
凤眸流转,在楚凌兮的身上一扫而过,夜子离右手握了握拳,随即抬起,轻轻扣在了怀中人的后脑勺上。
“舒儿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醒来就好了!”将下巴靠在她的额头上,夜子离柔声宽慰道,“有朕在,朕会一直保护你,舒儿不怕!”
“嗯!皇帝哥哥真好,被皇帝哥哥抱在怀里,舒儿就不怕了!舒儿今晚不想自己睡,可以留在这里跟皇帝哥哥一起吗?”
“好!舒儿想怎样都行!”用大掌揉揉秦舒的发,夜子离口吻温和的应。
站在一旁将两人的举止尽收眼底,楚凌兮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尤其是男人深如寒潭的眼眸中微微透出的红,看得她只觉格外刺眼。
放在心尖上的人,总是能轻易被对方的情绪牵动,原来,他宠溺一个女孩时,竟然可以温柔的如此不像话。
一个子虚乌有的梦而已,就能让他这么心疼,心疼的跟着红了眼眶,那她呢,当他看见她满身伤痕的时候,可有过这样的触动!
回头想想,他曾经给自己的那些温柔能算什么,真真就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情绪翻涌,她突然就觉得鼻子有点酸,不想在人前失态,她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没请示没行礼,她转身快步从房中离去。
抬眸向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凝望,夜子离黝黑的双眸隐晦不明。
秀眉以旁人不易察觉的微小幅度轻轻蹙了蹙,他沉静片刻,淡声冲着跪地的下人吩咐道:“都退下吧!”
“是!”恭敬的应了声,冯熙擦了一把额角冷汗,转身出去,小心翼翼替帝妃二人将房门关好。
……
深宫宅院,素来最是藏不住事,今个皇帝留宿在了哪一宫,明个皇帝赏赐了哪位妃子,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夜子离将楚凌兮带去太极殿住了小一月的事情,早在后宫激起了千层浪涛。
在这宫廷之中,皇帝连续几夜留宿一个妃子的寝殿,那已然是不得了的大事了,更别说住进太极殿。
历朝历代,即便是再受宠爱的妃子,也没有谁能在皇帝的寝殿过夜,君心难测,众人甚至一度揣测,陛下是不是对废后旧情复燃。
可就在今早,她们又听到了新的风声,这不,全都按捺不住跑去了秦舒那里。
翌日晌午,亭台小谢,香气袅袅。
秦舒与四妃一同品茗闲话,面上挂着与人为善的笑,但每个人的心中,却都各怀心思。
就在几人虚与委蛇闲聊间,安如玉突然“啊”的惨叫一声,紧接着便见她一脸痛苦猫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第28章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安妹妹这是……”惠妃刚要开口去问,后面的“怎么了”三个字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口,她便察觉到,自己的小腹也传来了一阵剧痛。
也就差前差后,这几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反应。
经过太医诊治,不出所料,茶水里有毒,但好在这几人喝的都不多,并不足以危及性命,太医施针将毒性逼出后,也就没有了大碍。
“这茶本是给本宫喝的,恰好几位姐姐前来,本宫就用来招待各位姐姐了,却不想,竟然害得姐姐们跟本宫一起中了毒!”
带着几分娇弱憔悴,秦舒满面歉疚跟那四妃道:“实在抱歉,都是本宫疏忽,这才让几位姐姐跟着一起遭了罪!”
若说几人原本对秦舒还有些怀疑,听完她方才的话,心里的那点念头倒也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