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了。”宋迢迢道。
可宋朝希并不信,她只好往主题旁边奔:“你姨娘可说了什么首饰之类的。”她并不好明说,七岁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没说,只是以前说要把平安锁换成金项圈,但是现在不做数了。”
她懂现在的小宋家的处境,姨娘怎敢如此招摇的予求予取的再溺宠着她呢。
宋朝希听了这,不禁有些着急,就她十妹这温吞性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把话给套出来,索性什么也不顾了:“你姨娘是不是还有许多首饰许多银子,你给我好好说,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她想的简单,一对孤零零的母女要什么银子傍身,还不如让她拿了,多些银子让她嫁人也有底气。
宋迢迢被七姐突然而来的咄咄逼人吓了一跳,看着宋朝希冒着凶光的眼睛,她自己也生气了,她觉得宋朝希不可置信,她怎么可以逮住一个人欺负呢?凭什么自己不说,就要让她好看,她凭什么?就因为得意习惯了吗?
往日梅姨娘总对她说什么让着七姐,不要争不要抢,为什么,为什么梅姨娘宁愿希望自己受委屈也要忍着受着这样脾性的七姐,她常与自己讲的话本上的快意恩仇都是做不得真的吗?
况且大夫人的子女嫁人的嫁人,成亲的成亲,她与七姐左不过都是庶女,她不想要再被咄咄逼人了!
宋迢迢直视宋朝希,仰起脑袋,虽然她很生气,但总有胆怯,稳住声音道:“我不知道,梅姨娘没有与我说!”这件事太令人气愤了!
“怎么可能没有,她就你一个女儿,不给你说跟谁说?”宋朝希并不甘心,也不满意这个答案,声音也陡然变高,谁知道她眼珠子一转,嘴角露出嘲讽:“不跟你说,难道跟她那个心比天高的女儿说吗?”
宋迢迢当然没有错过宋朝希的神色,心中腾起愤怒,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三姐,现在早已经不记得了,梅姨娘也从不提及,如今却被七姐拿来嘲讽,她怎么那么坏啊!
“你住嘴,我三姐比你强多了,你就是个坏人。”宋迢迢不让声,也将小孩音拔高,略显稚嫩,与宋朝希呛声道。
宋朝希没想到素来怯懦的十妹也有与自己呛声的时候,不禁脸上露出狰狞,嘴巴胡乱的张着:“小丫头片子,敢与我这样说话,与你那三姐一样是个贱人,你就是是个小贱人。”她要被气疯了,宋迢迢她什么时候敢与她这样说话了。
宋迢迢看着她七姐凶神恶煞的模样,急忙掰开宋朝希握在她手腕上的手,结果那手像烙在上面似的,箍的她手腕生疼:“你放开我!放开我!”
宋朝希冷笑一声,俨然是掌握了主动权的张狂样子:“你走,你走哪去?”说着掂住宋迢迢纤细的胳膊往外甩,她看过了宋迢迢身后,那是高过宋迢迢颅顶的栏杆,实木做的,想必撞上去一定很疼,想到这,她甩出去甚至增加了很大的力道。
变故突生,宋迢迢感觉自己被甩出去,脚都落不到地面上,背后重重的撞在栏杆上,又听卡擦一声木头碎裂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体被风吹过,直直的落了下去,又只听‘扑通’一声,河水湍急倒灌,便没了意识。
宋朝希眼睁睁的看着宋迢迢落水,脸上的凶狠与得意瞬间就被惊恐取代。
同一时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七姑娘杀人了!!!”
宋朝希听声音熟悉,僵硬着转过脑袋,只见正是来寻她的春桃,她的贴身侍女,显然看到自己将宋迢迢甩入江中了。
四目相对,宋朝希瘫软在地,春桃连滚带爬的逃也似的叫嚷着去通知其他人了。
此时天呈墨色,黑漆漆一片,船上的人听到声音仿佛静谧了一瞬,又突然爆沸起来,这船上可不止小宋家一家,她要完了。
首先赶来的是梅姨娘,她觉得那小狗眼熟,细想之下,那不正是薛姨娘她亲孙子的小狗吗,自己以前也见过一面,她心情慌乱,在二层遍寻不见她的迢迢,正要下一层,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杀人了,还是七姑娘,她腿一软,被跑去找大夫人的春桃撞了一下,顿时泪流满面,踉跄着往一层跑去。
只见那里栏杆处冲着一个大口,寒风一兜子吹过,令人不寒而栗,梅姨娘看见瘫软在地的宋朝希,双手朝她那衣襟抓过,攒成拳:“落下去的是谁?告诉我,告诉我啊!”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的哭起来,又来了几人,场面一下乱了起来。
大夫人姗姗而来,皱眉看着巨浪从大口中扑进船板上,吩咐道:“将她们俩人拉到一旁,春桃你来说。”几个仆妇依言行事,春桃跪在船板上,言辞还算有序。
“我来寻七姑娘,哪知看到七姑娘将十姑娘甩入江中。”
梅姨娘趴在船板上,锤着船板,声泪俱下:“真的,真的是十姑娘,我的十姑娘啊!”她悲痛欲绝,眼中赤红一片,再次对准宋朝希:“你怎么那么狠毒,那可是你骨亲的妹妹啊!你的良心是让狗给吃了吗?你说话啊!”
梅姨娘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恍然间急急跪求到大夫人跟前:“求求夫人,救救十姑娘吧!现在捞还来得及,会,会来得及的!”求着求着,竟大悲之下昏死过去。
今夜水格外湍急,这是险关地段,船都停不下来,更何况救人呢?
大夫人一阵头疼,思量再三,一锤落音道:“把七姑娘看押起来,到了陆地寻找官府,让官府来定罪,来人,将梅姨娘扶回去。”
又为难道:“去寻些下水的好手,沿着船栅栏往江中探,看能不能找到十姑娘。”
按照本朝律法,凡犯过失杀人罪,判以流放;凡犯故意杀人罪,判以绞刑。
宋朝希天晕地旋,无论她怎样辩驳,她都要完了。
第4章
耳边浪花声涛涛,卓大娘想要去河边打些水,冷不防被浅滩上的人吓了个半死。
那是个小女孩的身体,约莫也就七八岁模样,卓大娘看人很准,过她手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没错,她是个人贩子。